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研究成果都被人搶了，還多虧你還有閑心能說出這種鬼話！”
“你看出來了啊……”
路葉隻是盯着他。
托普斯這兩天都在研究所謂的新魔法，路葉之前來他房間的時候書桌上的廢紙和草稿都堆成了小山，可就這麽一下的功夫不見了，桌面雜亂，墨水瓶子也倒了，想想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别擔心，他們很快會還回來的。”托普斯悻悻的說，“而且這傷的确是我不小心弄的，這我沒騙你。”
“讓我猜猜，是他們搶你東西的時候，你去追趕，然後摔了的吧？”
“是因爲我們的原故嗎？”路葉問，“因爲‘冰魔法’的緣故，那些魔法師沖進我房間，沒找到什麽東西之後就到了你這邊……”
“有點不一樣，”托普斯摸着自己的光頭說道，“我是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之後出門的，本來想着過來勸一下他們，沒想到我的房間也被他們沖了。”
“所以還不是因爲我們嗎？”路葉歎了口氣，“要不是你認識我們，那些家夥也不會沖着你來。”
托普斯沉默了，他一時間沒找到什麽合适的說法。
因爲事實的确是這樣。
是他把艾斯德斯等人帶進學院的，這點學院裏的不少人都知道，畢竟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了，更别提一旁還有個戴着騎士頭盔的褪色者。
“他們在哪兒？”路葉雙手抱懷，說道，“我是不否認那些家夥會把東西還回來，但到時候會不會缺掉、丢掉什麽，那就未必了。”
托普斯的研究資料會搶，路葉覺得自己有義務負起這個責任，把它完好無損的拿回來。
“好吧，我告訴你，不過……盡量别用暴力手段解決。”托普斯說，“畢竟會冰魔法的是艾斯德斯小姐，可不是你啊，再犯一次，你肯定會被關禁閉的。”
“放心吧，我是文明人。”
……*……
“哈哈哈，真他娘的奇怪欸！”
“那個‘廢石’還真敢想噢，居然說什麽反轉星星的力量……”
“行了行了，你們有誰想要試試嗎？”
“夠了，我才不，萬一變成球了怎麽辦嘛！”
“雖然沒能找到有關冰魔法的資料，但找到了樂子，也算不錯啦！”
一間寬敞的宿舍内，幾個魔法師正湊在一起，一邊吃着從食堂打包回來的菜，一邊用沾了油的手翻閱托普斯的資料。
對于這上面的東西，他們沒有細看。
他們隻是看出托普斯有在研究新方向的苗頭。
但這基本不可能。
學院内部的輝石魔法主流就隻有兩種方向，這麽多年從未變過。
要是一個教授的資料，他們還會認真觀摩。
但這隻是一個“廢石”回來學院幾天剛胡謅出來的，所以衆人也就把它當成一個樂子來看。
正當他們準備繼續翻的時候……
哐的一聲，寝室的門直接轟然倒在地上。
出現在門口的、穿着拉茲利教室長袍的路葉緩緩放下了腳。
看着這些還沒有戴上輝石頭罩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家夥，路葉知道這都是些年級不高的魔法師，也隻有這些“年輕”人才敢冒着被學院懲罰的風險搶走别人的東西。
“你們好，請把那份資料原封不動的還給我，對，就你們手上那份。”
“你你你、你這家夥在做什麽？！”
“莫名其妙闖入别人寝室，真是不知禮數！！”
“不不不，你們搶走别人東西，才是沒有禮數的狗東西。”路葉往前走了兩步，把門堵死，“好了，我不想多費口舌，把那東西給我。”
“給你？可以，你把冰魔法的一些資料分享一下就行。”其中以爲魔法師晃了晃手裏的書頁，“那個新來的女魔法學徒是跟你一起的吧，你看看能不能跟她商量一下？”
下一秒，迎接他的不是路葉的話語，而是路葉甩過來的燭台。
它精準的擊中了那名魔法師的腦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還點着了他的衣服。
“啊啊啊啊我着火了，我火了，我火了！！”
那個魔法師的口中發出尖叫，叫聲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
他身邊同伴手忙腳亂的幫忙撲滅那人的火焰。
路葉看了一眼桌上的資料，徑直走過去拿。
