樊雷從身邊的推車中拿了一朵血薔薇遞給路葉。
“不過也不用那麽着急,畢竟女巫的屍體沒那麽快腐爛,隻是要注意,那裏可是癫狂之人的聚集地。”
“癫狂之人?”路葉問,“你是指那些眼睛裏有黃色火焰的家夥?”
“原來你已經見過了呀,不錯,就是它們。”樊雷說,“雖然那些人的身體孱弱,不過那癫狂的力量可不容小觑,但對于你來說也無妨吧,畢竟已經見過了。”
路葉沒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這樣一來,去往蒙格溫王朝也就有把握了。
之後,他和阿褪一起前往了利耶尼亞。
馬蹄揚起清澈的水花,兩人騎着馬穿梭在霧湖之中。
阿褪時不時的用恢複術去欺負那些幽魂,玩得不亦樂乎。
這時,梅琳娜在阿褪的身後,同樣也是托雷特的馬背上現身了。
“無聊……現在的你不需要這點盧恩,不如繼續趕路。”
“别這麽說嘛,盧恩這東西積少成多,而且看那些幽魂嗷嗷叫着到處亂跑很好玩的!”
阿褪雖然嘴上這麽說着,但還是乖乖收起了指頭聖印記。
“對了,阿梅,一會兒去在賜福點休息的時候,你給我升級一下吧!”阿褪說。
“這倒是可以,不過你存了多少盧恩了?”
“噢,我看看,十幾萬吧……”
“不少嘛。”梅琳娜略微驚訝了一下。
“因爲一直在存嘛,地下墓穴和洞窟之類的都去過了,又打敗了碎星将軍,啊……對了,還有路葉給了我一些盧恩,除開花銷之外還剩這麽多。本來之前就打算升級的,但阿梅你一聲不吭就走了。”
“你們的大盧恩被剝奪之後,我就去尋找關于其他盧恩的情報了。”梅琳娜說,“順便一提,你在賜福點呼喚我的話,我是能夠趕過來的。”
“早說嘛……”阿褪嘟囔着,就像個别扭的小孩。
梅琳娜看阿褪這樣子,就像是妥協般歎了口氣。
“好吧……抱歉,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啊?!”
阿褪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給吓到了。
“那、那個,阿梅,不用勉強的,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比較帥!”
“怪欸,人家都要陪你了,你怎麽顯得不太開心?”路葉問。
“之前在諾克隆恩的賜福點休息時,你不是還對梅琳娜玩失蹤這點發過牢騷嗎?”
“有這種事?”梅琳娜問。
“不、不算牢騷啦,我隻是擔心阿梅你的安危!!”阿褪趕緊說。
“唉,阿梅一天天的跑哪裏去了?她不是女巫嗎?真是的,我都快因爲仿生淚滴而掉了一大半的血,等同于丢了大半條命欸!都快死了也不來看看我,真是個不稱職的女巫……你說什麽,她不已經不會回來了嗎?不會再給我升級了嗎?就因爲我們大盧恩沒了嗎?這不就跟因爲欠了債而抛棄老公的女人一樣嗎……唔!!”
話還說完,路葉就被從托雷特身上調過來的阿褪捂住了嘴巴。
雖然阿褪手法生疏,不過那勢頭簡直就像是要把路葉給捂死一般兇猛。
“不、不是的阿褪,我、我可沒有說過這種話!”
阿褪一邊用雙手捂住路葉的嘴,一邊慌慌張張的解釋。
“而且那不能算欠債,大盧恩是被搶了的,當時我沒想好,現在形容的話應該是‘因爲富哥老公被強盜劫了身無分文而抛棄老公的女人’……怎麽樣,我抓住了邏輯的重點,這都多虧阿梅你當時推薦我點的智力哦……啊啊啊别咬我手啊,你這家夥是狗嗎?”
“喂!你這家夥是真的智商有問題吧!”路葉大口的喘着氣,“先不說我快被你捂死了,你剛才的發言是怎麽回事?什麽‘因爲富哥老公被強盜劫了身無分文而抛棄老公的女人’啊,隻能證明你更蠢吧?”
聽到阿褪剛才那番話,路葉隻覺得這槽不吐出來今晚會睡不着覺。
“我才不蠢,還有你幹嘛咬我,手都起牙印了!”
