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尚意志。”
“那麽，拉塔恩擊碎了星星，看似保護了瑟利亞，實則是保護了瑟利亞下方的諾克史黛拉，這又違背了誰的決定？”
“還是無上意志。”
“是啊。”菈妮輕聲說，“碎星戰争看似是拉塔恩封印了星星，但其實這是無上意志設下的一場局，讓拉塔恩成爲了封印本身。”
拉達岡的确沒有第一時間将黃金律法基本主義取代利耶尼亞的魔法，但是他與滿月女王所生下的子嗣拉塔恩卻代替他做到了這點。
群星被封印，不管是身爲滿月女王的蕾娜菈，還是身爲月之公主的菈妮，其命運都被束縛，将再難有所作爲。
這并非偶然。
正如菈妮所說，這是無上意志早就謀劃好的布局。
無上意志當然知曉永恒之城的居民們在地底建立了新的永恒之城，并藏在了瑟利亞的地底，但此時瑟利亞鎮的永恒之城的後裔已經成爲了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的重要成員。
如果還用之前投擲隕石的方式來擊毀諾克史黛拉，必定會造成與利耶尼亞新一輪的戰争，那拉達岡與蕾娜菈的聯姻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于是，無上意志将目光投向了半神中的拉塔恩。
過去，當隕石墜落交界地之時，古老種族随之誕生。
它們分别是以石膚白王與石膚黑王爲代表，随着隕石而來的精通重力魔法的種族。
拉塔恩在年幼的時候，便聽聞了父親拉達岡與戰王葛孚雷的威名，對其十分憧憬。
在時間并不算長的相處之中，拉達岡看中了拉塔恩身爲半身的血脈，又看清了拉塔恩那忠厚、重情義的本質，知道拉塔恩以後必定會成爲一名勇猛的戰士，于是便送給拉塔恩了一匹小馬，跟随着拉塔恩一起訓練。
随着年齡的增長，拉塔恩的體型逐漸變得高大魁梧起來，傳聞他一人就有五米高，身上的盔甲更是有數百斤重，更别提那兩把碎星大劍與巨大的獅子大弓。
所以很快，他的小馬就不能再承受他的重量，這讓拉塔恩很是苦惱。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拉塔恩找到了石膚白王，懇求對方教他重力魔法。
而無上意志，就在等待這一刻。
拉達岡不乏勇猛又聽話的戰馬，但他卻給了拉塔恩一匹并不算好的馬。
這正是無上意志的指示。
當拉塔恩學成歸來之時，無上意志引發了群星墜落。
拉塔恩也不負衆望，爲了保護瑟利亞和永恒之城諾克史黛拉，隻身一人擊碎群星。
這，便是無上意志想要的。
它就在等待拉塔恩出手，借用此戰将星星流轉的定律用黃金律法進行了束縛，當世人都以爲是拉塔恩封印了星星時，無上意志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如今，夜空裏頭已經沒有命運，卡利亞王室從此開始衰落，并與學院爆發了戰争，兩敗俱傷，無法再對黃金樹勢力構成任何威脅。
而拉塔恩其實從頭到尾都在被無上意志當成了提線木偶，一切都在按照劇本的發展進行，他成了封印本身，徹底奠定了黃金律法在交界地的霸權地位。
難怪路葉看望遠鏡的物品介紹中有這麽一項說明。
“在黃金樹時代，卡利亞的觀星術沒落──”
“因爲存在于夜空的命運，已經受黃金律法束縛。”
原來它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那個那個，我能問個問題嗎？”阿褪說，“菈妮，你當初爲什麽要引發那個什麽‘黑刀之夜’呢？”
“嗯……這個問題倒是有趣。”菈妮的嘴角勾起，“自黃金葛德文死後，很多人都譴責我，但質疑我的人，你還是頭一個。”
“哎，那我就說說吧，這一切，都是無上意志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你們可知道，艾爾登法環需要一個容器來承載？”
“嗯，瑪莉卡女王就是代表。”
“不錯，被選中的人，還有另外一個稱号，那就是‘神人’。”菈妮說，“被雙指選爲‘神人’們的職責，就是成爲艾爾登法環的容器。無上意志需要一些候補的神人，以便在永恒女王瑪莉卡發生事故的時候作爲頂替。”
“所以，你是神人？”
“曾經是。”菈妮說道，“在半神中隻有我、米凱拉、瑪蓮妮雅是神人，由各自的二指選出，成爲繼瑪莉卡女王之後的下一代候補神。”
