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哪裏……”
蘇文小心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處于一片深灰的迷霧之中,伸手向前,卻發現手也沒入迷霧,之能看到一片朦胧的虛影。
“廢物!”
灰霧深處,響起了陌生的聲音。
“誰在罵人?”
蘇文警覺地望向前方。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可他分明記得清楚,這個嗓音,他從沒接觸過。
一個素未謀面,聲音卻感覺熟悉,還罵他的人……蘇文很好奇。
他朝前走去,迷霧往兩邊分散。
這時,他發現,自己似乎處于一個熟悉的地方。
身前有一張巨大的長桌,長桌兩邊,對稱地排着十二把交椅,交椅上有不同的紋路,有些紋路散發光華,大多卻黯淡無光。
蘇文的目光隻在長桌以及兩側稍作停留,便越了過去,落在了長桌盡頭,高高在上的巨大座椅上。
同樣是一張交椅,但上面浮現的紋路,卻比長桌周圍所有交椅上的紋路符号加起來都要神秘繁複。
隻是符文黯淡無光,甚至部分地方還有所殘缺。
這一張巨大的交椅上,有一個幾乎淡不可見的虛影盤踞其中。
正是這個虛影對着蘇文喊出“廢物”二字,聲音裏似乎還帶着恨鐵不成鋼的埋怨。
“你……是在說我?”
蘇文眯起眼睛,想把虛影看得清楚一些,可虛影在他眼中,是一團變化的霧氣,根本沒有固定的形态。
“除了你……這裏還有誰?”
高高在上的聲音充滿了威嚴和驕傲:“連一個禁忌物都用不好……差點還被它弄死,不是廢物是什麽?”
“啊……哈?!”
蘇文遲疑了一下,身體微微顫抖。
想起來了!
“卧槽!我這是在哪裏?”
蘇文打了個激靈,記憶在腦海裏回溯。
剛剛,他被蜥三首揍得半死,然後……被那少女救了。
之後……
他就來到了這裏!
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了!
他是在夢中!而這個情景的夢境,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隻是這一次出現的情景更加清晰。
“原來是做夢……那也該醒了。”
蘇文恍然,心裏一陣輕松。以他豐富的做夢經驗,他便清楚,一旦意識到自己在夢境之中,那麽夢境也會随即打破,人會醒來,回歸于現實之中。
“發夢還早着呢!”
交椅上的虛影對着蘇文發出一聲怒喝,聲音在灰霧中回蕩,讓蘇文吓了一大跳!
“……我去!不是夢!那這裏是哪裏,我是死了嗎?”
他有些心慌,暗暗掐了一下大腿,竟然不疼!
“……”
交椅上的虛影,變成兩個巨大的眼睛,冷冷盯着蘇文,蘇文當即不再說話。他意識到,自己的所思所想,對方是知道的。
聯系到之前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夢境,蘇文便意識到,他還沒死,隻是處于一個奇特的環境中。
“你知道如何使用禁忌物嗎?”
聲音再次冷冷響起。
而這時,蘇文還看到,身前的長桌,仿佛變成了一塊明鏡,上面竟浮現了玉盤的影像。
“這不是上面明鏡……而是投影,甚至是全息投影了……”
蘇文在心底默默糾正自己的錯誤稱謂。
虛影也懶得理會蘇文亂七八糟的想法,而是加重了鼻音:“嗯?!”
“不知道!”
蘇文幹淨利索地回應了問題。
這是實話。
從顔朵、老六甚至柳三刀等人口中,蘇文多少知道一些關于禁忌物的描述,也知道禁忌物的編号體系大緻如何。
可什麽是禁忌物……這是一個廣泛的定義了。
廣義上說,凡是具備超凡力量的物品,都是禁忌物。但隻有被各方勢力認知到厲害的禁忌物,才會被給予編号,收錄在超凡勢力互相交流的名冊之中。
每一件禁忌物的危險都不一樣,使用方法自然也千奇百怪,虛影這個問題問出來,蘇文着實不知該如何回答。
所以一句“不知道”,其實是最好的回答。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隻是蘇文也擔心虛影認爲他是推诿敷衍之詞,把他給盤了,便趕緊說道:“我成爲超凡者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對禁忌物的了解并不多啊!”
“哼!”虛影冷冷一哼,給了蘇文評價:“不知進取,不學無術。”語氣卻也松了下來,淡淡說道:“隻有收容了禁忌物,才能如臂使指地運用禁忌物,不被禁忌所害。所以使用禁忌物的第一要素,是收容容禁忌物……”說到這裏,虛影聲音頓了頓,問道:“你知道怎麽收容禁忌物嗎?”
