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蘇文覺得,這世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這些神秘大佬們一出場就是沖着禁忌物去的,他這麽透明……也實在怪不好意思的。
“小家夥……想法還蠻有意思。”
黃袍人忽然哂笑一聲。
“真是活得越久越有意思……嘿嘿嘿……竟然還有人想讓我關注的……小家夥,你膽子不小啊。”
蘇文蓦然心驚。到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念頭竟然一點不漏地被聽到了。
“前輩……”
蘇文趕緊開口說道:“晚輩隻是誤入此地,還請原諒則個,放晚輩一馬……”
“嘿嘿嘿……你的稱呼就有問題。”
黃袍人的影子在心底越發明顯,可蘇文眼前卻什麽都看不到。
“真是詭異到了極緻……”蘇文心裏抑制不住地想着,他本想收攏念頭,不要被黃袍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可越是如此,他心裏的思緒反而散得更開了。
“有什麽問題?”
蘇文低聲問道,語氣和态度都十分恭敬。
“首先……我不是你的前輩。”
随着聲音越發凝實,黃袍人的形象在蘇文心裏變得清晰無比。
除了臉上五官位置依舊空洞之外,黃袍已經變得如在眼前所見一般。
蘇文看到的就是一件普通的,土黃色,甚至是半舊的袍子,衣袍甚至還有一些卷邊,部分地方還有破洞。
“前輩……隻是尊稱。”
蘇文解釋一句。
弄不清楚這家夥身份和目的之前,蘇文隻能虛與委蛇,同時也渙散着自己的思維,不讓黃袍人捕捉到他的念頭。
“嘿嘿嘿……你在盤點自己的底牌?”
黃袍人卻是道出了蘇文心底的想法。
蘇文在心裏暗暗地過了一遍他的底牌。
言出法随、畫地爲牢,旋風必殺技。刻刀、古卷、玉牌、小墨、珠串,地支……地支就算了,平時這貨挺生猛的,此時卻可能是引來黃袍人注意到他的關鍵。
然而黃袍人還是捕捉到了蘇文自己都不敢小心去想的念頭。黃袍人并沒有說出,可蘇文心裏的每一個念頭卻主動浮現,清晰無比。
“刻刀……是小夫子的刻刀?”
黃袍人也是咦了一聲,似乎沒想到蘇文身上竟然有這麽一件禁忌物。
蘇文想否認,可内心的想法卻由不得他做主,确認了問題。
蘇文當即發現,心聲被聽到之後,事情會變得麻煩。他決心離開此地之後,要好好訓練自己,不要輕易讓别人聽到他真實的心聲。
“連心聲都要說假話……這不是自己騙自己嗎……嘿嘿嘿。”
黃袍人詭異地笑着,一邊開口嘲諷蘇文。
蘇文深吸一口氣,準備使用玉牌的力量。
蘇幕遮的玉佩,可是本命之物,一旦全部激發出來,會将蘇幕遮部分力量加持到使用者身上去,使用時間爲一刻鍾。
最神奇的是,玉佩哪怕離開主人身邊,也能發揮出主人當下的實力,也就是序列六的超凡之力。
但這樣的使用辦法,也是竭澤而漁,一旦使用過後,玉佩就會徹底喪失靈性,不再具有超凡屬性。
可面對詭秘莫測的黃袍人,蘇文覺得,哪怕激發了序列六的力量,他都未必能夠逃離得了地縫。
“真是太難了……”
蘇文在心裏喊屈。他不過是一個儒家序列一的小角色,爲何一次次遭遇到的都是超凡入聖的大佬?
這些大佬們别說針對他,哪怕認真地盯他一眼,都能把他看死,他實在是……
“太難了?”
黃袍人又說出了蘇文的心聲。
“前輩,不要戲弄晚輩。”
蘇文歎息一聲,似乎已經認命。
“我看上你身上那一件小玩意,把它交給我,我就放你走。”
黃袍人對蘇文沒有興趣。
“嗯?”
蘇文佯作不知。
“地支。”黃袍人沒有跟蘇文打哈哈。
“……”
蘇文一顆心往下沉。
地支也瑟瑟發抖,裝死不敢吱聲。
“前輩……我要是不給呢?”
蘇文低聲問了一句。
“嘿嘿嘿……你說呢?”
黃袍人怪笑着說道:“你可以試試……”
“好!”
蘇文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刻刀。
地支……在神秘存在将其制服之前,蘇文對它可是充滿忌憚,擔心地支哪一天把他搞去做善事作沒了自己。
但最近一段時間,地支一直兢兢業業地保護着他,發揮了越來越大的作用——哪怕抛開這一點,地支那小嘴一天天地喊“爹”的,也讓蘇文生出了保護之心,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将地支抛下不管?
“嘿嘿嘿……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出手三次,若有一次能夠破開我的小手段,我就放過你還有小地支……不然的話……你們都得留下來……放心,我也會把你制作成一件禁忌物,不會白白浪費了你身上的超凡力量。”
聽到這話,蘇文并沒感到欣慰,一顆心反而更涼了。
“地支……這家夥究竟是什麽東西?”