“但我并不信奉無上意志和祂的黃金律法，所謂的黃金不過是囚禁的虛假，交界地所有生靈都籠罩在這黃金的陰影之中，就連你們也不例外。”
“于是，我和黑刀刺客們聯手，從永恒女王瑪莉卡的眷屬——黑劍瑪利喀斯那裏竊取了死亡盧恩的碎片，用來殺死自己的肉身，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再被無上意志和雙指所控制。”
路葉理解了菈妮所說的話語。
黃金律法，乃是平等的将賜福賜予衆生，剝奪了死亡這一概念。
萬物在死亡之後，靈魂都将返回黃金樹，再重新降生。
但菈妮卻似乎對黃金律法并不認同。
她沒有告訴路葉等人緣由，也似乎不想對此談起。
這也正常，畢竟在她看來，路葉等人是要去王城修複艾爾登法環的。
“原來是這樣……”薇爾莉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的目的是竊取死亡盧恩殺掉自己，而黑刀刺客們的目标是黃金葛德文？”
“嗯，真是可愛的小姑娘，你說得不錯，這世上沒有不求回報的付出，爲了共同的利益而走到一起很正常……那麽，考慮好了嗎？”
“好吧，我願意幫你。”路葉說，“但你又該怎麽保證，我能順利取得拉塔恩的大盧恩？”
事實上，幫助菈妮，是路葉目前最優的選擇。
火山官邸的拉卡德和王城的惡兆王蒙葛特蹤迹難以尋覓。
鮮血君王蒙格，路葉這邊倒是有通行證，但他們對于白面具梵雷的邀請持保留态度。
而女武神瑪蓮妮亞據說在遙遠的聖樹，比王城更遠。
那麽就隻有以目前位置和實力都已知的拉塔恩爲目标了。
“這個嘛……再怎麽說，我和拉塔恩都是兄弟關系，他的弱點我一清二楚，不過也正是因爲是曾經對我照顧有加的兄弟，所以我才一直沒能對他下手。”
菈妮的語氣悠遠，似乎在緬懷那個曾經悉心照顧她一段時間的、還不是碎星将軍的拉塔恩。
“那麽，我這邊的情況就說明到這裏。剩下的事情你們去問塞爾維斯吧，對于學院的事情，身爲魔法教授的他知道最多，軍師伊吉也會助你們一臂之力的。”
……*……
塞爾維斯魔法塔。
“噢，看來你們是談妥了，很好。”塞爾維斯說道，“那麽讓我來爲各位講解一下目前學院裏的情況吧。”
“那麽，就我個人所探查到的，學院方面準備了活屍、大量的魔法人偶以及杜鵑騎士作爲進攻卡利亞城寨的資本，而且據說以海摩爲首的戰場魔法師們近期也會回到學院，當然這不是我們首要考慮的事情。”塞爾維斯說，“關鍵是他們還支開了米麗安，她在卡利亞王室中是實力最強的魔法師，呵呵，我則是對于學術和其他的一些……興趣愛好上投放了時間。”
“能把她喚回來嗎？”
“還不行，她提前回來的話，學院那邊就會察覺。”
“那你們的計劃是什麽？”艾斯德斯問。
“靜觀其變。”塞爾維斯說，“哦哦，先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藍頭發的小姐……好吧，那我這邊的确有一件事想要委托你們。”
“是什麽？”阿褪問。
“請幫忙照看其他教室的教授們……等等，你這個褪色者也太粗魯無禮了，我看到你那頭盔後面那粗俗的眼神了。”
“喂，你對艾斯德斯可不是這樣的！”阿褪抗議。
塞爾維斯擺擺手說，“好了好了，聽我解釋。”
“學院方面不可能貿然發起進攻的，知道卡利亞王室與魔法學院淵源的人，在如今的學院裏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仔細想想看，魔法學院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魔法師，隻要有心求學，學院的大門就會敞開，如今待在學院内的，即便是高年級生，最多也隻知道學院與卡利亞王室之間有過淵源，而無從得知真相。”
“所以，學院方面是不會貿然發起進攻的，他們一定會找個理由。”塞爾維斯說，“在我看來，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起學院上下對卡利亞王室的公憤。”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原來是用這招……”艾斯德斯說，“我在帝都的時候，那些貴族爲了博上位，這種伎倆用的也不少。”
“啊？我怎麽聽不太懂？”阿褪一臉茫然。
