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後熊熊燃燒的烈火,蘇文嘀咕一聲。
他很是不明白,爲何這些馬匪、土匪的寨子都喜歡帶個風字。
距離遭遇到黃風寨的黃青狼已經過去了五天。
幾天時間裏,蘇文發現,這鬼地方還真亂。
遍地都是匪窩,包括沿途遇到的大小胡人部落,看到他的時候都眼神不善,有些部落看到他孤身一人,便打起他的主意,試圖殺人劫财。
動手之人,自然被蘇文反手一刀劈死,參與圍攻的,蘇文也砍掉他們的拇指,讓他們以後拿不起武器幹壞事。
但對于弱肉強食的草原來說,被蘇文砍掉手指,喪失了武力之後,跟死也差不多了。
爲了不招惹事端,惹來龍傲天的關注,蘇文便遠離大小部落。但遭遇到的馬匪反而更多。
蘇文也不客氣,罪大惡極的當場斬殺,從犯也是砍去手腳。一些見識不好轉身就逃的馬匪,蘇文閑着也是閑着,循着他們所留下的痕迹和氣味,找到他們的老窩,将其徹底端掉。
自從端了一個叫綠風寨的寨子之後,蘇文便一發不可收拾。寨主熊大力逃命能力太強,蘇文竟然幾次都沒能将其殺死。熊大力便逃到了紅風寨求援,結果他屁股都還沒坐暖,蘇文便殺了過來,紅風寨便遭了秧,之後輾轉了四五家馬匪的老巢,熊大力才被殺死。
也正是如此,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便出現在這一片草原上。
“惡棍張三。”
在僥幸存活下來的馬匪強盜口中,蘇文成了一個窮兇極惡,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的悍匪。
此人絲毫不講道理,專門劫掠山寨,武藝高強,殺人如麻。
“惡棍張三”的形象,一開始是一位身穿白衣,騎着黑馬的俊朗青年。
但幾天下來,“張三”的形象便迅速扭曲變形。
“惡棍張三”變成了一個身高九尺,眼如銅鈴,血盆大口的獨行大盜,一人三馬,披着一件破爛的披風,所經之處,血雨腥風。草原中許多馬匪、部落都發出懸賞,願意出重金除去這個不守規矩的家夥。
路過一處梁國邊軍的哨堡時,聽到自己的形象,蘇文一時間都無法将其與自己的形象聯系起來。哨堡裏的邊民聽說蘇文是大梁人,都勸說蘇文不要再往草原深處挺進,他們所在的哨堡,已是大梁對北地草原最後的據點。大梁朝的力量投放的極限,也就是這個地方。
蘇文謝絕了居民和守軍的好意,還是決意遠離這地方,他有一種感覺,龍傲天已經距離他很近,一旦他停下來,不用半天時間,就會被龍傲天所抓獲。離開之前,蘇文從百寶囊裏拿出一些藥物贈送給邊軍,還給一些貧苦邊民贈送了一些布帛食物——都是他在土匪窩裏找到的财貨。
除此之外,蘇文還發現,他在草原裏殺馬賊強盜,幾條文脈的瓶頸似乎都在松動,尤其與墨家相關的力量,更是充滿了活力。
蘇文心中有所明悟,清楚眼下自己的所作所爲,很符合墨家行俠仗義的定義,所以序列三“俠客”的儀式,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除此之外,法家途徑的文脈也格外活躍。
蘇文這些日子可沒少殺人。
可他手裏可沒有沾染無辜人的血。隻有根據大梁律法,确定是窮兇極惡,罪行該死的,他才會果斷殺死。
惡行不夠處死的,他則根據草原的叢林法則,從砍去手腳到割取指頭,或者其他處罰,都是有法可依,有理可據的。
“這個年輕人叫什麽名字啊?”
看着蘇文帶着十幾匹馱滿财貨的駿馬遠去的背影,黑石堡的堡長忽然想起了什麽,詢問手下。
“……張三。”
手下抹嘴笑道:“這個張三哥真是豪氣,給我們送的藥物,起碼值五百兩銀子!他還給堡裏鄉親送了十幾匹棉布,這可都是好東西!”
“無親無故,他給我們送這麽多财物,是什麽意思……怕不是燕國還是柔然人的陰謀?”
堡長心裏有些擔心。
“張三說他是靖南伯張氏後裔,當今靖南伯張肅的侄子……”
“原來是張氏世子!”
堡長肅然起敬,好一會忽然哎呀呀地叫了起來,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糊塗!真是糊塗,這地方這麽危險,怎麽能讓張公子涉險,快追他回來!”
但沒跑出幾步,堡長忽然想起了什麽:“他,他說他叫什麽?”
“張三。”
“……我去!”
