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粘稠液體頃刻間被注入進利瓦的身體，其皮膚之下的血管驟然凸起，像是蛛網錯雜。
“啧，還不死心嗎？”
雷歐奈咂了咂嘴，現在己方可是有三個人。
兩個帝具使，再加一個實力不亞于帝具使的少女，這怎麽輸？
如果乖點的話，說不定還能死得痛快點，不至于像那個嚣張的妮烏那樣，連腦子都被打爆！
不過得到了獸化的她，獸性自然也會飛速增長。
作爲一個貓科動物，雷歐奈非常歡迎獵物的垂死反擊。
“别大意。”布萊德說。
現在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狽，衣服下各處都是淤青，那愛心牛排頭也亂掉了，嘴角更是有絲絲血液溢出，那是體内受傷的現象。
“布萊德，你先休息吧，這人就交給我和薇爾莉特了。”
說罷，雷歐奈沖了上去，薇爾莉特也沒閑着，從側面突入。
雷歐奈的獸拳朝着利瓦的頭顱襲去，而薇爾莉特則功其下盤，這樣就算雷歐奈沒有得手，她至少也能一劍斬斷利瓦的雙腳。
面對兩人的雙重攻勢，利瓦動了。
令人驚訝的是，他選擇以近爲退，直接朝着正面突襲的雷歐奈沖了過去。
兩者雙拳相撞，利瓦居然沒有落入下風！
與此同時，薇爾莉特也抵達了利瓦的側身，淩厲的一劍斬出。
盡管利瓦第一時間擡腿格擋，但薇爾莉特早就料到了這一出，她目視、吐納，竟然反手擒拿住了利瓦踢來的那腳，而手中的劍猛然加速斬下。
片刻之間，利瓦斷其右腿，切面整齊得像是高級酒店裏的廚師用精湛的刀工片下來的火腿。
可利瓦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失去的右腳，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隻有泛紅的目光堅定，那是絕地求生的意志。
他用剩下的左腿發力，腳尖離開了地面，旋即一招回旋腿，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踢擊。
雷歐奈和薇爾莉特根本沒有料到這一出，兩人同時被踢飛，不過好歹她們反應快，及時用手護住了胸口，否則輕則肋骨斷裂，運氣不好斷骨直接插入心肺，那就完蛋了。
利瓦落地，身體挺得筆直，僅剩的左腿也筆直，盡管鮮血淋漓。
雷歐奈不禁爲之動容。
就算是有超強恢複力的她，也不可能在被斷肢之後毫無反應，并且還能以極度的冷靜做出應敵反擊。
可利瓦卻做到了，難道這家夥是鐵人嗎？！
“這便是……榮光。”利瓦淡然的說道，“每個人都會死，而我的死去，将會成爲艾斯德斯大人的榮光。”
薇爾莉特聽到這句話，心裏有些不舒服。
要是路葉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說你不僅快死了，任務也沒完成，有個雞脖的榮光！
這麽一想之後，少女的内心似乎平靜了一些。
不知何時起，薇爾莉特的思考方式已經被路葉所影響了。或許這種現象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隻是直到現在才顯現出來，畢竟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變化的。
“你隻是在垂死掙紮而已，老頭子。”雷歐奈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剛才那下踢得她不輕。
“或許吧，但猜猜看，在我死亡之前，能不能帶走你們其中一人的性命。”利瓦說。
雷歐奈的喉嚨裏發出獅子的咕噜聲，然後和薇爾莉特再次沖了上去。
戰鬥再度打響。
三人交織的身影仿佛野獸之間的撕咬。
随着時間一秒一秒地消逝，利瓦的性命也在消逝。
雷歐奈與薇爾莉特每一次聯合進攻，他的身上就多一道猙獰的傷痕，而他的攻擊卻是徒勞的。薇爾莉特與雷歐奈實力并不弱，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之後，她們的攻擊便宛如掠過湖面捕食魚兒的飛鷹，迅速、輕盈、而又緻命，不會再給利瓦任何機會。
然後，在一次攻防之中，利瓦最終宣告了敗北。
那是雷歐奈從正面進攻，而薇爾莉特則抓住機會翻騰而起繞到了利瓦的身後，然後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血液從肩上的血槽中流出，帶走他的熱量，也帶走他的生命。
利瓦低下頭，看着從自己胸口冒出的劍刃。
那血液泊泊流出的樣子，讓他想到了杯中的紅酒。
他被人陷害，作爲囚犯被押送回帝都見到大臣奧内斯特的時候，那個男人的手中也是拿着這麽一杯紅酒，那個肥胖的男人踩在他的頭上，在處刑廣場當着民衆們的面，将紅酒緩緩傾倒在了他的臉上，大臣說那是他身爲帝國前将軍的最後一杯酒，最後的一點榮光，因爲他就算不死，往後餘生也隻會被放逐到遙遠的遠方，那裏是荒蕪之地，寸草不生，别說酒，就連人也很少，那裏唯一存在的東西，除了石頭之外，就是危險種。
他很悔恨。
爲這個國家獻出了一生，最後換來的是這種下場。
沒有死浴血奮戰的沙場之中，也不是死于敵人的偷襲，而是被當衆處刑，或是被放逐至極境，最後淪爲危險種的口糧。
他獨自一人在黑暗的牢房中等待着末日的到來。
可艾斯德斯的來臨仿佛一束光，驅散了黑暗。
她承認了他的才能，認可了他的功績。
所以……僅僅是爲了這份恩情，就值得他拼盡一切。
利瓦的右手顫抖着，向身後移去，很緩慢，保持着不會讓人察覺到速度。
但薇爾莉特察覺到了他的行動，旋即擰動劍柄，帶動利瓦體内的劍刃旋轉，試圖徹底摧毀他的心髒，可是利瓦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麻花一樣被擰轉，進而絞碎。
“你不痛嗎？”薇爾莉特突然問。
利瓦頓了頓：“想要得到什麽，就得失去什麽，我早有覺悟。”
旋即，他的手沒有停下，猛地爆發，朝着薇爾莉特的側頸斬去。
他在最後的關頭，仍然沒有失去鬥志。
薇爾莉特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擊，她隻是後撤了一步，連帶着手中的劍刃一起後退。
摧毀心髒的劍刃抽離了利瓦的身體，鮮血如同激流般噴射而出，帶走了他僅存的生命。
“這家夥真耐打啊，他不痛的麽？”
看着仰面倒在甲闆上的屍體，雷歐奈心說這家夥還真難纏。
都斷了一條腿還有那種戰鬥力，該說真不愧是前帝都将軍麽？
“不，”布萊德的神色肅穆，“我了解利瓦将軍，他武藝高強，可仍舊是一介凡人，當然會感到疼痛。”
“可他的表現之前你也看到了诶。”
“人感到疼痛，身體便會出現停頓與退縮，這是一種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他能做到這個地步，恐怕是因爲剛才的藥劑吧……”布萊德的目光停留在了不遠處那根已經不剩液體的試管。
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路葉從羅刹四鬼的身上也搜到了這玩意兒。
看到有必要彙報一下情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