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心中焦急不已,用力拍打雲若柔家的院門。
院門是木制的,且有年月,在他的用力拍打之下,發出哐啷、哐啷的響聲,木屑和粉塵紛紛散落。
忠叔喊道:“王總,他們不在家!”
王林怔道:“你怎麽知道他們不在家?”
忠叔指着門上挂着的一把鎖:“喏,這裏有鎖呢!說明他們是外出了,把門給鎖上了。”
王林當真的是關心則亂,竟然沒看到門上的大鎖,說道:“也有可能是兇手作案離開,故意落鎖,迷惑别人?”
忠叔道:“也有可能。”
王林想到錢教授就住在附近,便想去找他探聽消息。
這時,正好錢教授從那邊走了過來,看到王林在,便哈哈大笑道:“王總,早啊!你來這麽早,是想雲家小姐了吧?”
王林老臉微紅,但顧不上尴尬,上前說道:“錢教授,你别拿我打趣了,雲家人呢?”
錢教授左右瞧瞧,低聲說道:“昨天晚上連夜搬走了。”
“搬走了?”王林怔道,“爲什麽要搬走?”
錢教授道:“不是你說的,有個窮兇極惡之徒要害他們嗎?他們對你的話那是深信不疑,連夜就喊了個貨車,把值錢的古董都搬運離開。”
王林怔忡莫名,雲家人的操作,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還想等今天上午報警,引蛇出洞,将孟哥兒和他的同夥一網打盡呢!
現在雲家人離開了,孟哥兒要是依約前來,又要怎麽辦?
“錢教授,那他們搬哪裏去了?”
“搬到雲若柔父親住處去了。”
“哦,這邊隻是雲老爺子和雲若柔兩個人住在這邊?”
“是的。不過你放心,他們過一段時間就會搬回來住,主要是把那個兇徒繩之以法!”
“對,錢教授,我本來是想請雲家人幫忙設個陷井,引歹徒過來,然後抓住對方的。現在雲家人不在,這可怎麽辦呢?”
錢教授笑道:“我有他家的鑰匙。你要設什麽樣的局,還是一樣可以設。就看高不高明,能不能把壞人引進來了!”
王林想了想,說道:“錢教授,那隻好請你幫個忙了。隻是此事頗有危險,你願不願意涉險?”
錢教授笑道:“我一把老骨頭,還有什麽好害怕的?生死早就看淡喽!你要怎麽做呢?”
王林道:“我們進屋裏說?”
錢教授掏出雲家的鑰匙,打開院門,請王林進内。
王林看到,雲家果然把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
“錢教授,雲老爺子和孟哥兒約的是上午十點見面,地點就在此地。”王林道,“我們報警後,警察過來埋伏,隻要孟哥兒出現在裏弄,就能将他抓住。但孟哥兒這個人很警覺,他來之前,隻怕會先派人來踩點,确定沒有危險之後,他本人才會前來,所以我們要先穩住他們的人。”
“怎麽做呢?”錢教授問。
王林道:“最好是雲老爺子和雲若柔能回來,看到他倆在,孟哥兒自然就放松了警惕。他們的人身安全,有警方來保證。我也會安排幾個保镖在附近幫忙。”
錢教授笑道:“這個好辦,我跟老雲談談,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
他當即拿起雲家的電話,打給雲溪風。
通話結束,錢教授對王林說道:“老雲說了,他們不是想當逃兵,隻是想搶救性的保護他的那些老古董。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王林微微一笑,問錢教授有沒有吃過早餐?
錢教授說沒有吃,剛準備出門吃早餐呢。
王林說那麽一起吃吧?我請你。
錢教授也不客氣的答應下來。
他們來到街口的一家早餐店。
錢教授點了碗大腸面,申城的大腸面很是出名的,深受當地人的喜愛。大腸面的面條爽滑可口,不軟不硬爽滑的面條口感讓人覺得吃面是一種享受,但王林卻吃不習慣那股味道,隻點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小馄饨。
小馄饨别看它肉少,但正宗的申城小馄饨就是這個樣子的。看着店裏的阿姨将肉餡抿在馄饨皮兒上,動作極快的包好,然後迅速的扔進沸水之中,如此場景好像在練功一般,讓人不由得有種想拍手叫好的沖動。
“王總。”在等早餐的時候,錢教授似笑非笑的道,“能聽得進我的一句話嗎?”
