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坷垃雙臂發麻,被大力反推倒飛了一陣,勉強站住身體,鼻孔流出兩行熱血。
“哈哈哈……爽!”
金坷垃臉上卻是滿滿的興奮之色。
他可沒想到,自己對陣龍傲天這樣的強大存在,也能有五五開的時候。
當然,如果龍傲天沒有受傷,他此時恐怕已徹底涼涼。
“好,很好!”
龍傲天周身散發出紫氣,随着紫氣彌漫,身上的傷勢竟快速恢複,就連缺失的大螯,也從斷口開始生長。
看到這一幕,蘇文和金坷垃都明白,龍傲天是利用秘術強行催生斷肢,壓制傷勢。
這樣做的好處,自然是在短時間裏恢複實力,碾壓金坷垃,壞處是事後必然會有反噬力量,讓龍傲天留下隐疾,需要耗費格外多的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但龍傲天并不在乎。
此時他隻想完成主宰交代的任務。
抓住蘇文!如果抓不住,那就殺死蘇文!
隻是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龍傲天覺得,哪怕身上傷勢再重十倍,也不可能抓不住蘇文。
蘇文與它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是任何禁忌物都無法彌補。
然而沒想到金坷垃竟願意舍命擋下它的攻勢,甚至還給它留下了重創!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付出再大的代價,龍傲天都要将金坷垃徹底碾壓,讓這頭達貢好好認清事實,龍蝦人可不是歸墟這種蠻荒族群可以羞辱、傷害的。
“啊哈……打起來了?”
此時,甯靜海上空,數十團明滅的光華閃爍。
這些光華,實際上是超凡者極速禦風而行時,超凡力量與空氣激蕩所産生的。
爲首一人,自然是程子。
程子身後,還有數位大儒,錢浩然和董知章,竟然都在其中,鶴山書院的山長也在其中,隻是他臉色陰沉,與青山書院的衆人拉開距離。
實際上不僅儒家學派的學者,百家學派的巨頭,都有出現。
畢竟這是各家學派聯手的第一次重擊,準備通過釜底抽薪的方式,端掉或者重創母巢,将獸潮的氣焰壓下去。
隻是衆人沒想到的是,此時母巢中,竟然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哪怕距離母巢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衆人還是能敏銳感覺到力量激蕩,母巢正在被強大的力量攻擊得發出哀鳴。
“好強的氣勢!”
幾位學派巨頭臉色難看。
他們意識到,母巢中正在爆發的戰鬥,已經超出他們的認知。不管交戰雙方是誰,他們這些人,哪怕程子親自下場,也很難對付得了這樣的存在。
這意味着,若他們直面這樣的對手,吃虧是必然。
弄不好一行人都回不去。
“程子……我們該當如何?”
術家的風雁湊近程子,遲疑一聲問道:“母巢裏發生了變故,我們是火中取栗,還是靜觀其變?”
來都來了,就這樣回去,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此時下方情況沒有搞清楚,下去弄不好會吃大虧。
“用厄運之鏡看一看?”
見風雁湊過來,程子心裏反而有了計較。
“呃……行。”
風雁先是一愣,随即咬牙應承了下來。
頻繁使用厄運之鏡可不是什麽好事,哪怕術家掌握了如何規避禁忌物反噬的辦法,可一樣要打起精神。
收容厄運之鏡時,最安全的收容辦法就是不使用它。
畢竟厄運之鏡還存在一條隻有術家超凡者才清楚的可怕規則。
厄運之鏡每年使用的次數不能超過三十次。
一旦超過,也不是說不能繼續使用。
而是存在使用風險。
三十次後,每一次使用次序爲單數時,使用者有一定的概率被獻祭給厄運之鏡,被徹底吃掉。
更可怕的是,厄運之鏡幾乎是無視使用者的超凡等級,有記錄是序列五的術家超凡者,觸發了這條規則,憑空消失,變成了一堆白灰。
風雁可以确定,在最近一年裏,厄運之鏡已經使用了三十次以上,而且上次冒險使用之後,再次使用的話,是個單數的次序。
也就是說,使用的時候,他在冒着生命危險。
雖然危險很低,可再低的概率,隻要存在,主要足夠倒黴——偏偏使用厄運之鏡帶來的負面後果之一,就是使用者的黴運很足,出事故隻是時間問題,不會徹底被避免。
風雁一口答應下來,心裏喊苦一陣,最終給自己占蔔了一卦,又推算了星命前程,推演到了幾天之後發生在他身上的某件倒黴的小事,頓時放下心來。
這意味着,他的命軌還在線,不會因爲使用這一次厄運之鏡而終結。
“奇怪了……”
隻是打開了厄運之鏡,風雁卻皺起了眉頭。
他發現厄運之鏡所呈現的,竟然是模糊的畫面。
畫面比起之前在議事堂所看到的還要模糊。隻有許多光怪陸離的線條,線條不時扭曲成團,糾纏一起,又驟然分開。
隻是看起來毫無意義的光團落入衆人眼簾的時候,不少超凡大佬心卻一沉。
看不清楚圖像,可光團所代表的力量規則,他們卻是能夠察覺。
“好家夥!”
