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死了祝慶?”
老人擰緊了眉頭,仔細打量着蘇文。從桃夭那邊逃離之後,他本想放棄這個計劃,一走了之。
可是……他心裏還是被那巨大的貪念所占據,做出了違背理智的決定,前來尋找蘇文,想利用自己絕對強勢的力量,殺死蘇文,奪走傳說中的,蘇文身上的禁忌物。
他能想到蘇文不會輕易被殺死,可沒想到的是,等他找到蘇文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蘇文反殺了一位序列三的超凡者!
他的得力部下之一的祝慶,屍首分離,慘死在蘇文身邊。
從老人那難以置信的眼神裏,蘇文也看到了對方的疑惑。
蘇文警惕地看着老人,緩緩站了起來。
從老人喊出殺手的名字時,他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而且從老人的氣勢看,可能不止是一個序列三的超凡者。
“……你,你有火嗎?”
蘇文警惕地打量對方的時候,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周圍有一個很強的存在,很讨厭别人放火。若這位老人能在這裏點一把火,會不會把那位殺死了序列三殺手的大佬給吸引過來?
“你殺了祝慶?!”
老人聲音凜然,停下了腳步,可望向蘇文的目光已截然不同。
他分明能感知到,蘇文身上,帶有殺死祝慶的氣息。
蘇文當然沒有這樣強大的超凡實力,可是……禁忌物殺人,尤其是那種有序列編号的禁忌物,很多時候是無視超凡者的序列,輕松就能殺死的。
“果然……消息是真的,你身上果然有靈獄裏的禁忌物!”
老人爲蘇文找到一個殺死了祝慶的理由。
“很好……那祝慶也不算白死了。”
老人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這一次對蘇文出手,禁忌物是主要的誘因之一。
隻是代價也實在太大了一些。
不僅僅祝慶死了,跟他一起去對抗桃夭的兩位序列四也死了。序列四可不是序列三,隻要肯耗費資源就能堆出一群的大路貨。
不管什麽途徑,一百個序列三中,能有一人晉升到序列四都是奇迹,而晉升過程所消耗的資源,人力物力,也遠比序列三消耗更多。
如果隻是單純殺死蘇文,而不能從這次計劃中得到一件品秩較高的禁忌物,絕對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不說話……也罷。等你死了,禁忌物自然會從你屍體裏析出……”
見蘇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老人也沒有追問的興趣,心中殺意堅決。
他輕輕擡手,蘇文便感覺空氣變得稀薄起來,同時感覺有一隻手悄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寸一寸地從地面上提了起來。
整個過程,他的手腳竟然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在他身上發生。
“老闆快走!”
咕咕抖動了雙翼,一頭朝着老人撞了過去!
“呵……”
老人眼皮都沒擡一下,輕哂一聲,咕咕渾身一陣僵硬,保持着朝前撲飛的姿勢,一動不動。
“呼呼……”
而這時候,一陣清風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出現在老人周圍。
“錢浩然?!”
老人臉色陰沉。
整個計劃當中,他有意識到有可能會被錢浩然發現,而他在這裏,原本就是爲了計劃應付錢浩然的可能出現。
可是遭遇到桃夭的打擊之後,老人已經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意氣風發。
原本他以爲,自己哪怕遇到錢浩然跟桃夭聯手,也一樣有對付的力量。
可桃夭卻用自身力量凝聚而成的禁忌物桃枝,給他好好地上了一課。
與桃夭的對抗中,他并沒有吃到多少虧,可對他内心的打擊卻是巨大的。
至少他清楚意識到,别說桃夭跟錢浩然聯手,哪怕隻有桃夭一個,都能将他殺死。認清了這個現實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吃了豬油蒙了心,才有了那麽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青山書院以及周圍區域,都算是錢浩然的主場。
他的确是序列五,可卻是離開了天時地利的環境,而錢浩然不僅僅身在主場,而且最近還風傳,他以及是序列六的亞聖。
一個序列五的計然家,竟然敢去一個儒家亞聖的道場上作死,主動挑釁,那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麽?
“汪柯!”
人未至,可錢浩然的聲音卻已在周圍響起。
“誰給你的勇氣,竟敢對我的弟子下手?!”
話音一落,蘇文便感覺在脖子上越箍越緊的無形之手驟然消失不見,整個人輕輕落在了地面上。
身邊一陣帶着桃花芬芳的香氣彌漫,清風之中,蘇文看到了身邊的錢浩然。
“沒事吧?”
錢浩然看到蘇文雖然一臉狼狽,傷勢不輕的模樣,可終究沒缺胳膊少腿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幸運!僥幸!