但這時有個魔法師手持法杖，攔在了路葉的前面。
“你這個混球！”
他憤怒的揮動法杖，魔法的力量在法杖尖端的力量開始彙聚。
但他顯然戰鬥經驗不怎麽豐富，離敵人這麽近發法術，那就是挨打的份。
隻見路葉一拳打在那名魔法師的肚子上，那人疼得立刻彎下了腰，緊接着路葉抓住他的手腕一擰，在哀嚎聲中又奪過了他手裏的法杖，将其掰成了兩半。
“你們沒有跟我讨價還價的資格。”
路葉說着，拿起了桌上有關托普斯研究的資料。
好在托普斯每一張都标好了頁碼，路葉檢查起來沒那麽困難。
确認無誤之後，他朝着房間外面走去。
與此同時，房間内的三根法杖對準了他的後背。
“你們的輝石魔法還殺不了我，”路葉沒有回頭，“你們動手，我就掰斷你們的四肢。”
三根法杖顫抖起來，像是在掙紮一般。
但最後，它們還是都落了下去。
剛才路葉掰斷法杖的表現這幾個魔法師們都看在眼裏。
他們不想冒這個險。
他們的資質一般，輝石魔法的水平不是很厲害。
路葉走出門外，有不少魔法師在這附近湊熱鬧。
“沒什麽，這些人搶了我東西，我隻是把東西拿回來而已，希望各位的爸爸媽媽都有好好教育各位不要亂進别人的寝室亂翻東西的道理。”
路葉一邊隐晦的嘴臭這些魔法師，一邊往托普斯的寝室走去。
在經過樓梯轉角的時候，有人壓低了音量對路葉說。
“看來你們真的不打算離開，太可惜了。”
路葉回頭，是之前那個被他打的魔法師。
“晚上有時間嗎？”他低聲說，“最好我能來你寝室，這樣比較不容易被人聽到。”
“時間。”路葉說。
“午夜。”
“好。”
簡短的交流後，兩人分開了。
路葉帶着資料回到了托普斯的住處。
“怎麽樣，有缺少的嗎？”
“沒有……都在這裏了，謝謝。”
“沒什麽，我應該做的，那麽……進展如何？”路葉說，“跟我聊聊你的研究吧，我還挺好奇你在弄什麽。”
“進展還算順利吧。輝石魔法，是研究星星的産物，卻被人們當成了武器。”托普斯說，“但你要知道，武器不隻是有刀槍劍戟而已，也有盾牌這樣用來保命的東西。”
“你是說……防禦類的魔法？”
聯想到托普斯以前說的，路葉很快理解了他的想法。
不過想了想也是。
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什麽防禦類的魔法，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目前見識太少不知道，畢竟路葉所知的魔法知識目前隻有短短幾節課的量而已。
不過接下來托普斯的話應征了路葉的想法。
“嗯，相似吧。”托普斯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疊紙張，“輝石魔法的本質，是通過輝石将這種能量轉化，然後去攻擊别人。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反過來呢？”
“反過來？”
“沒錯。通過對于這種力量的研究，将原本發射出去輝石的力量在某個範圍内集中起來，形成一種輝石力場，來阻擋甚至是彈開來襲的魔法！”托普斯唾沫橫飛的說着，眼裏帶着光，“你知道嗎？這種原理……就像是磁石，當它們朝向不同，就會被彈開！”
一說磁鐵的原理，路葉立刻就懂了。
不過他還不知道具體實現要怎麽運作，不過托普斯講了他也聽不懂。
“那禱告呢？”路葉這時候想到這一點。
“應該也可以。”托普斯說，“各種禱告和輝石魔法之間其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差别，都是通過媒介運用信仰和智慧、黃金律法和星星的力量。”
“如果連禱告也能彈開，那這個魔法會很了不起。”
“等我什麽時候研究出來了，第一個就教給你們。”托普斯笑着說，“或許對于你們以後的旅途有所幫助。”
“也不知道我的智力夠不夠……”
“放心吧，如果連我都能把他研究出來，那你肯定也能用。”托普斯拍拍他那被燭光映得锃亮的光頭，“畢竟像我這樣的‘廢石’，可是世間少有啊。”
“如果真的研究出來了，‘廢石’就變‘寶石’了。”路葉說，“畢竟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共存點的，指不定就能相互轉化呢？”
