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台之上,艾斯德斯的注意力則全部都在黑袍人身上。
“蘭,去查那人的身份。”她說,“趁着賽場的休息時間,務必查出來。”
“好。”
蘭立刻退下。
要做到這點并不難。
因爲參加都民武藝大賽的成員都是實名制。
就算黑袍人現在隐藏着身份,但他參賽的時候是絕對不能蒙面的。
關鍵在于如何迅速找出那人的資料。
畢竟參賽的人員可有好幾百人,要是一頁頁翻對比那人得花不少時間。
觀衆席上嘈雜聲不斷,幾乎所有人都在讨論接下來的決戰。
至于他們覺得路葉和黑袍人誰能更甚一籌,賭賽的賠率已經說明了一切。
黑袍人給觀衆們留下的印象太過兇猛。他在擊敗對手的同時,并沒有給對手造成什麽巨大的傷害,都隻是些花點時間都能恢複的皮外傷……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也就罷了。
關鍵是不管對手是何等人物,他都能精準地控制力度不讓對手受重傷,同時一路平推過去。
這種行爲就相當于在考試中控分,必須自身實力相當強硬才可以。
所以黑袍人不僅赢得了群衆們的好感,還側面證明了他的實力。
反觀路葉。
一場場比試下來,雖說赢了,但卻并沒有那麽精彩。
群衆們關注的隻是比試精彩的程度,換言之也就是吸睛度。
吸引這幫吃瓜群衆們的注意也很簡單,打出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就行。
再不濟雙方打個頭破血流也成,像黑袍人那樣一路高歌猛進的迅猛态勢也行。
但路葉的對戰在這幫子眼中看來隻能算是中規中矩,比賽的過程在他們眼中無非就是兩人拿着刀刀棒棒打來打去,最後路葉突然一下擊敗了對手,既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當初一腳踢斷異民族牛角的威猛。
“說真的,誰去投一下那個叫路葉的啊?”有人說,“這樣就算赢了也賺不到幾個子兒啊!”
“哈哈,你當大家夥都傻子呢!”
“嗨,我的要求也不高,賺兩包煙錢就知足了。”
“庸俗,隻有我關心接下來的比賽好不好看嘛,”有人說,“那個路葉不會像之前那些人一樣一下就給黑衣服的家夥給秒了吧……那多沒意思?”
“哈哈,我覺得差不多,畢竟那個之前那個頭戴呼吸面罩的家夥都輸了。”
“你認識他?”
“不認識,你是從鄉下來的嗎,那個頭套和面罩分明就是帝都焚燒部隊的人啊!”
“什麽,就是那個專門去戰場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嘛?居然連這樣的精英都打敗了!!”
“……那個黑袍男子究竟是什麽來頭?”
突然,有人橫插了一嘴。
“喲,看來我還沒來晚,那誰……你給我說說,現在什麽情況?”
說話的人是一個銀白色的單長馬尾發的男子,兩條劉海垂在他的細小綠瞳前,面部有深印的交叉刀疤,身上還穿着超級短的緊身白色上衣與略長的緊身褲。
他的身旁還跟着一個穿着洛麗塔裙子的小女孩,隻不過臉色略顯蒼白。
“媽的,你他媽誰啊,會不會說話?”被指到的人頓時不樂意了。
“哎呀,大哥哥給人家說說嘛!”
還沒等白發男子說話,他身旁的小女孩突然蹦了過去,像隻考拉一樣緊緊地抱着那人,同時将頭埋在他的頸部,像是在撒嬌。
男人看到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頓時氣消了一大半。
然而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
然而這一怪異的行徑卻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因爲他馬上就開口講出了白發男子想知道的事情,隻不過聲音略顯沙啞。
在得到了想知道的事情之後。
小女孩從男人身上跳了下來,扶着他坐在了座位上,順便幫他戴好了帽子,顯得十分親昵。
“謝謝哥哥。”
她輕掩着嘴甜甜一笑,不經意間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而男子隻是無力地擺了擺手,低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睡着了。
“這裏視野不太好,我們還是往高處再走走吧。”白發男子說道。
等到兩人來到圓形競技場的高處時,白發男子突然嘿嘿一笑。
“嚯,看來路葉那小子還真走到了這一步……實力真是不容小觑。”
“如果可以,我真想親自扒了他的皮!讓他受盡最殘酷的苦難!”
