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能力,簡單來講就是在兩個平行世界建立起錨點,兩個世界會短暫的相互連接,産生聯系。
主世界中的伊卡洛斯能跟路葉交流也證實了這點。
既然兩個世界開出了一個互通的通道,那麽是否可以輸送一些東西呢?
路葉之前在得到【防禦反射裝置】的時候就在想了。
這個裝置的能力,是他人的防禦轉移到自身。
伊卡洛斯的“絕對防禦圈”可以算是他所見到的最強的防禦能力。
如果能直接将用她的“絕對防禦圈”套在自己身上,那麽一定有助于自己在交界地的探索。
不過,目前路葉并不需要她的“絕對防禦圈”,而是想要伊卡洛斯一些小小的攻擊手段,來對付眼前這個大樹守衛……
換言之,他想進行一次跨越世界的精确打擊。
如果這點都能做到,将伊卡洛斯的絕對防禦圈套到自己身上來也就不成問題了。
“伊卡洛斯,看得到眼前這個金燦燦的家夥嗎?”路葉通過鎖鏈對伊卡洛斯說道。
“嗯,很清楚。”
“那好,對準他,發射一枚導彈試試。”
“好的。”
伊卡洛斯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那個騎馬的守衛主動對主人發起了攻擊,是絕對的敵人。
月色下,她潔白的羽翼張開,朝着夜空中的那道縫隙發射了一枚追蹤性導彈。
而導彈的目标,自然是大樹守衛。
大樹守衛再度朝路葉發起了沖鋒。
這一次他舉動前進,身體藏于圓盾之後,而巨大的黃金戟則在圓盾之前。
而這時,天空中突兀的閃爍了一下,一顆白色的流星筆直的墜落。
它以極快的速度下墜,但與一般的流星不同,它在空中劃過的軌迹并非星體本身的光亮,更像是一種……尾焰。
白色的氣體在空中久久留存,像是雲消逝前的軌迹。
路葉以驚人的動态視力敏銳的察覺到了天空中的這顆“流星”。
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這種伊卡洛斯專用的“流星”。
路葉改變了戰鬥方式,他像是要逃離大樹守衛一樣朝着開闊的道路前方跑去,不再閃避,而是開始退避起來。
大樹守衛見狀,沉重的面盔裏發出一聲冷哼,然後驅使着身下的戰馬前去追趕。總是馬匹的行動力似乎下降了,但要追兩條腿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這時,他聽到了身後的一聲驚呼。
那是阿褪發出的驚訝的聲音。
她的眼中倒影着詭異的一幕。
一顆“星星”咻的一聲從空中斜着飛下,以一種某人從樓上狠狠的朝下方扔了一顆鐵球的氣勢般砸下。本來按照常理來說,軌迹應該是直的,但在大樹守衛策馬奔騰的時候它突然拐了個彎,朝着大樹守衛的背部飛去。
下一秒,大樹守衛隻覺得耳邊一陣轟隆,雙眼一黑。
等到視野再度恢複的時候,大樹守衛看到了交界地的夜空,以及之前那個被自己追着跑的家夥……他正踩在自己的身上,将那把紅色的刀抵在自己腹部。
感受着刀刃冰冷的觸感,大樹守衛吃痛的朝着身下看了一眼。
那金燦燦的重甲已經被炸沒了,不過好在它的質量過硬,承受了大部分爆炸的沖擊,才沒有讓大樹守衛的腹部及背部皮開肉綻。
“等等,有話好說。”大樹守衛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帶着一絲讨好之意,“請問我馬呢?它還好嗎?”
路葉聽到這句話,朝不遠處看了一眼。
那匹身披重甲的馬正倒在地面,一動不動。
“不知道,可能你馬死了吧。”路葉說。
“真的嗎?好死!”
大樹守衛的聲音裏透露出了一股喜悅。
“哈?”
路葉被他給整不會了。
這家夥剛剛是不是還說“會用我的生命和尊嚴來捍衛這個任務”?
“那啥……老哥饒命,我也隻是個每月隻有4000盧恩工資的打工人,從王城被調到這種鄉下,要不是在王城那邊還有個編制,恐怕工資連2000盧恩都不到!”
大樹守衛一邊說着,一邊将黃金戟丢遠了,以證明自己沒有威脅。
“這跟你的馬什麽關系嘛?”
“當然有關系,我們大樹守衛沒有馬,穿着這身重得要死的铠甲很難行動的,戰馬死了,意味着我很快就會被調回王城羅德爾!”
