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公孫植也是遍體生寒。
雖然看不清楚蘇文究竟是怎麽出手給予桂呈緻命的一擊的,可若他處于桂呈的位置,此時肯定是必死無疑了。并不是每一個超凡者都有替死保命的手段。
“他對我……還是手下留情了。”
回想起跟蘇文交手的過程,公孫植才意識到自己曾經在黃泉路上走一遭。在此之前,他依舊感覺面對蘇文時的慘敗,與他的大意輕敵有脫不了的幹系。
可此時公孫植總算明白,他之所以還活着,是蘇文當時并沒有弄死他的打算。
“難怪了……”
公孫植也終于明白,爲何他背後的勢力,一定要将蘇文除之而後快。
這樣的人物,成長起來是何等可怕!
“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本事!”
桂呈一連劈砍出七八刀,将蘇文逼退了十多米之後,理智讓他停了下來。換了一口氣之後,身上不再散發出綠色的毒氣,而是分泌出了一股黑乎乎的油脂,像是粘稠的石油。油脂落地之後,朝四面展開,其中部分朝着蘇文位置如黑潮湧來。
“這家夥的秘術……還真是千奇百怪。”
趁着桂呈停止攻殺的空隙,蘇文也趁機換氣。
别看他此時四平八穩的樣子,實際上超凡力量已經損耗極大。
他終究隻是一個序列一的小秀才而已,文氣再充沛,也是有個限度的。
如果沒有地支的加持,桂呈的毒霧就夠他喝一壺的,根本支撐不到現在,甚至連毀掉桂呈的替身木都做不到。
“桃夭呢……這家夥,不是說老早就已經到了嗎?”
蘇文在意識裏溝通了地支,查詢桃夭的情況。
“爹……恐怕你要多堅持一陣子了,桃夭小姐姐,被歹人攔下了!”
地支給蘇文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什麽?!”
蘇文腦子一片空白。
誰能攔住桃夭,是誰在阻攔桃夭?!
蘇文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心裏暗道,果然……公孫植這小兔崽子,有備而來啊!
“那就隻能希望……顔朵靠譜一些了。”
地支不僅能通知桃夭蘇文的遭遇,還能在蘇文不觸碰文印的情況下,悄然發送消息。
在離開書院的時候,蘇文已經讓地支給顔朵發送了消息。
隻是他提醒了顔朵,千萬不要回複他信息,敵人在黑暗中監視着他,而且不知地方是否有監視文印的手段,消息往來,很可能會暴露了消息,導緻匪人的撕票,害死張?和孫野侯。
但這還不是蘇文真正擔憂的。
顔朵就在桃花宴上,與陰陽家的長輩在一起。
若顔朵沒有随身攜帶文印,那才是真正的糟糕。
這也意味着,通過顔朵向南宮求救的構想落空,内廠沒有強援到達,書院對此一無所知,就連桃夭都被敵人攔下……那他算是死定了。
“人算不如天算……那也無話可說了。”
察覺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蘇文反而淡定了下來。
他郁悶的是,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公孫植究竟對他有什麽仇有什麽怨,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之前他可是連公孫植的名字都不曾聽說,這貨怎麽就跟牛皮糖似的,纏着他不放。
握緊手中的刻刀,蘇文目光冷冽如刀,越過了桂呈,落在來公孫植身上。
對蘇文而言,此人就是罪魁禍首。
“就算是死,也得把你給殺了!”
蘇文心神堅定。
他可以肯定,自己一旦被殺死,孫野侯和張?也不可能會幸免于難。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死,也要想個辦法把公孫植殺掉。
粘稠的黑液,比蘇文想象速度還要快。
黑液不僅僅在地面上流淌,而且還能滲入地下,蘇文甚至能看到,黑液裏似乎長着無數的尖刺、嘴巴和眼睛。
它們對着蘇文發出細碎尖叫和嚎吼,隻是聲音實在太小,落在蘇文耳中的時候,隻剩下了混淆在風聲、遠山回響着的錢浩然的文句聲中的竊竊私語。
“呲溜……”
蘇文腳下忽然有黑液破土而出,黑液變成了條狀,仿佛一條條長着倒刺的觸手,猝不及防地卷向蘇文的兩腳。
蘇文拔地而起,可觸手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嗡……”
就在黑色觸手即将接觸到他兩腿瞬間,蘇文周身一道青玉般的光華便快速閃現。
光芒之下,觸手發出一聲聲尖銳凄厲的細碎叫聲,像融化了的瀝青,掉落地面,再次變回了黑液。
“禁忌物?!”
看到這一幕,桂呈也意識到,蘇文有禁忌物護身。而且品秩應該不低的禁忌物,才能有如此效果。
“哼!”
桂呈臉上浮現一抹獰笑:“不管是什麽禁忌物,也不可能抵禦得了我的深淵侵蝕!寶物……是我的了!”