少女之前甜美的臉龐頓時兇狠了起來,扭曲得不似人形。
這兩人,正是席拉與多特雅。
“不用着急,等到那小子雙手被砍之後,你很快就會有機會了。”席拉說,“有我們的帝都大将軍親自出手,這個‘危險因素’也就算是清除了,之後隻需要再除掉狩人和夜襲這兩顆眼中釘,那一切就将水到渠成。”
“到時候我盡心盡力弄出的實驗品也能派上用場了……”
“說得對,這個國家爛得太久了,那些家夥在高處也坐得足夠久了,是時候大洗牌了。”
席拉從高處睥睨着競技場,覺得下面的人就像是些豬猡。
而他,将會替代他的父親,成爲新的、統治這些家畜的人。
突然間,席拉的目光擡起,望向最高處的觀戰台。
看着那個穿着白色軍裝的窈窕身影,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已經嘗過那麽多、也殺過那麽多女人了……
可是如果不能征服那個女人的話,
不能一邊“刺擊”她的身體,一邊掐着她的脖子聽她臨死的哀嚎的話,
那他的人生就不算完美。
席拉還記得當初他第一次見到艾斯德斯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是個少年,但也被艾斯德斯一眼吸引了。
然而在艾斯德斯的面前。
他卻失去了那個身爲大臣之子的高貴的身份的價值……
他頭一次被人踩在肮髒的、混雜着糞便惡臭與血液的泥水裏,太陽穴還能夠感受到靴子在上面狠狠擰動的酸楚。
那股疼痛感與屈辱感他現在還銘記在心。
少女的聲音到現在仍能清晰地回想起。
“多麽蠢的人啊,我倒是不介意你用強的,不過失敗了之後還想用身份來壓我,你不僅沒有品,就連的腦子都像是有病一樣……你把我帶來的這個巷子沒有其他人,你的狐朋狗友也被我殺了,你的身邊沒有任何人我大可以殺了你然後離開這個城市,等個幾年再回來……”
“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可是……”
“真不愧是腦子還沒豬好使的家夥啊,如果他真的擔心你,就不會放心地讓你一個人到處亂跑,連被我踩在腳下,連來保護你的人都沒有……你隻不過是他跟女人生出來的一坨肉,還真當自己是個寶了?”
少女時的艾斯德斯冰冷的、看待豬猡般的視線仿佛是一把刀子,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裏。
雖然貴爲大臣的兒子。
但除了有錢之外,他一無所有。
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就連大臣跟他見面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他唯一所擁有的财富,也隻不過是那個身爲大臣的父親最低程度的關懷。
就像是人類對于家畜一樣,不需要任何的關愛,隻需要讓他們吃飽就行了。
而那點錢的價值對于大臣來說,根本就是飯碗中的一粒米……甚至都不如。
所以年幼的席拉成天混迹在帝都之内,憑着一點錢招攬了一幫城裏的小混混,染上了各種惡習。
時過境遷,就連艾斯德斯都忘記當初這件事了,但席拉卻一直記得。
不僅記得,還記仇。
他肆無忌憚地盯着艾斯德斯,絲毫不在意會被察覺到。
因爲他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恐怕正忙着調查那個所謂的黑袍人吧……
通過某種消息渠道,他現在知道艾斯德斯那個女人現在跟路葉走得很近。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當路葉被砍斷雙手之時,艾斯德斯臉上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令他欲罷不能了。
“真想再殺幾個女人助助興啊……”席拉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等你拿到了你父親的帝具,艾斯德斯還不是任你擺布?”多特雅朝席拉抛了個媚眼,“不過到時候可以不要玩死她嗎,玩壞了交給我吧,以她的體質和實力,應該能成爲我最滿意的作品。”