“……”
路葉心中倒吸一口冷氣。
這家夥的馬被自己殺了,還這麽開心,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
透過頭盔的眼孔,路葉能夠看到這家夥眼中透露出的欣喜。
雖然隻是一個可能性,但路葉也不會放過。
他的手悄悄的在大樹守衛的身上按了一下,留下了一枚作爲帝具——次元方陣·香格裏拉的傳送标記。
“所以行行好,别殺我,”大樹守衛哀求,“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靠我養活呢!要是我死了,我媳婦準帶着娃改嫁那些有錢的羅德爾騎士!到時候人家每天睡我媳婦打我娃,我做死誕者都不得安甯!”
“說這些爛話,你給路過的其他人機會了嗎?”路葉說道,“你剛才想殺了我,就因爲現在你輸了,就讓我饒了你,哪兒來的臉?”
“當然啊!”大樹守衛辯解說,“雖然看起來我的職責是不讓人從這條道通過,但實際上我的職責是不讓人從這片區域通過,隻不過當初給我的任務書上面寫了道路,所以我就把範圍劃定在了這條道上,隻要稍微避着我不靠得太近,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人的。”
“那阿褪怎麽說?”
“你是說那邊那個褪色者?我要真想殺她,就不隻會在她大腿上弄道劃痕了!”
“你這個可惡的家夥!”阿褪也過來了,“既然如此的話趕人就好啊,幹嘛拿武器揍我!害我大腿内側結疤了欸!”
她一邊說着,一邊踹了大樹守衛一腳。
不過很快她的臉色就變青了,收回來的腳變紅了,腳趾不斷的蜷縮着。
路葉用可憐的目光看了一眼阿褪。
用光腳去踹穿着盔甲的家夥……你腦子瓦特了?
實在要踹的話,你不會踹他盔甲被炸了的地方?
以你那黑漆漆的腳闆,踩在他傷口上說不定還能來個附魔攻擊呢。
“不過……爲什麽是大腿内側?”路葉好奇地問。
與那種隻要能命中對方不論砍哪兒都無所謂的厮殺不同,大樹守衛對上阿褪,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吊打。
目前阿褪就是個弱雞。
大樹守衛想要收拾她再簡單不過,爲什麽偏要在大腿上留傷口?
“算是……個人的一個興趣?”大樹守衛眨巴着眼睛說,“本來我想着如果這家夥不知悔改多來幾次,我就能在她的大腿内側刻個‘正’字了……”
路葉心說你擱這兒刺青呢?
阿褪很明顯生氣了。
“你這個可惡的家夥死定了!我要騎着馬狠狠的踩你的臉,在你的臉上給你留個馬蹄印……托雷特,喂!托雷特!”
阿褪轉頭一看,發現托雷特還在梵雷那邊吃羅亞果實吃得正香,面子挂不住的她發出了一聲怪叫,屁颠屁颠的跑了過去。
“行行好……老哥,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但我看你好像不是褪色者的樣子,放我一條生路吧,那把黃金戟給你。”
“行啊,反正也是少砍一刀的事兒,”路葉說,“不過嘛,你覺得自己的命……就隻指一把黃金戟?你身上有多少盧恩,拿出來吧。”
“那、那個……”
路葉沒再說話,微微的放輕了手上的力氣,讓不死斬又下沉了一點。
“一萬,不能再多了!我得留點作爲回王城的路費。”
“你一個月不是有4000盧恩工資可以拿嗎?”
“可是我來這裏也不是很久啊。”
“行吧。”路葉痛快的答應了,“麻溜點拿出來!”
在大樹守衛交出盧恩之後,路葉又問了他一些問題,例如怎麽去王城還有一些有關交界地的事項,然後才帶着阿褪離開。
兩人走在回艾雷教堂的路上。
阿褪最終還是沒能馴服托雷特,用靈馬哨笛把它收起來了。
“對了,就這麽放過那個大樹守衛真的好嗎?”阿褪突然問道。
“怎麽,你很想殺了他?”
“不是這個啦,我擔心那家夥會出爾反爾,萬一他回王城找援兵怎麽辦?”
“别擔心,王城距離這裏很遠,等他找人過來的時候,我們早就不見了。”
聽到路葉的回答,阿褪才稍稍放下心來。
事實上,她也的确能感覺到那個大樹守衛對她沒有殺心。
不然當她第一次跟大樹守衛打招呼的時候,她就已經完蛋了。
這麽看來,那家夥是真的想在自己的大腿上寫“正”字!