堡長跌坐地上。這才想起,蘇文入堡時他跟蘇文所說過的話。
都是關于獨行大盜,“惡棍張三”的一些壞話。
“堡長,不會吧……”
見堡長失态,手下也意識到了什麽:“張三公子,難道就是惡棍張三?”
“……别瞎說!張三公子可是個大善人!”堡長惡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你見過給官兵送藥送吃的大盜?”
“還給鄉親們送糧食布匹呢……”
有人開口幫腔。
“就是嘛……”
“真實情況肯定是張三公子行俠仗義,端掉了這些爲非作歹,作惡一方的馬匪,被他們惡意中傷,我們得幫他辟謠!”堡長大手一揮:“大家可要記住,不信謠不傳謠,主動辟謠!若有誰造謠張公子,砍他丫的!”
“等等……”
堡長揮了揮手:“張公子自己都不辯解……肯定有深意,此事暫且不提,誰來也别說,張公子來過我們這裏……”
堡長可是個人精,不然也不會被派到最前沿的邊堡裏當堡長。在行伍裏打滾數十年的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吩咐好手下和屯邊的鄉親們後,堡長卻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從暗處摸出文印,将消息發送給了上峰。
……
“你就是惡棍張三?”
離開了邊堡不久,蘇文迎頭撞見了一股馬匪。
但從馬匪衣着打扮,還有明顯的界限,是幾夥馬匪拼湊到了一塊。
蘇文也聽說了,有個大部落的頭領出了賞金,誰能拿到他的頭顱去領賞,就能得到等體積的黃金回去。
許多馬賊聞風而動,但他們都清楚自己的實力根本做不了這麽一筆買賣,于是聯合起來找蘇文的麻煩。
“……應該是我。”
雖然蘇文知道“惡棍張三”就是他,可根據他所聽到的描述,跟他的樣子相差實在有些遠。
當然,他聽說過的“惡棍張三”的版本,不下十個了。
一開始聽說的還跟他長得有點像,越往後便越離譜。邊堡守軍描述的還算是清新的,更有傳說,惡棍張三是個巨人,長着兩個腦袋八條腿,手撕虎豹,一口能啃掉半匹馬。
“你們是準備殺了我領賞金?”
蘇文環視周圍,見馬匪數量雖衆,可質量卻是堪憂,超凡者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序列二的倒是有五六個的樣子,可氣息駁雜程度,蘇文都覺得不能将他們稱之爲超凡者。應該是用了詭異的手段,強行化解了服用的秘藥,使得他們擁有了超凡者的力量。
但使用這種力量的同時,對他們自身也是一種摧殘,肯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們的超凡能力,用不了幾次就會将他們的身體撐壞,最終變成一團富含堕落屬性的材料。
“知道就好,那就把脖子亮出來,我老黑的刀子夠快,包你一點也不……呃……”
老黑這話還沒說完,一把大刀就朝他飛了過來,一下子便将他的腦袋給割了下來,脖子噴出一條血柱,将周圍的同伴濺了一身。
“呼……”
大刀打了個轉,重新回到蘇文手裏。
“好刀!”
蘇文也忍不住贊歎一聲。這把大刀是他從一個馬匪首領手中拿到的,雖然不是超凡物品,可長年被血腥所侵染,已帶上了兇煞之氣,用不了幾年,就能變成一件大兇之物,而且必然會帶有噬主的秉性。
但被蘇文的文氣壓制之後,這把大刀變得無比溫馴,沒使用的時候,氣息内斂,隻有見血之後,兇煞氣息才重新激活,讓周圍的馬匪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你殺了黑五?!”
有馬匪吃驚地叫了起來:“你,你怎麽一點都不守規矩?!”
他們把蘇文當成了獨行大盜。既然是大盜,那麽跟馬匪也算是同行了。隻獨行大盜自己一人打拼,馬匪是團夥奮鬥。
按照道上規矩,雙方拼命之前,肯定要撂上幾句場面話,若氣氛融洽,甚至都不會大動幹戈。當然,蘇文這種被各方勢力通緝的大盜,自然不可能享受得到化幹戈爲玉帛的待遇,但走個場子,遵守道上規矩還是得要的!
“規矩?”
蘇文倒是覺得奇怪了:“你們不是說,誰的拳頭硬,誰的刀子鋒利,誰就是規矩嗎?”
提着大刀,蘇文往前走了兩步:“我今天心情好,現在滾蛋的可以活命!”
“呸!”
一名悍匪朝蘇文吐了口唾沫:“弟兄們,殺了他!咱們一百多号人,排着隊讓他砍,也得砍到半夜去!咱們可不是孬種!”
“……”聽着這話,蘇文一陣無語:“你們是來殺我的,還是排隊送菜的,覺悟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