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把剩下的犯人檔案又翻了幾遍,可這一次卻沒有那麽幸運,與他調查的案情相關信息,一點都沒看到。
“會不會是禁忌物作祟?”
沉吟片刻,蘇文最終決定,把靈獄第三層的禁忌物檔案也看一看。但老六之前可是提醒過他,沒有絕對的必要,不要去看這些禁忌物的記載。
老六的說法是,接觸禁忌物的信息,可能比接觸超凡者的信息更加危險。
翻看高階超凡者的檔案記錄,可以視之爲偷窺超凡者的隐私,經過檔案紙上描繪的法陣,整個過程足夠小心謹慎,再加上超凡者自身不注意的話,是可以避開超凡者的反窺的。
但禁忌物可不是人,人有主觀情緒,也容易忽視生活上的細節。禁忌物不一樣,哪怕是從檔案上窺視它們的信息秘密,也等于在間接觸摸它們,被察覺的可能更大。
就如禁忌物天-09,隻要在心中想它的名字,就可能被它所察覺。這也是内廠記錄禁忌物天-09的時候,從不把它的名字寫上,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個編号。
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看,哪怕是隻被惦記着編号,天-09号禁忌物似乎也有所察覺。
可能正因爲謝靈蘊整天念想着,所以天-09号禁忌物在謝靈蘊打它主意之前,就自己挖地道逃跑了——至于是不是挖地道逃跑的,其實内廠至今仍沒有定論從,事後經過挖掘内廠廢墟,發現天-09号禁忌物并沒有徹底挖穿地道。
随着靈獄所有禁忌物和犯人的逃走,追究天-09号禁忌物是怎麽離開靈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甚至因爲禁忌物的層次太高,鎮妖司都沒有給江南道的内廠下達追索禁忌物的命令,而是南宮回到京城之後,由更高階的超凡者組建了幾支專業的團隊,追查這一批禁忌物的下落。
“怎麽會這樣……”
蘇文掙紮了一段時間,終于拆開了檔案,可很快他就錯愕,靈獄第三層的禁忌物,除了禁忌物的編号之外,其餘部分,幾乎都被濃墨塗抹,每一頁檔案能夠看到的文字,基本不超過十個,都是一些無用的單字,能夠從中看出什麽有用信息,那就怪了。
每一份禁忌物的檔案都是如此。
“天-09”,“地-27”,“地-46”“暫定地-011”……
“這樣的檔案,有什麽意思?”
蘇文拍着腦袋,痛苦地說道。
但很快,他就有所發現。
他發現,禁忌物檔案上的墨迹,跟超凡者檔案上的不大一樣。
超凡者檔案上的墨迹,是純粹的墨痕塗抹,而禁忌物記錄上的,并非如此。
那是超凡力量作用下的扭曲,使得他看不清楚上面的文字。
也就是說,禁忌物察覺到了有文字将它們記錄下來,它們的力量便延伸到了文字上,将其扭曲,使得正常人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記錄。
也就是說,蘇文看到一團墨迹塗鴉的模樣,是因爲他的層次太低,無法看到被扭曲内容而已。
很快,蘇文就在檔案邊緣上看到了一行行已經模糊了的紅色墨迹,墨迹也被扭曲,所以蘇文一開始隻看到一抹殷紅的痕迹,凝聚了文氣,開啓了靈識之後才将其仔細辨認清楚。
看清楚了紅色的警戒文字之後,蘇文心中一驚,趕緊關閉了靈識。
紅色的文字提醒道:如果沒能達到可以看清楚扭曲的記錄的超凡者,千萬不要嘗試去了解上面的内容。
警示文字并沒有提醒如果有人作死的話會有什麽下場。但蘇文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細問這個問題。
内廠的先賢們估計是故意沒寫清楚,用這樣的方法,減少内廠内部的蠢貨。
“這些禁忌物,可能太恐怖,僅僅是知道與它們相關的内容,就會導緻危險的産生了……”
蘇文自己做出了結論。
最後翻遍了所有禁忌物的記載,蘇文能夠獲得的,隻有地-27号禁忌物的資料。這便是禁忌物“通行證”的資料,因爲“通行證”的特殊性,相關信息并沒有太大的危險,并沒有做危險處理。但對尋找與“神秘好心人”相關的信息,并沒有任何的幫助。
“隻能從别的地方入手了……”
蘇文先是歎了一口氣可很快他又覺得,他要調查的案子,如果跟靈獄三層的禁忌物和超凡者沒關系的話,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起碼可以說明一點,這個超凡者,沒有那麽可怕……”
想到這裏,蘇文一陣心安。
被關入靈獄的凡人,序列最低都是序列四,而且這還是入獄時的力量序列,在關押的漫長歲月中,哪怕他們的力量序列沒提升,可這麽多年過去,文氣所轉化而成的力量,也相當可觀。
眼下江南道的内廠,正處于薄弱狀态,序列四的柳三刀已經被調走,能夠拿得出手的高序列強者,就是老六。
然而老六目前的力量序列,是法家的序列三。顔朵也是序列三,她進入序列三不久,而且陰陽家素來不以戰力著稱,遇到高序列的強者,很難直接對抗。
至于其他的廠衛,如顧清臣和蘿蔔組合之流,大部分是序列二,甚至更多是蘇文這一類剛剛覺醒文氣或者進入超凡序列底層的戰五渣。但在蘇文之下,廠衛更多是連文氣都沒覺醒,隻是有一身武藝的普通人。
隻是這些普通的廠衛,日常也沒機會接觸超凡力量,負責的是内廠的日常運作,從不接觸危險的核心工作而已。
“還是從卷宗裏找信息吧……”
蘇文将手頭上的秘密檔案一一放回有封印陣法的密封袋中,按照程序,檢查了自己的狀态,确認自己沒有受到資料中可能涉及的超凡力量影響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走出工作間,蘇文看到一排廠衛挑着一桶桶被油紙包着的麥芽糖往倉庫而去。
“謝靈蘊……究竟藏了多少的麥芽糖?”
