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重要的是……菈妮并不信仰黃金律法。”塞爾維斯說道，“跟蕾娜拉大人一樣，菈妮大人從小就跟暗月産生了聯系，信仰黑夜與群星。”
“哦，挺好的。”路葉說。
在交界地，信仰并非虛無缥缈且無用，而是有着确定的對象。
而這種切實存在的對象，會反過來賜予人們力量。
但路葉不信神，沒什麽信仰。
非要說的話，他隻信仰那個能帶給人類福祉的偉大主義。
“所以，要嗎，以我制作人偶的水準，絕對值這個價。”塞爾維斯将話題轉了回來，“真的，物有所值。而且我目前急需一些盧恩來做我的研究。”
“行吧……我加入‘菈妮同好會’打八折來着？”
“對的對的，諾，如果你們在路途上碰到了喜歡人偶的家夥，可以向他們推銷一下，我給你百分之十五的抽成。”
接過盒子，路葉覺得薇爾莉特應該會喜歡這種人偶。
而且這種做工良好的品質，給幾百盧恩的價格還算能夠接受。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路葉将手辦盒子收了起來，離開了塞爾維斯魔法師塔。
他不準備現在給。
艾斯德斯，伊卡洛斯，妮姆芙……
要送禮物的話，就得一視同仁才行。
之後，衆人再度來到了菈妮魔法師塔。
在旋轉樓梯上，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路葉就聽見了砰砰砰的匆匆忙忙的聲音。
進門一看，菈妮已經坐在了房間内的靠椅上，正在用第三隻手撫平膝蓋上長袍的褶皺。
她以唯一睜着的美麗的淡藍色左眼看着路葉一行人，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般，等待着臣民的觐見。
“帽子歪了欸。”阿褪說。
“這次擺正了，但書少墊了一本。”薇爾莉特指出了關鍵。
菈妮臉上的表情瞬間就繃不住了。
她立刻調整坐姿，同時扶正了腦袋上白色的魔女帽。
同時菈妮氣呼呼的想：下次絕對要設置一個能夠提前感知到有人來的魔法！
“我們這次也算阻止了學院和卡利亞王室的戰争了吧。”路葉開門見山的說，“那麽，按照約定，你要幫我們拿到拉塔恩的大盧恩。”
“這是自然。”菈妮指尖相互輕觸，端莊的說道，“但是，能成爲艾爾登之王的人，隻能有一個。伱們又是如何想的呢？”
“我們幾人對于這個位置沒有興趣。”路葉說，“隻是恰好想去王城，所以就跟阿褪一起了。”
“原來如此，”菈妮看向阿褪，眼神裏帶着戲谑的意味，“也罷，就如同我之前說的，我很好奇你們褪色者究竟會服從雙指到什麽時候……不過我還是閑話少說吧，來談談你們感興趣的事情。”
“碎星将軍拉塔恩……他的實力足以封印群星，在半神中的實力名列前茅，就算如今受到了猩紅腐敗的侵蝕，神智大減，也是相當難纏。以你們的實力……很難戰勝他，更别提身邊還有個排不上号的褪色者。”
阿褪的頭盔發出了叮當的晃蕩聲，那是她的腦袋在裏面憤懑的擺動。
比起“沒用”這個事實，“排不上号”這個說法更讓她本就不多的自尊心收到了摧殘。
“這些我們知道，”路葉說，“可你說你知道碎星将軍拉塔恩的弱點。”
“不錯，弱點。”菈妮說，“我沒有跟我那兄弟交過手，不知道他何處薄弱，雖然不能從他本人身上尋找破綻，但……可以從外因下手。”
“外因？”路葉一愣。
“是的，拉塔恩跟随外來種族學習了重力魔法，不僅僅是爲了變得更強，”菈妮說，“更多的因素，是他想跟拉達岡送給他的馬匹并肩作戰。他非常珍視那匹馬，即便在跟殘身的瑪蓮利亞的戰鬥中染上了猩紅腐敗，變成了不分敵我，隻知殺戮的怪物，他也從未對那匹馬下手。”
“我懂了，隻要弄來那匹馬，就相當于抓住了他的軟肋？”
“沒錯，拉塔恩要是神智尚且清醒，這個方法不會成功，但現在他的樣子實在叫人一言難盡……”
菈妮的表情閃過一絲哀傷，但很快回複到了正常的樣子。