“我騰不出手好吧,我也不怎麽會騎馬,手離了缰繩我怕撞樹上去人仰馬翻啊!再說我已經沒有換洗的衣服了!”
“因爲你沒洗。”
“因爲沒有肥皂!!”路葉說,“肥皂已經被你這家夥用光了,光靠水怎麽洗得掉血漬啊!”
“那是因爲要洗澡啊,我們從流浪商人那裏買的是未開封的洗澡洗滌雙用的肥皂。再說了,用肥皂的也不隻有我一個,還有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小姐啊!”
“是嗎?”路葉一愣,“抱歉,那沒事了,都是我的錯。那個……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跟我說,之後我會再去看看其他流浪商人那裏有沒有肥皂賣,實在不行我可以去找葛瑞克,之後我也可以幫你洗衣服什麽的。”
“你這家夥!?”
阿褪隻感覺血壓拉滿。
托雷特給予了兩人一個鄙夷的眼神。
“潛入火山官邸已經消耗了我不少力量。”梅琳娜沒理會騎在一起的阿褪和路葉,“短時間内不會再走了,雖然不告而别,但我那時隻是想盡快爲你們找到其他大盧恩的下落,抱歉。”
“沒、沒事的啦,阿梅。”
“就是說啊,雖然剛才那番話是真實的,不過阿褪在說的時候眼角帶淚呢。”
雖然阿褪戴着頭盔,不過路葉還是記得當時她用一根類似樹枝一樣、頂端纏繞着紙巾的東西伸進頭盔的縫隙裏擦眼淚。
當時盡管路葉很想吐槽阿褪既然戴着頭盔不用擦淚也沒關系的,沒人看得到。
不過在那種氣氛下,他還是忍住了。
沒過多久,路葉就找到了梅琳娜在地圖上标注的地方。
那是位于利耶尼亞的一個孤立的高亭,裏面站着一位淡金發盤髻、但微微佝偻着身子的少女。
還沒等路葉幾人主動靠近,少女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開口道:
“啊,那邊的幾位,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過來一下?”
少女的聲音輕柔,帶着微微的嘶啞感。
梅琳娜悄悄隐去了身形。
路葉和阿褪接近之後,少女說道:
“我奉主人的命令外出旅行,但在附近卻受到了流氓的攻擊,他拿走了我重要的項鏈,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您幫忙拿回我的項鏈?”
“可以。”路葉即答。
對方是火山官邸的人。
要想得到邀請函,就得打好關系。
“啊……沒想到您這麽快就答應了,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呢。不過,有件事要先告訴您,那就是奪走我項鏈的人和你們一樣,也是褪色者,如果不願與同胞戰鬥,我也不會勉強。”
“沒事,我打敗的褪色者也有不少了。”
“是嗎,那就多謝了。那名流氓可能在前方的空屋中休息,拜托了,請幫我把項鏈拿回來。”
“噢,包在我們身上吧。”
兩人騎着馬,開始朝着少女所說的空屋前進。
梅琳娜再度出現在了阿褪的身後。
“阿梅你幹嘛要躲起來啊?”
“越少人知道我的存在越好,”梅琳娜說,“無上意志因爲之前的事情,已經警覺起來了,它認爲有新的外神潛伏在這狹間之地。我是得到母親的使命而自黃金樹内部誕生的,如果被雙指知曉的話……”
“就會和薇爾莉特她們一樣?”
“或許更糟。”
“母親……梅琳娜你的母親該不會是瑪莉卡女王?”路葉這時候問道。
傳說自從瑪莉卡女王砸碎法環之後,就被無上意志囚禁在了黃金樹内部,用利刺貫穿了身軀。
如果黃金樹内部沒有其他人的話,那麽梅琳娜大概率就是了。
“我不知道。”梅琳娜搖搖頭,“我雖然自黃金樹誕生,但醒來時已不在其中。之所以會找上你們,就是因爲我要回去,找回我應當背負的使命。”
空屋離這裏沒有多遠。
快要接近的時候,路葉和阿褪突然聞到一股飄香。
屋子旁出乎意料的有個賜福,賜福的不遠處架着一口大鍋,裏面一條條如同路葉手臂般粗大的蝦子烹饪得鮮紅,散發着一股迷人的香味。
鍋邊蹲着個帶着鐵皮頭盔的家夥,穿着一身亞麻布的衣服,看起來應該就是少女所說的流氓了。
“喂,你們來這兒幹嘛,宰了你們哦,快滾!”