錢浩然在心底也是一陣喟歎。
他要是慢一步,蘇文怕是死定了。
也多虧了他爲了找到蘇文,動用了最強的天機術,看到了蘇文的遭遇。
好在蘇文距離他不算遠,以他的實力,還是能夠一言便可将自己送到蘇文身邊。
“……老師!孫野侯跟張?他們都有危險!”
蘇文看到錢浩然出現,險些眼淚水都流了出來。他聲音沙啞,想再說點什麽,錢浩然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我算過了,他們運氣比你還好,死不了。且看爲師幫你出氣。”
看到蘇文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錢浩然聲音雖然平靜,可卻壓制不住内心的熊熊怒火。他扭了扭脖子,活動了手腕,幾十年沒打打殺殺,終究有些生疏了。萬一收不住力,幾下子就把汪柯給打死,那還怎麽發洩他内心的怒火!
“錢山長……這事我的确做得不大地道……可我沒有想殺死你這弟子,他對我不恭敬,又殺了我下屬,身爲長輩,教訓一下晚輩,不至于……”
“咄!你這狗玩意也配是我弟子的長輩!”
錢浩然勃然大怒,寬大的衣袖一掃,罡風便朝汪柯卷去!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
揮動呼衣袖的時候,錢浩然還在自設問答:“何以報德?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你動我弟子,我取你狗頭,便是以直報怨,狗命拿來!”
衆所周知,錢浩然是個謙謙君子,是個體面人。可此話語之中卻不乏粗鄙之語,顯然是氣得上頭,尋常話術,已經表達不了他内心的憤怒。
汪柯這狗東西真是膽大包天!
竟然趁着他大開桃花宴的時候綁走他的弟子,當着諸子百家,諸多學者超凡面前打他的臉。還試圖殺死青山書院最有出息的弟子,此等行徑,已經不能用打臉來形容,算是踩在他錢浩然頭頂上撒尿了!
“呼……”
汪柯連連後退。
錢浩然含怒的一擊,勢不可擋。
但他終究是松了一口氣。
錢浩然并非傳說中的序列六,而是跟他同處序列五之中,盡管錢浩然的文氣雄厚,超凡力量也遠在他之上,可終究沒有形成絕對的,徹底碾壓的優勢。
打不過是自然的,可要跑路,還是有機會,甚至還能憑借着幾種壓箱底的秘術,讓錢浩然吃大虧。
“撒豆成兵!”
汪柯揮動手中的木杖,一顆顆豆子從他衣袖中灑出,變成一個個鐵甲衛士,沖向錢浩然。
“啪啪……”
隻是錢浩然衣袖一甩,便将這些鐵甲衛士撞飛,砸落周圍,很快又變回了豆子。
這些看似強大的衛士,本質上隻是汪柯的超凡力量,加上幻術變出來的傀儡而已。
對付低階的超凡者,自然擁有無窮威力,可在錢浩然面前,他的手段,就顯得無能可笑了。
“寒錐!”
可在撒豆成兵之後,汪柯卻咬牙用力一擰手中的木杖,木杖頓時變了色彩,變成了一根透明的冰棍,朝着錢浩然刺來!
“呼……”
蘇文能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便冷了下來,草木上甚至在瞬息時間裏鍍上了一層銀霜。
“雕蟲小技!”
錢浩然神色不動,長袖卷住了寒錐,将其用力一甩!
“刷……”
在甩飛寒錐的同時,錢浩然的衣袖也化成了碎片,像一隻隻灰蝴蝶,在夜色中起舞。
寒錐。編号玄-24号禁忌物。
冰寒屬性,可無視超凡力量的防禦,對一定屬性力量的超凡者,甚至有傷害加持的效果,無視金屬防具的保護,對兵家超凡者的傷害更爲嚴重。而寒錐最強大的傷害,并非破甲,而是持續産生的低溫。
寒錐激發禁忌力量之後,能夠使得方圓一裏之内陷入冰封狀态,溫度甚至低到可以将石頭凍成粉末,凍死人畜,乃至超凡者,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唯一的缺點是,寒錐使用的時候,對主人的低溫傷害,是其他人的一倍。使用它的時候,必須要同時使用對抗低溫的超凡物品,不然敵人可能還沒殺死之前,寒錐便把主人凍成冰雕了。
這一件禁忌物,被計然家所收容。
汪柯自然是計然家的人。
也正是如此,錢浩然才格外的憤怒。
計然家也是名門學派之一,與儒家交情不錯,甚至青山書院的主要贊助者裏,也有在俗世行走的計然家門徒,錢浩然以往對計然家的印象不差。
可沒想到的是,竟然有個序列五計然家高手,針對青山書院!而且還是挑蘇文下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管蘇文是怎麽看待他這個山長的,可錢浩然可是把蘇文當親兒子一般看待,所以薅起蘇文的詩賦都格外狠,爲啥?反正青山書院遲早都是蘇文的,先從這小子那拿點孝敬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