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堅冰消失了，周圍的溫度開始逐漸回升。
艾斯德斯雙手扶着冰涼的護欄，俯瞰着繁華的夜景。
“他們的屍體，已經安置好了嗎？”
“在南郊的墓園。”路葉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化爲白霧。
艾斯德斯回過頭來，扯了扯帽檐，遮住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
“看來是沒法一起喝果汁了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輸了，說明他們太弱了，弱者被淘汰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路葉沒說話。
看來艾斯德斯對于部下的喜愛，僅限于他們還活着的時候。
等到他們死去之後，得到的關心也就僅僅是屍體有沒有被安置好了。
不過艾斯德斯接下來的話，推翻了他的想法。
“真是一群叫人無奈的部下……你們的仇，隻好由我來報了。”艾斯德斯看向路葉，“這次的任務失敗得很徹底，你是怎麽看的？”
“敵人的實力，大概很強吧……這下不僅損失了三名同伴，還失去了三件帝具，對我們而言是個很沉重的打擊。”路葉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心率有些上升。
沉重打擊個……der啊！
不出意外的話，三獸士的三件帝具，現在應該在夜襲小隊的手中。
說不定裏面還有我能用的呢！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不過算了，”艾斯德斯順着路葉的說下去：“損失暫且不談，這次的任務有一些不正常。龍船是快到中午的時候開動的，船上的乘客們是在下午五點多時受到妮烏帝具影響暈過去的，船隻回來的時候是傍晚的七點左右……也就是說，三獸士是在這兩個小時中被殺掉的吧。”
“隊長的意思是……？”
“也就是說，從船隻開動，到傍晚戰鬥這幾個小時之間，夜襲與三獸士之間相安無事。”艾斯德斯輕輕捏着下巴，分析着，“三獸士事先潛伏到龍船上，在等待夜襲的到來，可過去了幾個小時無事發生，證明他們沒有等到。也就是說這次的戰鬥，多半是由妮烏開啓的，因爲一直等不到夜襲，所以爲了确認殺手是否在船上，進行了無差别的帝具攻擊，再然後夜襲現身，經過一番戰鬥，三獸士被殺。”
“有什麽問題麽？”路葉問。
“我隻是覺得很奇怪。”艾斯德斯說，“利瓦的帝具能夠操縱水流，在海面上能戰勝他的人并不多，這也是爲什麽我派他去龍船執行任務的原因。如果他們的失敗能夠以對手太強而自身太弱爲理由，那麽另一邊失手就不應該了。威爾他們那邊并沒有交戰，對方是趁着換班的間隙偷偷帶走文官的，時機把控得簡直天衣無縫……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一樣。”
路葉心裏咯噔一下。
剛才從警備隊來這裏的路途中，他從拉伯克那裏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正如艾斯德斯猜測的那樣，八九不離十。
這女人還真是敏銳，幹脆改名叫名偵探艾斯德斯吧！
“那……隊長您是懷疑我們當中出了叛徒？”路葉小心翼翼地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或許對方有某種搜集情報能力很強的帝具也說不定，像斬首贊克，他的帝具就擁有讀取人心的能力，那是件十分強力的帝具，所以大臣才一直想把它追回來。”
“那……要不要我幫忙留意小隊的情況？”路葉眨眨眼睛，試探着問道。
這波是戰略性表明自己的忠心。
就像是作案的犯人自己報案一樣，是一種試圖把自己排除嫌疑的手段。
“不必了，在你們加入之前，我已經看過了你們的資料。”艾斯德斯說，“你們沒有這麽做的理由，不管怎樣，這次那群殺手都給我們上了一課。”
“我有一個問題，隊長。”路葉說。
“說。”
“既然您這麽厲害，爲什麽不親自上陣呢？”路葉說，“如果是您的話，想要解決龍船上的殺手應該很簡單吧？”
“這話倒是不假。”艾斯德斯說，“不過狩人小隊的情報尚未公開，能夠充當誘餌的就隻有我一人而已，而且……”
“而且？”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次的任務失敗的很徹底，你是怎麽看的？”
艾斯德斯逼近了路葉，兩者的距離驟然縮短。突如其來的奔赴讓路葉心裏一驚，不由得後退了兩步，背部幾乎貼着雕花的護欄，心說莫非是自己卧底的身份暴露了，還差點掏出不死斬。
“剛才你問我這句話，是覺得我失職了嗎？”艾斯德斯問。
路葉這才反應過來。
所謂的“怎麽看”，指的是怎麽看待艾斯德斯。
嗨，不就是事情搞砸了，想要在下屬的面前挽回一下嘛！
他懂！
好歹也是在誇誇群裏待過的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正當他在心裏醞釀該如何來誇獎一下這個女人時，他的眼神跟艾斯德斯接觸了一下。
然後他愣住了。
因爲艾斯德斯的眼神是認真的。
她不是因爲任務搞砸了而想要挽回顔面。
路葉感覺的出來，她是真的在意自己對她的評價。
可是……爲什麽？
爲什麽要在意這點，我的評價有那麽重要嗎，狩人小隊的其他人不可以嗎？
難道你們帝都軍隊還搞評教？
路葉很懵逼。
誇人他倒是會一點。
不過真要評價一個人……
拜托，我們才剛認識不久欸。
真要評價的話，我的評價是——寄。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路葉才緩緩開口。
“隊長，如果隻是第一映像的話，怎麽說呢，我覺得你很漂亮，而且頭腦也好，爲人很爽朗……”
“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艾斯德斯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又靠近了一步。
“也就是說，就算知道我做過什麽，你也不害怕、讨厭我？”
“當然不讨厭，完全不害怕。”
路葉後退一步，心說真不熟，誰要聽你那些事迹啊，如果可以的話不想跟你扯上關系。
“那我再問你，你有妻子嗎？”艾斯德斯再向前一步。
路葉已經無路可退了，可面對這個質問，他開始覺得——是不是哪裏有些不對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