蘇文揉着眉心說道。
“很多,很多!堆積如山!”
咕咕站在蘇文的肩膀上,抖着羽毛回答蘇文的話。
根據咕咕提供的信息,謝靈蘊的秘密據點,還在不斷被查抄出來。
謝靈蘊着實是個奇葩,他的秘密據點裏,值錢的東西沒多少,麥芽糖卻堆積如山。
仿佛在過去的二十年裏,謝靈蘊就隻幹了一件事,就是每天不斷做麥芽糖,然後将其存儲起來。
難怪内廠查抄謝靈蘊的遺産時,發現謝靈蘊身爲封疆大吏,卻并無多少餘财,原來是把家産都拿去換成了麥芽糖……
“這麽多糖,也不知吃到什麽時候……”
蘇文捂着腮幫子說道。最近整個内廠在發福利補貼的時候,不管職位高低,都有額外的十斤麥芽糖,蘇文并不嗜甜,不知要吃到什麽時候。
“蘇執事!”
路過公堂的時候,一名廠衛急急忙忙而來,沖着蘇文急聲說道:“又來了……那個幫人滿足願望的家夥,又出現了!”
蘇文清楚,新的案件出現隻是時間問題,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神秘人竟然如此高效率,距離上一個案子還不到兩天時間,就又搞出新的事情。
在一隊廠衛的保護之下,蘇文很快就來到了案發現場。
一路上,他也從廠衛口中大緻得知大概的事情。
這一次,出事的是一個絲綢商人,付德。
付德在武甯城其實頗有名氣,身家雖然不如許半城這麽豐厚,可他卻有不少商隊,每年從江南道收購絲綢,販賣到北方的燕國和草原,利潤十分豐厚。
但最近幾年,大梁朝與北燕關系有些僵硬,往來商路并不順暢,而草原上的蠻族也屢屢南下劫掠,經貿幾乎徹底中斷。
所以付德這幾年日子便有些不如意,而最近半年,付德的商隊被不明身份的人襲擊,不僅貨物丢失,而且人員折損慘重。付德爲賠付護衛的撫恤金,就消耗了前些年絕大部分的積累,日子過得艱難起來。
但一個月前,他的運氣忽然就變好起來,邊境搗毀了一隊馬匪的老窩,抓住了專門襲擊他商隊的匪人,審問過後才知道,付德的商隊之所以會屢屢遭到攻擊,是受到了邊城的一家大商人所指使。
邊軍順藤摸瓜,抓到了這位大商人,審問之下,便徹底招供,表示馬匪說的都是真的,這位大商人本想入股付德的商隊,分潤絲綢生意的巨大利潤,卻遭到了付德的拒絕,因而生出了歹意,讓付德也做不成生意。
大商人被抄家,家财自然也有一部分作爲付德的賠償,雖然不多,但對付德而言,卻是解決了心腹之患。
隻是付德還沒高興多久,就在今日,忽然一日白發,一個養生得當,健壯白胖的中年人,瞬間就變成了八九十歲的垂暮老人,馬上就要撒手人寰。
家中大驚,急請大夫診治。而城中大夫,基本都算是内廠的眼線,馬上将此事彙報了上來。
很快就有人接觸了付德,從他口中得知,的确有這麽一個好心人出現過,說可以幫他滿足一些願望,或者解決一些麻煩。
PS;大家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