“共存點？”托普斯問。
他想不通，廢石跟寶石之間能有什麽共存之處。
“它們都同樣稀少。”路葉說，“有些外表看上去是石頭，但有時剖開之後你才會發現它其實是璞玉。”
……*……
晚上大概九點鍾左右，路葉才從女宿舍那邊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這邊的男宿舍沒什麽人，因爲全跑去女宿舍那邊了。
半個小時前，整個女宿舍的右半部分建築的外表，全部都被凍成了冰塊。
魔法師們都跑去鑿冰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研究冰魔法的好機會。
像什麽鏟子之類的宿舍基本已經沒有了，不過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魔法師們有用筆的，有用燭台刮的，還有用法杖敲的……
總之各種工具千奇百怪。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不用想，路葉就知道這是艾斯德斯幹的。
多半受不了那些女性魔法師，不堪其擾，幹脆就給凍了吧。
好在他過去看了一下情況，沒有什麽人員傷亡，艾斯德斯也并未收到處分，而是和薇爾莉特、阿褪兩人一起被教授們轉移到了書舍，單獨弄個空間給她們住，而且環境還蠻好的。
這讓路葉不由得感歎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有“冰魔法”在身，管你犯了什麽錯，魔法學院的教授們都得把你供起來。
路葉在房間小憩了一會兒。
一直到午夜。
空無一人的走廊多了一個輕手輕腳的人影。
他輕輕敲響了路葉的房門。
片刻後，房門輕輕拉開，燭光從門縫裏洩露，然後關閉。
“所以……不打算先做個自我介紹？”路葉遞給對面的魔法師一塊鲷魚燒。
“謝謝，不了，我的名字也是，這沒有意義。”
“那麽直說吧，你知道什麽？”
“有什麽要來了……可能是戰争。”
“戰争？”
“魔法師和學徒們向來很遵守學院的規矩……今天的事當然是例外，新魔法的誘惑太大，但大多數時候，魔法師們隻是鑽研輝石魔法，但在一周前，我和我的幾個同伴誤入了禁區……在墓地裏，我們發現了活屍。”
活屍……
這路葉是知道的，之前艾斯德斯她們去偵察的時候就提到過。
魔法學院的人偶數量終究有限，而那些飛行人偶大多都集中在通往大書庫的建築的頂上，其他地區就相對薄弱。
“你可能不知道，這在魔法學院裏是禁忌。”這位魔法師說，“自從黃金葛德文死亡之後，黃金律法出現了問題，死誕者開始在交界地出現……學院把墓地進行封鎖處理我表示理解，但他們一直沒有對裏面的活屍進行處理。”
“而且，我還發現，有不少人偶都通過教舍外面那台巨大的升降機在進行傳輸。”
“傳輸？傳輸到哪裏去？”路葉問道，“沒有輝石鑰匙的話，這些人偶是出不去的，難道是調到學院的其他地方，再說，爲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傳輸人偶？”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數量這麽多的人偶是從哪裏來的，我隻知道它們通過升降機一直到最底層，沒人去過那裏，更重要的是……這幾天教授們很異常，學院很久沒有舉行過這種不爲人知的會議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在破碎戰争時期……”
“所以，你覺得要發生戰争了？”路葉問。
“是的，我準備在明天就離開，再不走來不及了。”
“恕我多嘴，可是爲什麽隻告訴我們？”
“因爲你們才來，你們可以信任。”魔法師說，“就算我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也沒人會信我的話……換句話說，你們還有救。”
“總之，我話就說到這裏。”魔法師起身，“明天我們哥幾個會以采取輝石的名義出去一趟，你們也趕緊找個理由跑。但記住，不能是長時間不回來，就說要走個一兩天，會讓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