“除此之外，布萊澤傳回消息，最近蓋利德那邊的紅獅子城會舉辦一場戰鬥祭典。”菈妮說，“屆時各路勇士都會前往那邊，讨伐拉塔恩，讓他擺脫這令人遺憾的狀态，作爲一名戰士死去。屆時布萊澤也會前往那裏，助你們一臂之力。”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競争對手？”
“也可以說，是幫手。”菈妮說道。
得到的情報差強人意，不過也确實降低了獲取拉塔恩大盧恩的難度。
不管是從百智爵士還是從其他人的口吻，亦或是各種記載當中，拉塔恩的實力在半神中堪稱最強。
要是用他心愛的馬兒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哦，對了。”菈妮這時候補充了一點，“拉塔恩和他的馬兒，并不是随時都在一起。即便是強大的半神，隻要肉身還在，就得進食，那個時候就是你們的機會……”
“進食……等等，難道有人在給他送吃的？”路葉好奇的問。
“不，他吃的是戰場上的屍體。”菈妮說，“拉塔恩的箭術很好，眼力自然也是一等，有誰一旦進入那片戰場遺迹，就絕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那可未必。”路葉說。
“是嗎，也罷，有信心是件好事。”菈妮說，“總之，距離戰鬥祭典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可以在這段時間裏提升自己，對了，在這裏偏北方的那座魔法師塔裏有一件衣服，需要的話就帶上吧。”
……*……
從菈妮魔法師塔離開之後。
路葉來到了雪魔女魔法師塔，也就是菈妮所說的那個塔。
在塔頂，他發現了一個箱子和一個傳送門。
傳送門還是未開啓的狀态，而箱子果真如菈妮所說，裝着一套衣服。
一套雪白的長袍與一頂比尖頂寬大的魔法師帽。
一言以蔽之，菈妮同款。
【防具：雪魔女尖帽】
【說明：冰冷凍結的魔女帽子。代表異端魔法師身分的尖頂帽。能強化冰冷的魔法。】
【防具：雪魔女長袍】
【冰雪顔色的魔女長袍。年幼的菈妮在森林深處遇見年邁雪魔女，向她學習冰冷魔法──此爲那位魔女的防具。據說菈妮寄宿靈魂的人偶，雪魔女爲參考原型。年邁的魔女是菈妮的秘密老師。】
菈妮的老師？
等等，也就是說，菈妮現在這副模樣，其實是雪魔女的樣子？
雖然雪魔女是蠻漂亮的，但不由得讓人好奇菈妮原本的真實面貌啊。
“怎麽樣，要試試嗎？”路葉看向三人。
“我就免了。”艾斯德斯說，“不太喜歡這種風格。”
“長袍毛茸茸的，不方便挂聖杯瓶啊。”阿褪說。
那剩下的，就隻有薇爾莉特了。
她對此沒有顯示出什麽抗拒，套上了雪魔女長袍，又戴上了那頂魔女尖帽。
長袍剛好能夠蓋到腳跟，薇爾莉特手持學徒法杖，搖身一變，俨然成了一名知性的魔法少女。
唯一的缺點就是帽子稍大，戴着戴着就歪掉了。
“好、好可愛！”
看到薇爾莉特這副樣子。
路葉、艾斯德斯以及阿褪心裏同時升起了這樣的想法。、
明明隻是一件不怎麽起眼的長袍，
“那個……适合嗎？”薇爾莉特抓住帽子寬大的邊沿，視線從下往上看向衆人。
“很漂亮。”阿褪贊歎道。
“嗯，非常适合你！”艾斯德斯按住了薇爾莉特雙肩，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回家之後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更多的風格？”
又來了……
路葉看到艾斯德斯這副認真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把薇爾莉特當成什麽可動可換裝的手辦了。
不過每當那個時候薇爾莉特就蠻樂在其中的，因爲有很多不同種類的衣服可以穿，而艾斯德斯就會用相機拍下來，不過最近不會了，因爲伊卡洛斯用眼睛拍照的速度更快更精确。
之後，薇爾莉特看向了路葉。
雖然很難啓齒，但路葉不得不承認，自己起信譽了。
在得到了路葉的肯定之後，薇爾莉特笑了起來。
然而，正當衆人準備穿過湖之利耶尼亞，準備用賜福點進行傳送的時候。