桂呈的序列三秘術,粘稠的黑液,名字便是深淵侵蝕。
深淵侵蝕這種力量,可以無視文氣防禦,對超凡物品的破壞力也是驚人的。
在桂呈看來,蘇文身上的禁忌物隻能抵擋的幾分鍾就很不錯了,等耗盡了蘇文的文氣,無法再激發禁忌物的能力,到時候蘇文便是死路一條。
而對桂呈而言,深淵侵蝕這種能力, 卻是可以持久使用的。
當然,每一種黑暗途徑的秘術,使用的過程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深淵侵蝕在腐化敵人身軀和靈魂的同時,也會侵蝕使用者的靈魂和身軀,使用長久之後,最終便會被這種黑暗能力所同化,最終喪失理智,失控成深淵怪物。
所以深淵侵蝕,反而是黑暗途徑的低階超凡者越容易掌握,威能越大的力量,掌握了這一門秘術的超凡者,很難抵禦它的誘惑而不使用它,而一旦使用,便會癡迷于它的強大,漸漸形成依賴,以至于獻祭敵人于這門詭異強大的秘術的同時,最終也會在某次使用中,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一同獻祭掉。
桂呈掌握深淵侵蝕還是第一次使用, 但跟别的黑暗途徑超凡者不一樣的是,他并沒有感覺到這一門秘術的強大……畢竟第一擊就被蘇文身上的禁忌物所擋下,使用效果還是低于了心理預期。
可深淵侵蝕的副作用對他的影響卻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思維已經開始跳脫,有些過于大膽甚至開始瘋狂。
還沒解決蘇文,便想着将蘇文身上的禁忌物納爲己有。
雖說按照行規,殺死蘇文之後,他是可以從蘇文留下的财物中取走一樣作爲戰利品,甚至還有優先挑選的權利。
可此時就作此想,作爲一個經驗豐富,成熟穩重的殺手而言,這種想法明顯是不對勁的。
“公子……桂呈好像不大對勁。”
公孫植身邊的序列三超凡者,已經發現了桂呈的不對勁,悄聲提醒公孫植。
他倒不怕桂呈被蘇文反殺。蘇文的序列就擺在那,就算傾盡底牌,殺死了桂呈,最終也翻不了天。他擔心的是桂呈的失控。講真,黑暗途徑的超凡者,他們活得好好的時候,并不會讓人覺得特别可怕。
可是當他們瀕臨失控,或者失控狀态下,就格外吓人了,比起正經途徑的超凡者失控,他們造成的危害更加可怕,哪怕是序列三的失控,可能也能将周圍的更高序列的超凡者害死。
“他……他要失控了嗎?”
公孫植終究不蠢,聽到同伴的提醒,頭皮便一陣發麻。
桂呈一旦失控,在這個範圍之内,就沒有哪一個人說得上是安全的,哪怕序列三的超凡者也不行,就更不必說他了。
“似乎有這種征兆……但不明顯。也可能隻是他所掌控的秘術帶來的一些影響而已,還不足爲慮……隻是以後要小心……”
序列三的超凡者也不願把話說死,畢竟桂呈失不失控,是桂呈自己的事,在公孫植身邊說桂呈的壞話,卻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不僅僅會影響公孫植對桂呈的看法,也會讓桂呈對他有意見。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含糊過去也是不行的,隻能小心地表示,桂呈以後再使用深淵侵蝕這樣的能力的時候,失控的概率會增加。
本質上還是說了桂呈的壞話。
“知道了……”
公孫植微微點頭,神色凝重,心裏已經認定,以後再有類似的任務,不會再找桂呈了。
“這些黑暗途徑的渣滓……用起來就是麻煩!”
公孫植眼底還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
“呲溜……”
蘇文腳下更多的黑色觸手湧現,觸手散發出刺鼻的腥味,形狀也更爲詭異,而桂呈身處黑液中央,被無數觸手包圍,看起來更像一個怪物,而不是一個活人。
“呼……”
蘇文此時也發現,别看桂呈殺氣騰騰,觸手靈活,攻擊頗有殺傷力的模樣,可他能夠攻擊的範圍始終是有限的。
桂呈爲中心的十米,是深淵侵蝕殺傷力最強大的位置,超出這個範圍,觸手活動的速度就會變慢一半,在十五米的距離,黑色觸手的反應,已經明顯慢上一拍,很難形成有效的殺傷力。
所以蘇文且戰且退,在地支的保護之下,偶有幾滴黑液落在身上,也順着皮膚落地,隻有身上的衣服被黑液腐蝕了一些,留下了坑坑點點的破洞。
“還不死?”
桂呈見蘇文往後退,也亦步亦趨,往前行走。隻是他兩腿以下都被黑色粘液所浸泡着,速度并不快,蘇文可以從容避讓。
“你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吧?”
蘇文咧嘴一笑,他的目光再一次越過了桂呈 ,落在不遠處的公孫植身上。
“公子危險!”
公孫植身邊的超凡者忽然用力拉住了他,将他扯向一邊。
而就在這一瞬間,蘇文手中的刻刀飛到了身前,擦着太陽穴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可惜了……”
刻刀拐了一個彎,再次回到蘇文手裏。
這一擊竟然沒得手,蘇文覺得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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