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說的有道理,如果就這麽算了,這死傷的無數百姓,到底誰來負責?
實際上這漫天神佛,誰用得着去管普通平民的死活?他們高高在上,就好似一個人什麽時候需要爲踩死一隻螞蟻負責?
道理雖說是如此,可佛門的各種清規戒律擺在那,立根之本就是普度衆生。
到頭來他們殺了人拍拍屁股走人,豈不是違背了廣大信徒的信念,衆生願力一旦被破壞,将會徹底失去索取的機會。
文殊菩薩的心開始顫動了,他真的沒想到會造成這麽大的破壞,更沒想到和計劃有這麽大的差距。
無奈之下,他隻能選擇低頭,低聲央求:“悟空,此事确實是我之過也。但如此多的人命,我如何救得了?”
“你不是有還魂金丹麽,弄上一些挨個喂下去,不就可以了?”孫悟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全然沒把這些當回事。
可是文殊菩薩臉都要綠了,還魂金丹你以爲是糖豆子呢?這裏死傷起碼上萬人,上萬顆金丹,怕是太上老君的家底掏空都不夠。
本來求得一顆,那老家夥就已經很不滿了,畢竟上次的事情已經鬧的一肚子怨氣。
再者說來,讓人還魂也得屍體完好無損才行。這一戰打下來,不少人連屍體的渣渣都沒剩下,如何還魂?
“猴頭,你莫要在無理取鬧了,這種事情本尊做不到。”
文殊菩薩知道好言好語沒辦法善後了,索性開始擺譜。怎麽說孫悟空也是佛門中人,和他的輩分差了一大截,壓一壓完全說得過去。
可是他哪裏想到,堂堂的齊天大聖,即便是如今皈依佛門,卻是連如來的面子都不給,他又算個鳥毛?
果不其然,孫悟空見他語氣不對,當場翻臉,怒斥一聲:“好你個菩薩,害了這麽多無辜的性命非但不知悔改,還想在俺老孫面前擺譜。我倒是要找如來評評理,靈山的菩薩是不是都這麽不講理。”
“等一下!”
文殊菩薩沒想到他無理取鬧的本事,連自己活了這麽多年都未曾見識過,簡直就是軟硬不吃啊。
無奈之下,他隻能哀歎一聲:“阿彌陀佛,你且說如何做你才能罷休?”
“很簡單,讓那家夥償命便是!”
孫悟空一指青獅精:“俗話說一命抵一命,可他隻有一條性命,如今要給那上萬的亡魂有所交代,隻能讓他以死謝罪了。”
“不可!”
文殊菩薩一擺手:“若是要給這些凡人一些補償,我是可以做到的。若是要他的性命萬萬不可。青獅跟了我這麽多年,此次也是一時糊塗,并非不可饒恕。”
“那就去玉帝的風擂台上走一遭,若是能活下來,再去煉丹爐裏煉上一煉!”孫悟空腦瓜子一轉,嘿嘿笑了起來:“若是還不死的話,那就壓在五行山下,壓他個幾百上千年?”
“想當初俺老孫大鬧天宮也打死不少天兵天将,最後也是玉帝老兒殺不得我,才讓如來佛祖壓了我五百年。如此一遭,倒也合适!”
好家夥,你這是記仇,相當的記仇啊!
文殊菩薩心裏苦啊,孫悟空說的有理啊。二人犯下的錯誤雖說有差别,可破了殺生的戒律,處罰起來手段也沒什麽分别了。
可憐青獅精可沒有孫悟空那般銅頭鐵腦,還吃了那麽多的靈丹妙藥加持。
且不說風雷台能不能活下來,便是煉丹爐,不消幾天便會化爲飛灰了。
“悟空,前面兩種刑罰,怕是這孽畜挺不過去。不如我回去關他緊閉,五百年之内不得出洞府半步,如何?”
文殊菩薩隻能選擇退而求其次,反正關禁閉也隻是說說。私底下放點水,讓青獅精走動走動隻要不被孫悟空發現也沒什麽。
可是這次,唐钰卻是率先開口了。
“文殊菩薩,小僧可否有發言的權利?”
“阿彌陀佛,但說無妨!”
文殊菩薩眼前一亮,他怎麽就忘了唐钰才是這一行人的老大了。孫悟空不好說話,金蟬子完全可以啊!
唐钰見他一臉激動,感情是誤以爲自己是幫忙的說客了。心中不免一陣冷笑,嘴上直接潑涼水:“我覺得,你這方法不妥。”
“哦?有何不妥?”文殊菩薩依舊抱着希望。
隻聽唐钰面色一沉,大聲質問:“你說關他五百年,倒是要問問這下方的百姓答不答應。佛門廣教門徒,便是烏雞國的皇家寺院,方才也受到了波及,他們的冤屈可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轟!”
下方跪拜的人們,雖然心中不願,此前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現在有了唐钰的幫襯,一個個開始瘋狂的大訴冤屈。
不少人對青獅精簡直恨之入骨,破口大罵。有的甚至拿出刀劍,想要去砍死他。
“太子,你是烏雞國的皇儲,眼下你父親不在,便由你來代表民意發言吧!”
唐钰聽着下方的群衆群起激憤,心中一陣暢快,不過還是找了個發言人出來。
太子此刻對他簡直感恩戴德,感情先前被打也是被動的受管教了。不愧是取經的聖僧,竟然教育人的法子都不一樣。
心中感慨之餘,他擡起頭直面文殊菩薩:“菩薩,我父皇被這妖精害死,我天天認賊作父,我母親更是侍奉他如夫君。便是這一點,他就罪不容誅。況且,我國民現在被他殺傷了如此之多,國力都不知道如何支撐接下來的發展。”
“平日裏若是有外敵入侵,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報仇。我若是爲君王,不爲我的子民報仇雪恨,如何能對得起他們?”
文殊菩薩傻眼了,他原本以爲這些小民百姓不敢說話,所以唐钰提出這個要求的瞬間,就以爲自己能松一口氣了。
可是沒想到,反轉來的這麽快。他現在忽然覺得孫悟空反而是好對付的,這些刁民最難解決。
就在他震驚之餘,老住持突然将手中的禅杖折斷,狠狠仍在地上:“我信佛,佛卻不渡我等,這佛經不念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