飄散着霧氣的前方，隐隐有着兩個龐然大物守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那兩個身影逐漸逼近了，路葉的心裏竄上了隐隐的不安感。
艾斯德斯和薇爾莉特一開始也是很警戒，但随着那身影漸漸清晰，她們的臉上也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體型巨大，但卻有着人形的狀态。
飛龍亞基爾與輝石龍史瑪拉格！
路葉眨了眨眼。
完蛋，徹底忘記還有這兩貨了。
對方氣勢洶洶，來意多半不善。
“哼哼，想往哪裏走呀？”亞基爾說，“我們說好的，這些天都要送吃的！”
“抱歉啦……”路葉說，“因爲這陣子有些抽不出身來，這些天缺的都加倍補上行嗎？”
“哼……加倍？”亞基爾眼睛滴溜溜的轉，“我的要求可不止這些，這副身體使用起來不太方便，我還不适應，以後早上你就來喂我吃吧！”
“你這條母龍……别得寸進尺了！”艾斯德斯冷冷的說。
喂你吃東西？
能讓路葉這麽做的，就隻有我和薇爾莉特好麽？
況且，一般都我喂他……！
感受到了艾斯德斯身上久違散發出來的殺氣，薇爾莉特像隻考拉一樣抱住了她。
亞基爾并未理會艾斯德斯，反觀她身邊的龍娘，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你這卑賤的人類，居然敢把我變成這個樣子！你知道你犯下了什麽罪行嗎？！”史瑪拉格漲紅了臉。
可以看出來，雖然原因不一樣，但兩條母龍此刻無疑都是很生氣的。
“這副樣子蠻适合你的嘛，很漂亮的。”路葉說。
“什麽？！”史瑪拉格怒道，“不要拿你們的審美觀評判現在的我！特别是我的身體！啊啊啊啊！”
她說完之後察覺到了路葉等人注視她的眼神，随即立刻惱怒的捂住了腦袋，把臉埋進湖裏。
她被變成人類的模樣之後，就和亞基爾一直在找路葉。
她們倆之前就察覺到了利耶尼亞西邊的動靜，但一直沒有露面，也是因爲羞于見人。
不過亞基爾還好，至少她這副樣子已經被不少人看過了。
但史瑪拉格不同，變成了大姐姐般的模樣之後，除了湖裏的大螃蟹和龍蝦，她還沒有以這副姿态出現在其他具有智慧生物的面前。
也可以說，高貴的輝石龍這陣子拉着飛龍亞基爾在東躲西藏。
以人類女性的姿态出現在别人面前，這還是第一次。
“哈哈，還害羞了！”
看着史瑪拉格這個樣子，阿褪樂了。
“是嗎，怎麽我看史瑪拉格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做惱羞成怒。”艾斯德斯冷笑，“怎麽樣，變成卑賤的人類的樣子……心情如何？”
“那還用說，”路葉說，“想必如同這湖一樣清澈美麗吧。”
“夠了！”
史瑪拉格猛地擡起頭來。
“下流卑賤的雜碎！竟敢玷污我史瑪拉格的榮耀！”她湊近了最前方的路葉，用修長的手指指着他，“聽好了，本來我該把你變成我巢穴裏的一顆結晶塊，但我是條優雅的文明龍，你現在解決我的變化，把我變回去，我不僅會饒你一條小命，還會教導你輝石魔法的奧義……”
“你明白了嗎，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讓你變成像我這樣偉大的輝石龍！”
史瑪拉格循循誘導，甜美的聲音撩人心弦。
“真的？”路葉說，“隻要我把你變回去，你就會饒我一命？”
“沒錯。”
“還會教我輝石魔法的奧義？”
“當然。”
“更能把我變成輝石龍？”
“這點不是做不到，已經有過先例了。”
史瑪拉格睥睨着路葉，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果然，在自己的開價面前，沒人能夠拒絕。
要是魔法學院裏的那幫魔法師聽了這條件，肯定會跪下來，對自己感激涕零吧？
但就在下一秒，路葉擡起頭，直視着眼前巨大的龍娘，宣告了自己的選擇。
“但是我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