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武德!”
看到殺氣騰騰的公孫植撲過來,蘇文藏在衣袖裏的右手忽然探出,鏽迹斑駁刻刀瞬間便刺向了襲往他胸口的手掌!
“噗!”
一聲輕響,刻刀便貫穿了公孫植的手掌,幾乎同時,蘇文一腳踹向他的膝蓋,咔嚓一聲,公孫植的右腿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曲起來,口中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蘇文沒有就此停下,一肘子擊在公孫植的胸口,将其轟飛出了籬笆牆外!
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啊啊啊……”
公孫植落地,翻滾了一陣,抱住了膝蓋發出痛苦的嚎叫。
“君子動口不動手,竟然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騙來偷襲!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蘇文怒視地上的公孫植。
公孫植還沒緩過這一口氣,依舊在地上幹嚎不止,蘇文目光逡巡周圍,落在跟随公孫植一同前來的學子身上。
被蘇文淩厲的眼神盯上,幾人心中冒着寒氣,有人已經喊出:“我跟公孫植可沒有一點關系!”
有人朝地上的公孫植啐了一口:“對,我是受到了他的蠱惑,這個該死的長舌婦!”
“我們都看到了,公孫植誣陷蘇學長,還蠱惑我等,事情敗露之後,暴起傷人,被蘇學長制服了!”
“對,公孫植咎由自取,實在該死!我們還要追究他的蠱惑之責!”
衆人迅速擺正了立場,堅定地站在了蘇文這一邊。
蘇文的武力震懾還隻是小部分,真正的原因還是他們的确發現了公孫植玩弄他們思維的證據,自然對公孫植充滿了憤怒,若不是此地是青山書院,不是他們的地盤,這一會已經讓公孫植體驗一下,妄圖操控他們的代價了。
至于立場,其實無需調整。
一般來說,讀過蘇文詩篇的學子,基本就沒有不贊賞的,哪怕有人暗中妒忌蘇文的才情,也不敢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
“那就勞煩各位做個見證,不然在縱橫家那邊,這事可不好解釋。”
蘇文借驢下坡,對着幾人拱了拱手,以表示感謝他們的仗義執言。
“這是我輩應當的!縱橫家嘛,都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公孫植嫉妒賢能,還想襲殺蘇兄之事,說不定還會被他們颠倒黑白,說青山書院仗勢欺人呢!” 身穿白衣的年輕人看着地上的公孫植開啓了冷嘲熱諷:“不過有我們作證,縱橫家翻不了案,翻不了天,打斷他一條腿還是輕的,诽謗,傷人兩罪并罰,起碼也得廢除他的超凡之力!”
“敢問兄台是?”
聽着白衣青年殺氣騰騰的話語,蘇文對他文秀的外表頓時有了新的認識。
“……若蘇兄不嫌棄,叫我可法便好。在下河東何可法,師從法家。”
何可法臉上露出了笑容,指着灰衣和土黃衣服的兩位同伴說道:“這一位是顧明順,跟蘇兄一樣,都是儒家的弟子,這一位是沐邊,兵家學生,是沐大将軍的侄子。”
其餘幾人也自我介紹,都是幾人學派的年輕才俊,何可法介紹起情況,蘇文才知道,這幾人本來在湖邊探讨《桃花集》裏的詩文奧義,公孫植闖過來對他們的心弦動了手腳,抛出了蘇文的“欺世盜名”論調,并蠱惑衆人來尋找蘇文對質,之後所發生的事情,蘇文也都知道了。
公孫植很快就被巡山的執事們所帶走,事情果然驚動了書院的青柏和來做客的阖捭書院的高層。
青柏見公孫植竟然想謀害蘇文,尤其是陷害蘇文名譽和質疑蘇文的才華,怒不可遏,當場就要把公孫植給廢掉,爲此阖捭書院的山長還被迫與青柏打了一架。
也是這一架,讓蘇文意識到青山書院的強大。
錢浩然的二弟子,竟然壓着阖捭書院的山長打!從頭到尾,阖捭書院的山長隻有招架之力,連還手都做不到,看得蘇文的下巴都合不攏。
而傳聞之中,錢浩然的三位好學生裏,以青松超凡力最強,其次是青栗,最後一個才是青柏。而青柏平時的表現也十分謙和,看不出打架的本領這麽高明。
最終還是錢浩然趕來,救下了阖捭書院的山長,再召集在後山做客的各學派的老友們,一起會審了此事。