流氓揮動着手中的刀,雖然因爲頭盔的關系看不到臉,不過氣勢洶洶。
“好香。”阿褪的頭盔裏發出吞口水的聲音,“這鍋裏的蝦子是剛剛煮好的嗎?”
“是又怎樣啦……我懂了,你想吃?”
阿褪點點頭。
“哼,看來你們是被氣味吸引到這裏來的,眼光不錯。”流氓哼了一聲,“我可以給你吃,不過相對應的。該拿的東西,拿出來。”
“可以,多少錢啊?”阿褪開始翻找錢包。
路葉默默的看着。
這家夥……是不是忘了該做什麽事情?
不過算了,剛好這陣子也有些膩了,正好換點新食物吃。
剛才那個少女?
嗯,抱歉再等等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
龍蝦一隻六百盧恩,價格偏貴。
不過看在食材新鮮,肉質鮮美的份上,這價格還能夠接受。
“好好吃!”阿褪說。
“哈,那是,我煮蝦子的手藝,交界地沒人比得上!”流氓自豪的說。
“喜歡吃蝦子的人沒壞人,我應該跟你們合得來,如果還想吃别客氣,盡管拿就是了。”
流氓對于阿褪這種往頭盔的縫隙裏塞食物的進食方式完全沒有任何在意。
因爲他自己也一樣,把蝦肉從頭盔下面的縫隙送進嘴巴。
路葉心想你們兩個絕對是有什麽大病。
不過一交談之後,路葉才明白。
流氓不願意摘下頭盔,是因爲他是從王城的監牢裏逃出來的,怕被人認出來才不願意取下頭盔。
等到阿褪也吃完蝦之後,路葉才開始問正事。
“對了,你手上有什麽飾品之類的嗎?”
“飾品……我倒是有一條項鏈,你要嗎,一千……不,八百盧恩賣給你好了。不過事先說好,這是我從一個女人那裏騙來的,隻是,那個女人怪怪的,也好啦,至少她沒有死在路邊。”
“好,成交。”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确認這個賣龍蝦的小哥手裏沒有其他東西之後,路葉準備回去交差。
就在這時,龍蝦哥卻突然開口問道。
“對了,你們看得見嗎,就是屋子旁邊那賜福的指引。”
“看得見啊。”阿褪點頭,“你看不見嗎?”
“我完全看不見。像我這種小混混如果因爲指引而跑到這種地方來,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笑。”龍蝦哥嘲笑般的說,“搞不好安排這些事的,早就沒救了……說的就是黃金樹啦,天知道這世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回到高亭那邊,将項鏈交給少女之後,她欣喜的點點頭。
“對,這的确是我被搶走的項鏈,謝謝,您們二位是我的恩人。”
少女說完之後,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般,驚訝的啊了一聲。
“說起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我叫菈雅,侍奉火山官邸的主人,塔妮絲大人。邀請具有英雄資質的褪色者前往官邸,是我身爲招募者的責任。”
菈雅輕聲說道。
“您們很強,這不單指戰鬥,還指擁有強韌的心,勇于和同胞刀劍相向。我的主人渴求的,就是這些資質……”
“我想正式邀請您們兩人前往火山官邸,如果方便的話,請牽住我的手,會見我的主人吧。”
路葉和阿褪對視一眼。
機會來了。
兩人分别牽住了菈雅的兩隻手。
然後,一陣黑暗湧來,傳送魔法啓動了。
再度睜眼開時,眼前的景色已全然改變。
華麗的大廳,深紅的長毯,暗沉的色調。
驟然改變而上升的溫度,讓人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
空曠而寂靜的大廳,隐隐回蕩着一種湧動的聲音,那是岩漿火山中翻滾的聲音。
路葉的視野漸漸聚焦。
眼前是一位身穿貴族長袍、面色蒼白的女人。
她坐在靠椅之上,身後是一幅巨大的油畫,裏面的男性面色沉重,拄着一把怪異的長劍。
而她的身旁還有一位身穿厚重铠甲的騎士,雙手拄着大劍,雖一言不發,但那兩米多高的身軀卻給人一種壓迫的氣勢。
“歡迎,受邀請而來的褪色者啊,歡迎來到火山官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