王林道:“錢教授,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錢教授笑道:“你以前可是來去匆匆,不願意聽我這個老頭子說話的。不過你人很大方,給了我好幾張百元大鈔。”
王林擺手笑道:“錢教授,你别不要寒瘆我了,我是個俗人,忙着賺錢呢!”
錢教授道:“這年代,能賺錢的人就是成功人士,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天不得時,日月無光。地不得時,草木不生。馬有千裏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一生皆由命,半點不由人。”
王林心裏還是相信命運這一說的。
隻不過,他相信的命運,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統稱,而非宿命之論。
“錢教授,你之前說,有什麽話要跟我講?那你就說說看吧,我這個人,度量還是有的,不管你說的是好話歹話,我都能聽得進去。”
錢教授道:“我觀王總之相,的确是大富大貴,貴不可言哪!但是,甲寅大運,草木枯榮,四季變遷,世上萬事萬物都有其運行的軌迹和規律,人的命運當然也不例外。”
王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錢教授道:“王總,你婚姻宮逢沖,對婚姻有不利影響,夫妻有磕磕碰碰之象。你目前走丙辰大運,大運半合申金婚姻宮,情感不穩定,未來兩月之間,官殺混雜,情感上不太和睦,誤會增多,所以會經常吵架。你和妻子一定要互敬互愛,共同緻力于維護婚姻穩定,不然的話,磕磕碰碰難免。兩個人還是相互珍惜,各自忍讓吧,争吵隻會讓分歧擴大,唯有愛才是經營婚姻的唯一之道。”
王林以爲他會說出什麽大道理來,沒想到居然說的是婚姻之道!
“錢教授,我和愛人互敬互愛,婚姻無比穩定,這一點,你看走眼喽!”王林笑道,“我和她相約百年,不會中途有變的。”
“但願,但願啊!”錢教授說道。
這時,他倆點的早餐端上桌來,兩人便笑了笑,吃喝不提。
他們吃過早餐,回到雲家的時候,看到雲溪風和雲若柔都回來了。
讓王林驚訝的是,客廳那些搬空了的博古架上,居然又擺滿了古董。
王林問道:“雲老爺子,不是說要保護古董嗎?怎麽又搬回來了?”
雲溪風哈哈笑道:“這些古董,是仿造之物,用來迷惑賊人的。”
雲若柔道:“沒有這些玩意,就怕那賊人不上當。”
王林恍然,說道:“那我們趕緊報警,請警察過來設計埋伏圈。”
雲若柔道:“我們已經報了警,昨天晚上就報了警。我們是直接打的附近派出所的電話,他們說今天上午九點左右過來的。”
王林爲了保險起見,又讓她給派出所打了一個電話。
九點鍾的時候,派出所來了三個人,問明了情況,當得知那歹徒是在逃的通緝要犯孟哥兒後,十分重視,當即向上級請求支援,在裏弄附近進行布防。
王林把自己的幾個保镖給調了過來,以防萬一。
安排妥當,已經是九點半了。
王林也懶得去上班,就待在雲家的二樓,看一出好戲。
錢教授陪同王林坐在二樓。
二樓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個棋盤。
錢教授喊王林下棋。
王林看着黑白分明的圍棋子,笑道:“我真的不會下。”
錢教授不停的招手:“這有什麽不會下的?我教你,十分鍾就能學會。”
王林意似不相信:“這可是高雅的玩意,我十分鍾就能學會?”
錢教授道:“學會規則,你就會下了。下棋這事,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那些厲害的人,幾歲就能下赢國手呢!這講究的是天賦,跟勤勞無關。正所謂,博弈從來無長幼,深謀一子見輸赢。”
王林也很無聊,便坐了過來,問道:“這怎麽下呢?”