人證物質具有,公孫植對自己所作之事直認不諱。不過他把原因歸根到自己對蘇文才氣文名的妒忌,最終喪失了理性,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最終阖捭學院的山長也在不得不宣布,廢掉公孫植的超凡之力,将其關押在阖捭書院的後山,讓其閉門思過,終生不得下山。
這樣的處罰,蘇文是滿意的。畢竟廢掉公孫植,遠比殺死他還有震懾力。一個前途無限的超凡者,轉眼變得一無所有,形同廢人,還終生沒有自由可言,比殺死他還可怕。
阖捭書院能做到這一步,錢浩然也很是滿意,其他見證了這場審判的諸學派學者也點頭稱是,誇獎阖捭書院站在了正義這一邊,大義滅親。
可阖捭書院的山長卻高興不起來,甚至連桃花宴都不參加了,事後直接離開了青山書院,帶着弟子灰溜溜地離開。
同樣不高興的還有青柏。他奉行的行事規則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既然公孫植不僅僅是想毀掉蘇文的名譽,還想殺掉蘇文,那就應該把公孫植處死,才能算把此事做個了結。
他的異議,倒是得到了在場的法家學者的支持,可錢浩然卻讓他滾蛋,老師在場,輪不到說話,最後青柏氣哼哼地離去,臨走前不忘叮囑蘇文,桃花宴期間,一定要小心安全。
在之前,蘇文也認爲,在書院裏,他就算橫着走也不會有事。
可眼下所發生的事,卻讓他嗅到了一絲的危險。
他和青柏都一樣不相信,公孫植是忽然失了智,對他起了殺念。所謂的妒忌文名,其實隻是一個借口,爲的是對蘇文合情合理的一擊。
有了這個理由,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捏造的理由,可一旦殺死了蘇文,公孫植一口咬死這是動因,那最後最多也就是殺人償命,一命換一命,公平的很。
可實際上,用一個平凡的縱橫家序列二換掉一個儒家鐵定能進入序列五,甚至能輕松進入序列六的後期新星,那可是非常劃算的事。
縱橫家學派已有這種想法,并且嘗試了這樣的做法,會不會有其他人效仿?
青柏跟蘇文都認定,這是肯定的。
不過……蘇文倒不是太擔心。
桃夭就在家裏,若真出現他對付不了的人,桃夭肯定會救他。
“桃……姑娘也算是我們自己人,有她在,我放心。”
最後與蘇文分開的時候,青柏也表示了對桃夭業務能力的信任,但他話題一轉,說道:“師弟啊,師兄今天跟那傅遠之打了一架,消耗可着實不少,有時間你可要給師兄寫一兩首好詩,補一補精氣神。”
蘇文虎軀一震。
還真沒想到,青柏跟青栗一樣,也好這一口。
可他也着實看到,青柏摁着阖捭書院山長打的時候,相當賣力,傅遠之的牙齒都被一拳打下了幾顆。
蘇文趕緊點頭答應下來,以後若寫了好詩句,一定要請師兄好好品鑒斧正。
青柏很是滿意,于是表示,蘇文閑暇之餘,可以去找他學學武藝。說顔朵的武藝雖然紮實,但顔朵的戰技多與陰陽家的秘術配合,他學起來,威力難免大打折扣。最後還提了一句,蘇文的親師兄,董知章的親傳二弟子仲溫,在青山書院的時候,就是跟他學的武藝。
青柏的形象,在蘇文眼裏頓時又高大上起來。
盡管對二師兄仲溫的了解不算多,可與錢浩然的弟子們接觸久了之後,多少能從他們嘴裏得知一些的消息。
比如仲溫号稱書院裏最能打的一個學生。十六歲那一年,便獨自一人端了好幾個山賊窩,更離譜的是,十七歲那一年,因爲見到一地官府黑暗無能,他還拉起了一隊義軍,攻占了縣衙,搶了府庫的錢糧和地主富戶的倉庫和地契,給貧苦百姓分了錢糧,燒了地契之後,再遣散了義軍,獨自一人與圍剿的大軍和超凡者周旋了數月,還神出鬼沒,打擊了那些妄圖從百姓手裏搶回田地的土豪劣紳,絕了後患之後,才揚長而去。
當時有人猜到了仲溫的身份,來青山書院要人,卻被錢浩然和董知章打了個半死,最終吊在了書院山下的一棵樹下,半夜時分,才被偷偷救走。
自此,再也沒人去追尋仲溫的黑曆史,而青山書院裏的學生們,也變得一個個武德充沛,極具正義感。不過行俠仗義的事,自然是本分的,學仲溫造反,卻是他們所不敢爲的。畢竟除了仲溫之外,其他人都是正統的儒門學子,可幹不出造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呃……二師兄們還真厲害。”
對比了仲溫和青柏的事迹,蘇文是肅然起敬。
他也暗下決心,等桃花宴一過,便去找青柏學好正統的本學派武藝,打起架來不但實用兇悍,還十分潇灑好看,尤其是青柏砸掉傅遠之半邊牙齒那一拳,真是風度翩翩,潇灑快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