蘇文穩了穩心神,詢問地支。
盡管黃袍人知道他的心聲,可都到了這時候,他顧不得這麽多了。
連對手是什麽都不知道,實力又如此懸殊,别說出手三次,就算三百次也是一個結果。
“黃衣之王……”
地支聲音有些絕望:“位列星空之上的主宰之一,風與土元素的絕對主宰,斷了聖人不朽之路的推手……”
“稱我玄黃即可。”
黃袍人打斷了地支帶着顫音的介紹。
“反正你們馬上也要終結了,知道不知道,沒什麽意義。”
玄黃如此說道。
“……”
蘇文皺了皺眉頭。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名爲“玄黃”的家夥,力量層次已經超過了聖人……
難怪之前地支那麽肯定,在聖人之上還存在更強者。
當時隻當是嘴炮,此時才知言不虛。
“這還怎麽打……”
蘇文有些洩氣。
他閉上眼睛,死死攥住刻刀。
“要嘗試了嗎……可有遺言……嘿嘿嘿,雖然說跟沒說也一樣,反正你也不會想我幫你捎口信給家人朋友吧?”
閉上眼睛,蘇文反而看得更加清楚“身前”的黃袍人。
黃袍人似乎處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實際上,這一片大海,是星海。
但此時蘇文似乎心中也有所感,無形中有一股力量——似乎潛藏在他身體裏許久的一股力量,悄然迸發。
地支也忽然激發了全部威能,将力量關注到了蘇文身上。
“有點小感慨……”
蘇文低聲一句:“我能吟詩嗎?”
“無所謂了……嘿嘿嘿。”
玄黃似乎并不在意蘇文任何的舉動,在祂看來,此時的行爲,就跟凡人無聊事逗弄地上的螞蟻,螞蟻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可能改變命運,最終決定蘇文命運的,是祂的想法。
蘇文感悟着心底浮現的氣息,又仔細辨認着玄黃周圍的景象,看着遠近星辰,開口吟詩:“參橫鬥轉欲三更,苦雨終風也解晴。”
“嘿嘿嘿……你倒是看到了我本體在星空之上,悟性不錯,難怪有這麽多禁忌之物,連小夫子的刻刀都在你手裏,但你的苦雨凄風才剛剛開始呢,哪來解晴的說法……爲了湊韻胡亂編造,可是會受到更大懲罰的哦……嘿嘿嘿。”
“雲散月明誰點綴,天容海色本澄清。”
蘇文被玄黃“嘿嘿嘿”的魔性笑容險些破了功,好在他定性不錯,不理會玄黃的點評,繼續吟誦道:“空餘魯叟乘桴意,粗識軒轅奏樂聲……”
“喏,連小夫子和人族賢王的典故都用上了,不錯,不錯……”
玄黃點了點頭,此時他也看到,蘇文手中的刻刀似乎亮起了一絲光芒,這是被蘇文收容了部分能力的表現,而蘇文腰間的玉佩,此時也有光華亮起。
一句詩中,兩個典故,卻涉及了兩個途徑的至強者,能夠激發出與之相關禁忌物的威能,的确厲害。
而且玄黃也意識到,蘇文所吟誦的詩句,不像是有人寫了出來的,而是蘇文現場作詩。
“真是不錯……這小家夥要是成長起來,還真可能成爲個人物……唔,此子不可留,一會就的随手抹殺掉。”
玄黃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九死南荒吾不恨,茲遊奇絕冠平生。”
蘇文最後幽幽一聲。
“哈哈哈……果然是湊韻,此處的是歸墟,可不是什麽南荒之地……”蘇文腦海裏的玄黃,捂着肚子在笑。
然而!
蘇文此時卻擡起了刻刀,冷冷一聲:“媽蛋,你笑夠了沒有!讓你嘿嘿嘿!”
一首《六月二十日夜渡海》吟誦完畢,蘇文感覺有文氣在胸口盤桓,如驚濤湧現。刻刀更是釋放出絲絲玄奧的力量,将他渾身鍍上了一抹聖人的氣息。
更讓蘇文提氣的是,此時他仿佛看到一個模糊的虛影,在他吟詩之後,仿佛打破了空間的桎梏,來到了他的身後,從背後提起他的手臂。
蘇文更是覺得,罵玄黃的這一番話,隻有部分屬于他本意,但沒有這麽簡單粗暴,而是委婉幾分。
但話一出口,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呃?!”
玄黃的笑容一僵。
此時他看到了蘇文背後的那個虛影,渾身一僵,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有陰謀!祂怎麽會在這裏!”
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玄黃心裏所冒出的念頭何止成百上千!
可面對蘇文身後的虛影,祂内心也充滿了畏懼。
畢竟,祂躲避這個虛影,已經躲避了很多年。
可沒想到的是,兜兜轉轉,躲躲藏藏那麽多年,竟然在歸墟的地縫深處遭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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