蘇文搖頭。
他隻知道使用禁忌物會帶來一定的後果,禁忌物的強弱,決定了副作用的後果輕重。
至于“收容”一詞,對蘇文來說,就跟“封印”的意義差不多。
“隻有收容了禁忌物,遵循了禁忌物的禁忌規則,使用禁忌物的時候便可避開傷害。”交椅上的虛影傲然說道:“而收容一件禁忌物的前提便是,熟悉它所有的禁忌規則,并利用這些規則。”
“原來如此……”
蘇文的腦子終究是靈活的,虛影的話說到這份上了,他怎麽會不明白。
就好像玩遊戲,隻有掌握了遊戲規則,不違背遊戲規則的前提下,才能在一個遊戲中如魚得水。
“你隻要知曉‘地支’的禁忌,就不會被它所害,并且能使用它的力量。”虛影說出“地支”二字的時候,交椅上的虛影仿佛凝實了許多,蘇文像是看到了什麽動物,懶洋洋地趴在交椅之上。可頃刻之間,灰霧倒卷,仿佛時間也在倒流,虛影的形象,一下子便從蘇文的腦海裏消失不見。
“……并且能使用它的力量。”
蘇文對之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聽着交椅上傳來的聲音,心中震驚不已。
而這時,他也看到,長桌之上的玉盤投影旁邊,似乎有一行行文字浮現。
“禁忌物:地支。”
“原來……如意玉盤的真正名字,是叫……地支?!”
蘇文有所明悟。
當他在心裏暗道出“地支”這個名号之後,長桌上的文字,更是像鑽進了他腦海了一般。
他當即知道,收容禁忌物,便是成爲禁忌物主人的前提。
而收容禁忌物“地支”的前提條件是知道它的真實名字。
但想徹底掌握地支,成爲它的主人,僅僅知道它名字是不行的。
這是一件極有靈性的禁忌物,爲了不讓被強大的存在所支配,它對自己的身份進行了許多僞裝,而且還分成了十一份。
主體一份,還有十份子件。
可世人所掌握的信息裏,地支的名字叫“如意玉盤”,有十二份子件。差别看似不大,可認定這個信息的人,是永遠收容不了這一件禁忌物,被它寄生之後,隻會一步步淪爲它的傀儡,最終在強大的禁忌規則支配下,喪失性命。
地支的十份子件,則以天幹之名配以其他字稱之。
奇葩的是,用的還是諸子百家裏的顯學之名。
如“子儒”、“醜墨”、“寅法”之類。
隻知道禁忌物“地支”之名,還是無法收容支配它的,隻有同時掌握了十個子件的名号,才基本滿足收容條件。
可是……沒幾百年腦血栓的超凡者,也想不出這件禁忌物的名号這麽邪門,收容它的難度,絕對比毀滅它更難。
知道地支及其子件的名号,是收容地支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利用它的禁忌規律。
地支能夠激發寄生者或者收容者的善意,一步步控制、支配使用它的人的人生。
所以想徹底控制禁忌物地支,則要每一天喂它一個惡念,中和掉地支滋生的善意,而且惡念不能有雷同,否則地支會漸漸免疫,擺脫收容者的控制。
當然,這對弱小者而言。若收容它的人是個聖人,地支肯定服服帖帖的,不會有各種惡習,而是整天唱征服。畢竟,聖人層次的超凡存在,輕松就能将地支碾碎。
蘇文了解地支的收容和禁忌規則之後,心裏便出現了地支的使用辦法。
地支是強大的通訊工具。
内廠使用的文印,其實就參仿了地支的部分能力,做到即時傳遞文字信息的效果。
但地支自身,不但可以傳遞文字,還可以傳遞圖像、影像,但隻能局限于母件與子件之中,除此之外,可以設定坐标,可以打開一個傳送門。隻是最後一種功能……得慎用。
一般的超凡者根本承受不了傳送門裏的力量擠壓,一個人進去,出來的可能是一堆血肉,或者什麽都沒有。
除此之外,地支還是一件防禦法寶,在與敵人厮殺的時候,可以最大程度地削弱對方的傷害,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最多能削弱敵人九成五的傷害,在蜥三首的攻擊裏,地支便使用了這種能力,不然蘇文已經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了。
“可以以上位者壓制子件的所有者,操控甚至是徹底的支配……”
最後一個功能,讓蘇文眼前一亮。
“也就是說,如果能夠運用得當,我可能會多出十個打手?”
他興奮地搓手,但很快他便發現,理論上是如此,可要是擁有地支子件的人,實力在他之上的話,控制别人的行爲,反而可能被反制,那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