“也就是說，學院那邊可能會栽贓陷害屬于卡利亞王室的拉茲利教室。”薇爾莉特用簡單直白的語言說了出來，方便阿褪理解。
“噢！原來是這樣！”阿褪明悟似的擊掌，“跟我想得差不多呢！”
“是嗎？那太好了！”薇爾莉特微笑。
不不不，這家夥根本沒懂吧……路葉在心裏吐槽。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也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塞爾維斯說，“這些天學院上層開會頻繁，不過也都是些爲了把我們聚集到一起，偷偷摸摸做些下三濫的事情罷了。我雖然抽不出身，但那些人也一樣，所以我想委托你們去調查一些教授，以便查明他們還有沒有留後手。”
“趁着空擋去調查哪些教授……我希望你能說清楚。”路葉攤手說道，“學院裏的教授有十幾個，一一調查的話恐怕我們沒那麽多時間。”
“好吧，我希望你能去調查一下卡勒羅斯和奧利維尼斯這兩人，他們是彗星類和流星類魔法的研究者，也是當年親身經曆了學院與卡利亞王室争端的人，不論如何，從知情者身上下手，準是沒錯的。”
……*……
利耶尼亞。
學院前門鎮。
營地裏的杜鵑騎士們正在保養武器與換崗。
就在這時，一個杜鵑士兵似乎看到了什麽，連忙舉起了号角并吹響。
“嘟——！”
聽到警報聲，杜鵑士兵們頓時集結了起來。
這說明有敵人到來了。
在籠罩着霧氣的湖之利耶尼亞遠端的斷裂大橋上，默默的走來了一群人。
他們身着黑色的長袍，手持質樸、扭曲的法杖。
看似是魔法師，但他們的手腕和腳部都纏着染血的繃帶，帽子也是錐形的款式。
他們越過斷橋，拿着三角叉和木棒的白金之子們見了都直躲起來。
漸漸的，他們接近了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
“站住！”
杜鵑騎士隔着路障喊道，聲音在湖中彌漫開來。
但對方似乎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全員準備，放箭！”
“火焰戰車推上來！！”
杜鵑士兵們立刻朝這些來路不明的人發起了進攻。
箭矢雨點般落下，火焰戰車在前方狹窄且唯一的甬道上覆蓋了劇烈的火焰。
除此之外，杜鵑士兵們還使用了魔法。
他們擲出了許多藍綠色的銳利碎塊，但這實質上是帶有魔力的輝石銳片塊，士兵們習慣叫它——“杜鵑輝石”。
是魔法學院的魔法師們爲了給杜鵑士兵增強戰力，而給他們連普通人都能使用的“仿造魔法”，跟箭矢一樣，也算是一種消耗品，且不可回收。
這些杜鵑輝石在擲出之後，在落點形成魔力球，朝着入侵者飛去。
這些魔力球的威力堪比重甲騎兵的一擊，甚至能夠擊裂石塊。
但那些人并不畏懼。
爲首的一名高大男子，舉起了手中的法杖。
同時，他身後的那些打扮類似于魔法師的人，也默默的舉起了法杖。
一道泛着複雜符文的藍色光圈，在他們腳下彌漫開來。
然後，爲首的那個高大男子手中法杖頂端的輝石，漸漸的凝聚起燦爛的光，其光亮甚至讓人難以直視。
随後，他朝着營地的方向揮動法杖，一道極其巨大的、如同炮彈般的輝石光球朝着營地飛去，在數秒後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落下。
杜鵑營地的正中心，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周邊的不少士兵都因爲大幅的聲響而感到耳鳴難受，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
杜鵑騎士們也不例外。
他們看着這群“魔法師”緩緩走來，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剛才那一擊，已經證明了這些人的身份。
——戰場魔法師。
從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出身，而投身于戰場的一群魔法師。
他們所到之處，伴随腥風血雨。
而如今他們回來了。
與此同時，學院前門鎮的一座地勢較高的廢墟頂端，一雙明亮的金眸眨了眨，露出了一絲狡黠，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