想到這裏,阿褪就氣呼呼的。
另一邊,路葉通過鎖鏈向伊卡洛斯道了謝。
“沒關系的主人,還有五個小時才天亮,請您好好休息一下吧。”
伊卡洛斯說着,并且表示會在【連接天空的界限】能力生效的時間範圍内繼續幫忙警戒路葉等人的周圍。
畢竟雖然兩個世界的時間流動已經趨于同步,但人造天使是不用睡覺的。
路葉之所以沒有殺掉大樹守衛,并非是被他那所謂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套說法打動了。真正讓他放過大樹守衛的理由,是那家夥說沒了戰馬之後,他就會被調回王城裏。
當路葉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就在大樹守衛的身上留下了标記,并且決定不殺他了。
因爲這樣一來,說不定過段時間就能輕松通過大樹守衛傳送到王城。
畢竟王城就修建在黃金樹腳下,這樣一來。可以節約不少時間,還能繞過許許多多的危險。
當然,不排除大樹守衛有說謊的可能。
但那又怎樣呢?
原本自己來的打算就是弄點情報,順便再搞點盧恩。
如今這兩項都達成了,沒有任何損失。
就在兩人走着的時候,突然身後跟上了腳步聲。
“兩位請留步。”
回頭一看,是帶着白面具的梵雷。
“怎麽了?我們可不買你的羅亞果實。”
“哎唷,不是啦,說什麽買呢……況且剛才您的馬已經吃了很多了。”
“我、我沒有盧恩……”阿褪的聲音局促了起來,“而且是托雷特吃的哦,我可沒碰,腰部我把戒指給你你自個找它要錢去吧。”
“請您冷靜,我不是來找您要錢的。”梵雷說道,“您們剛才的實力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想問問看,你們對于雙指的看法。”
“問這個幹嘛?”路葉皺眉。
“雙指又是什麽?”阿褪一臉懵逼。
“我知道您喪失了來到這裏之前的記憶,這就是雙指造成的,”梵雷的聲音優雅,但又帶着一點誘惑的意味,“所謂的雙指,就是在這片大地上傳播黃金律法,尋找法環容器的無上意志的代言人,賜福和雙指都曾經對我們褪色者棄之不顧,如今法環破碎面臨毀滅,卻又向我們尋求幫助……對于這種存在,沒有必要講情義。”
“你也是褪色者?”路葉問。
“是的,不過……早已被賜福抛棄了就是。”梵雷說,“我想邀請你們成爲‘鮮血君王’——蒙格大人的騎士,一同推翻黃金律法的統治,建立新的王朝。”
蒙格?
路葉一愣。
他知道這個名字。
“鮮血君王”蒙格——是永恒女神瑪莉卡和初代艾爾登之王葛孚雷所生下的子嗣,是一位半神。
而且,從梵雷想要招攬自己和阿褪的話來看,現在蒙格手下很缺人。
“蒙格大人不但有強大的信念與力量,也滿懷愛意。”梵雷誘惑的聲音響起,“而且他也在付出實際行動。想要建立新的王朝,資金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蒙格大人建立了蒙格銀行,通過在交界地收放貸款的方式賺取了大量的盧恩,隻要你們願意歸于蒙格大人麾下,我可以免費給你們開個戶頭,而且以後貸款不收利息,現在加入我們還送一公斤的家庭果園蔬菜包。”
“真的送嗎?”阿褪驚喜的問,“還有一公斤是多少公斤?”
“等等,加入你們的話,應該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儀式吧?”路葉問。
當然,對于要不要加入這件事情,他持否定态度。
但問一下總是可以的。
鮮血君王……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不對勁,總感覺是那種很陰間的東西。
“儀式還是要有的,蒙格大人說過,生活中不能缺乏儀式感,就跟蒙格大人和他伴侶米凱拉大人一同共度良宵的時候一樣,總得把大殿的四周都點上蠟燭,多麽浪漫~”
米凱拉?
那不是……瑪莉卡女王和拉達岡生的孩子嗎?
蒙格是瑪莉卡和葛孚雷生的。
米凱拉是瑪莉卡和拉達岡生的。
啊這……已經算那啥了吧?
沒有注意到路葉異樣的表情,蒙格從身上拿出了一塊白布。
“這是鮮血君王的立誓布,用指頭女巫的血浸滿它,你們再來找我。”
“等等,爲什麽是女巫?”阿褪問。
“這是當然的。”蒙格說,“指頭巫女雖然是褪色者的協助者,但同時也是雙指的監視者,一旦褪色者做出了背叛黃金律法的行爲,就會被再次剝奪賜福……而我們要開辟新的王朝,自然就需要您跟您那受雙指擺弄的女巫劃清界限……當然,介于您目前沒有女巫,所以用其他女巫的鮮血也是可以的。”
說完之後,梵雷就向路葉和阿褪告别。
告别之前還給了他們一包蔬菜和水果,然後繼續推着他的小推車回到不遠處的一個建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