“得看我心情。”席拉目光灼灼地盯着高台,“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無論我怎麽玩都玩不夠啊……”
說着席拉一把拉住多特雅,把她帶到了一個無人的陰暗角落,将她狠狠地頂在牆壁之上,同時動作粗暴了起來。
他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可要溫柔一點哦。”多特雅邪魅地一笑。
但她的笑容隻換來了席拉極其狠毒的一拳。
不過多特雅倒是無所謂,畢竟她太了解眼前這個肆意對待自己的男人了。
每個被他玩弄過的“玩具”……最後沒有能活下來的。
說他是人渣都算太擡舉了他。
不過這點傷對于她來說根本無所謂。
就像之前吸那個路人的血一樣,隻要再吸點血就能恢複過來。
這就是她的帝具——【血液收集·極速吸取】。
牙之帝具,安裝在口腔中。通過吸血可以用于自我治療和提升自身實力。
用以吸取他人血液,可用于自我治療或提升自身實力。甚至能将對方吸成人幹。
不過她也對帝具做了些許改良,在獠牙的内側安裝了一種迷魂藥,在牙齒刺入人體之時注射就能讓對方唯命是從,之前那個男人就是這樣中了她的招。
就在兩人“打”得熱火之時,一個女聲響起了起來。
“席拉,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但尚普和炎心那邊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說話的人叫做科斯米娅,被西方國家的魔女裁判判定爲有罪的歌姬。
她的罪名跟席拉的行爲很相像,隻不過對象換成了男性而已。
“什麽?”席拉一邊說着,但身下的動作卻沒停下來。
“安甯道那邊,好像有新的藥劑的傳言在散布。”
“什麽!?”席拉一驚,差點萎靡下來,“這是怎麽回事?”
他心中大駭,安甯道中所有的藥劑都應該被摧毀了才對啊!
“不知道,但确有其事喲,畢竟是安甯道的教主在親自布道,幾天之後他就會公開使用藥劑,說是讓所有人都見識一下神迹嘛。”科斯米娅笑眯眯地說道。
席拉壓下了心中的邪火,松開了多特雅的脖子,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她扔給科斯米娅。
“你們幾個去拜訪一下那個安甯道教主,好好調查一下,我留在這裏,我要看着那個叫路葉的家夥被砍掉雙手!”席拉的神色猙獰。
“好的,咱們去去就回!”
科斯米娅嘿嘿一笑,扶起一身傷的多特雅。
“席拉下手也太狠了,不能仗着你身體恢複力強就這樣搞啊……我這兒還關着幾個男人,你要不要用來恢複一下?”
“要……”
“不給,哈哈哈哈!!”
“呵呵,等你哪天遭殃了,我一定要把你做成最難看的家夥……”
……
場外一片躁動,吃瓜群衆們都在期待着最後的決戰。
而備戰席裏此刻卻十分冷清。
因爲現在這裏隻有兩個人了。
坐在涼亭裏休息的路葉。
以及端坐在不遠處坐台上的黑袍人。
決賽馬上要開始了,兩人都在準備着,同時試圖将自己的身體狀态調整到最好。
十分鍾後,決賽就要開始了。
太陽逐漸沉落,夕陽散發着最後的餘晖。
路葉調整着呼吸,同時緊繃身體各處的肌肉再放松,以保證接下來的靈活性。
他對外面這場賠率高達五十比一的賭注全然不知曉。
不然他怎麽也得花上一筆錢投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在比賽還有差不多兩分鍾開始的時候,路葉活動了一下頸部。
他覺得自身已經沒問題了。
畢竟之前的比賽他都收着力打,沒有使出全力。
還有一點時間,路葉看向了那個宛如老僧禅定般的家夥。
“喂,老兄,睡着了嗎?”他試探着問。
不過……
對方根本不鳥他,沉默得像一塊大石頭。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
外面那些觀衆覺得路葉打得很差。
但黑袍人看得出來路葉此前一直都在保留實力。
他雖然愈戰愈勇,但他也不是鐵人,身體多少都是有消耗的。
所以他必須一直調整狀态直到比賽開始。
路葉讨了個沒趣,便沒說話。
而兩分鍾一過,時間一到,閘門打開。
決戰,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