錢教授指着實木棋盤,說道:“圍棋盤由19條線橫豎交叉組成,共有361個交叉點,分中腹、四角、四邊九個區域,也叫九個星位,每個星位中間有一個黑色的交叉點。最中間這個交叉點,就叫天元。爲什麽叫天元呢?元,氣之始也!圍棋子就下在交叉點上。”
“哦,這個容易,怎麽下呢?”
“棋子要下在交叉點上,看我的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啪,落子,落子無悔啊!”
“嗯,知道。”
“執黑的先下,一人一手交替進行。怎麽決定誰執黑先行?那就是猜先決定。你随手抓若幹黑子握在手裏,讓對方猜棋子的數目是單數還是雙數,如果對方擺出一粒白子,意思是單數,擺出兩粒白子,意思就是雙數。如果對方猜對了,那他就獲得執黑先行的權力,否則,你就執黑。”
“有意思!”
“氣是圍棋生存的必要條件,有氣則生,無氣則死。什麽是氣,就是通過直線與棋子連接的相鄰交叉點。看這裏,我手指的這些交叉點,就是棋子的氣。”
“嗯,有的棋子有四條氣,有的隻有兩條氣。如果幾顆棋子連在一起,那前後左右的氣就更多了。”
“孺子可教!所以,要想殺死對方的棋,就是你能讓别人的氣變成零。沒氣的子要從棋盤上拿掉。隻要你高興,什麽地方都可以下,除了沒氣的地方不可以下。這叫禁着點。看這裏,我擺了四顆黑子,這中間的地方是白棋不能下的地方。”
“明白。”
“當然,如果沒氣的地方你下了之後,能提掉别人的子,這是可以的。你再看,我在這旁邊擺上白子,這黑子中間雖然沒有氣,但是能提掉一顆黑子,所以可以下。”
“哦!有學問。”
“遇到打劫的棋,不能連續提子,需要在别的方法下一步,才能接着提。什麽叫打劫,就是你可以提我一個子,我也可以提你一個子,這就叫打劫。你提我一個子,我提你兩個子或更多子,不叫打劫。所以這樣的情況是不需要在其他地方下一手的。”
“怎麽判斷誰輸誰赢呢?”
“圍棋有如逐鹿中原,誰占的地盤大誰就赢。也就是去掉棋盤上的死子,然後數誰占的交叉點多誰就赢。按我國規則來說,就是去掉棋盤上的死子後,你存活的棋子加上圍的空就是你占有的地盤,然後和别人的比大小。由于黑棋要貼3.75個子,所以最後的結果黑棋要減去3.75個字後,再和白棋比大小。”
“這麽說來,黑棋先走,也未必是福?”
“呵呵,這就要看你的謀兵布陣了。規則就這麽多,還不到十分鍾你就學會了,是吧?”
“腦子是學會了,但我的手未必學會了。”
“哈哈!來來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下一盤你就會了。”
“我們不用猜先,你是老人家,我讓你執黑先行。”
“好啊,有棋品。棋雖小道,品德至尊!你已經具備一個國手的資質了。”
“錢教授,你這是想把我侃暈了,然後殺我一個人仰馬翻嗎?”
錢教授縱聲大笑,抓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的天元處。
王林也抓起一棵棋子,占據了自己的左星位。
兩人你一手,我一手,很快就零散的占據了幾塊大地形,然後進入了吃子的階段。
王林下棋很快,幾乎不帶思考和猶豫的,錢教授的棋子剛落下,王林的棋子也跟着落地。
錢教授笑道:“你不用想想的嗎?”
“一盤棋而已,我輸得起。”王林哂然一笑。
錢教授點頭道:“好,我要吃你的子了。”
這時,下面裏弄傳來敲門的聲音。
王林朝窗外一望,說道:“來人了。”
錢教授道:“别管他們,賊人來了,自有警察抓捕他們。”
王林朝下面一看,看不到敲門的是何許人。
雲溪風走過來,打開院門。
兩個便衣警察埋伏在院子兩側,聽等來人進來,就進行抓捕。
“你是誰?”雲溪風看着外面的來人,不解的問道,“昨天那個人呢?”
“老先生,我就是昨天那個人派來的,他臨時有事來不了,叫我來跟你交易。”
“哦?”雲溪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向左右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