一位衣裳樸素,卻抱着一把比他身體還大,門闆一般的大刀的超凡者忍不住說道:“程子……這不會是聖人老爺,回來找龍蝦人的晦氣了吧?”
他們都能感覺到,隻有聖人才能爆發出如此氣勢。
“不是聖人老爺。”
程子搖了搖頭。厄運之鏡裏的氣息,可沒有一點與儒家,不,是所有學派的超凡氣息相關的。
也就是說,就這個小小的母巢裏,此時彙聚了兩個實力可能跟聖人差不多的存在。
“其中一個……應該就是龍蝦人口中的主宰,還是那個大祭司?”
錢浩然湊到程子身邊,神色凝重:“另外一個呢……是歸墟裏的主宰?”
他扭頭望向不遠處的南歌子,說道:“南先生,可曾聽說歸墟裏有主宰一般的存在?”
南歌子淡淡搖頭。
跌境之後,這樣層次的戰鬥,她本沒資格參與。隻是如此層次的戰鬥,她又覺得錯過了将終生遺憾,便跟了上來,隻是沒打算下場作戰就是了。
“那就怪了……”
有超凡者嘀咕一聲:“莫非龍蝦人鬧了内讧?”
程子搖頭否認。
很明顯,最強的兩團氣息中,其中一團與周圍稍弱一兩個層次的氣息相似,另外一團卻格格不入,明顯是個外來者,不可能是龍蝦人内部鬧了矛盾,打生打死。
“莫非……”
錢浩然卻想到了什麽,但很快搖頭否認。
他是知道有個很強的家夥來到了歸墟。
但是……他也不敢相信,那家夥能強大到這程度。
“不至于,起碼恢複不了這麽快啊!”
錢浩然徹底摁下了心中所想,歎息一聲:“隻能說歸墟裏卧虎藏龍,龍蝦人這一次掃蕩歸墟,應該是觸怒了這些藏起來的存在……”
他這一番話說出,許多超凡者都點頭認可。
歸墟并不孱弱,人族對歸墟有限的認知裏,此地已經出現過幾次大規模的獸潮,每一次都不比這一次弱。
但獸潮不管如何肆虐,最終都會退去。
雖然文靈殿無法确定獸潮是如何退去的,但歸墟中那些遠古存在并沒在獸潮中隕落和重創,便足以有能夠抗衡獸潮的存在,保護着歸墟。
隻是這一次,這些強大的存在比以往更早出現,直接給予母巢重創。
衆人甚至猜測,之前鎮守歸墟的強大存在,也是采取這樣的辦法對母巢發起了攻擊,最終迫使整個獸潮的退卻。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拼湊出一個他們認可的“事實”。
“有道理……”
程子聽到衆人的議論,也忍不住點頭,表示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那我們該怎麽辦?”
又有超凡者提出這個問題。
坐山觀虎鬥還是加入對抗龍蝦人的陣營,衆人還是有些猶豫。
其實對交戰雙方來說,來自人間的超凡者都是敵人。
畢竟人族對歸墟也是采取開拓姿态,尤其是文靈殿治下這數千年時間裏,歸墟土着的遭遇也隻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遭遇到歸墟的強者,新仇舊恨之下,弄不好會跟母巢中的強敵聯手,一起找人族超凡者的晦氣。
當然,所謂的聯手,不過是自我臆想。
無論是坐鎮母巢的主宰,還是這個外來的挑戰者,都能壓制他們這一群人族超凡者。
而可以說,除去那些鎮守星海或其他秘境的超凡者外,人間實力最強的超凡者裏,這裏占了三分之一,甚至更大的比例名額。
“要不,我們暫且退一退?”
也有超凡者内心不安,想撤離此地。
雖然來之前已經考慮過風險,隻是到了這時候,才意識到之前對危險的認知,還遠遠不夠。
“不,下去!”
程子此時卻有了決斷。
“這不送死嗎?”躊躇的超凡者小心一句,但很快補充道:“我不是怕死啊!我隻是覺得,如今母巢中動靜這麽大,我們的偷襲計劃肯定泡湯了,正面與它們糾纏,我們不占便宜。”
“不會。”
程子又一句:“我們不去交戰中央,換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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