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能因爲審問饞嘴的關系,卓成不停的做夢,米戈、蒼蠅和金蜻蜓等非人怪物,一個又一個出現在夢鄉當中。
飛天山羊,布布大神,大地之母環繞身邊。
似乎還有一雙雙金色的複眼,在暗中盯着他。
陰森,冰冷,毫無感情。
直接導緻天尚未亮,卓成就醒了,坐在屋裏一點睡意都沒有。
“羅子!羅子!”他很沒有道德的把酣睡中的騾子叫醒:“睡醒了沒?”
騾子打了個響鼻,拿頭撞開槅門,說道:“大炮,你有事?”
卓成就問道:“你在荒野上待了多年,有沒有見過特别大的蟲子,比如在死地遺迹見過的金蜻蜓那樣,看上去有智慧的。”
騾子直搖腦袋:“我都是第一次見,以前,也沒聽人說見過這些怪模怪樣的東西。”
卓成微微點頭,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全是新冒出來的?”
說起來,騾子長期在荒野上晃蕩,見識比卓成多,自動接了一句:“那個布布我聽人說過,大地母神是遇到你後才知道的。”
大地母神?母神教?卓成仔細想想加入甜水鎮以來,似乎很多事都與這個大地母神有關系。
這些怪物會不會與大地母神有關?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隐藏着類似奇點救世主後裔那樣的智慧種族?
米戈,蒼蠅,金蜻蜓,這些東西看似各不相同,甚至長鈎子和觸手一類的。
但從旁觀者的角度觀察,其實有個共同點,都像蟲子!
蟲族?這個概念并不新鮮。
在卓成那個2020年代,都快被用爛了。
這隻是他個人胡亂猜測,畢竟太奇怪,連半人這些見多識廣的人物,都從來沒見過。
對于卓成來說,隻能大膽假設,再行求證。
以後,他必然要對上母神教和大地母神。
從現有信息不難得出結論,母神教是甜水鎮之變的幕後推手。
天光大亮,卓成簡單洗漱,吃過早飯,去了飛天山羊神殿。
偌大的神殿空空蕩蕩,崇尚生而自由的信徒們,日常沒有祭祀或者彌撒之類的活動,他們對飛天山羊的崇拜,更多體現在身體上。
比如尖角崇拜,比如蹄子。
有人偷偷摸摸從側門溜進來,直接找到卓成:“大炮輔祭。”
卓成立即去摸釘頭錘:“你有事?”
來者頭戴尖耳馬首頭盔,正是前天見過的那個馬蹄子,他從皮衣下面掏出一個袋子,遞到卓成面前:“輔祭,一點心意,你收着。”
卓成沒有接,反而退後一步:“什麽意思?”
馬蹄打開袋子口:“這是我積攢的一點黃金和源晶,你收着,給羅子置辦一些她喜歡的東西,别讓她委屈,她……”
“等等!”卓成趕緊打斷他的話:“你和羅子的事到此爲止,就這樣。”
馬蹄不再說話,把口袋往旁邊桌子上一放,不給卓成再拒絕的機會,掉頭就走。
卓成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人一去不返。
有進來打掃衛生的荒野盜匪,盯上袋子,悄悄往這邊挪,卓成轉頭掃一眼,那人吓得縮了回去。
卓成打開袋子,确認隻是黃金和源晶,提起來綁在腰帶上,回去交給羅子,讓她自行處理好了。
陸續有人進來打掃神殿,倒沒有人不長眼的來招惹卓成。
神殿後方,影人全身裹黑,頂着黑色尖角,從耳門出來,對卓成點頭:“大炮,來了。”
卓成往前幾步,問道:“祭酒,好些沒有?”
“沒有大礙了。”影人吩咐卓成:“近期出發,你挑選一個人做跟随。”
前往死地遺迹,手下死的幹幹淨淨,隻剩餘一個卓成,返回總祭壇的路上有許多粗活,需要人手去做。
卓成應道:“好勒!”
那些清理神殿的人,目光全都投向卓成,一個個眼神火熱。
去總祭壇的機會!
傳聞有數不清的年輕侍女,數不清的美酒美食,數不清的黃金源晶……
影人又說道:“跟我下山,去見一個人。”
卓成再次應道:“好勒。”
兩人出了神殿,一路往山下走,影人全身包裹在黑布當中,看不出具體傷勢如何,但腳步比前兩天明顯輕快很多。
一路來到大市場附近,進了層層守衛的一間大木屋,兩人坐下等了起來。
影人明顯有事,但不明說,卓成也不問,就陪着他安心的等。
當心腹要有當心腹的自覺。
過了一會,木屋門口有人說話,影人聽了一下,說道:“讓他進來。”
外面的守衛把人放了進來。
進來的人個頭不高,卓成昨天在大市場上見過,陪着饞嘴的那個人,好像叫狼吞!
這名字,聽着就像拜食會的。
有個胖子,停在門口。
狼吞一步步過來,對影人說道:“你來了。”
影人回一句:“我來了。”
狼吞坐在影人對面,突然看向卓成:“他是誰?”
這人昨天見過。
影人說道:“我的輔祭。”
狼吞是奴隸主聯邦常駐集市上的人,大緻了解飛天山羊信徒們的内部層級,一聽就知道這是影人的心腹手下。
接着想到昨天下午的事,怪不得飛天山羊的商販,優先把十三香賣給他,原來是總祭壇來的輔祭。
卓成不動聲色,就坐在影人身後,安穩的當個沉默的手下。
心思卻活動開了。
饞嘴從西邊的奴隸主聯邦跑過來,就是要跟飛天山羊的人在集市接頭,然後再去飛天山羊總祭壇,爲後續趕過來的人鋪路。
飛天山羊這邊接頭的,難道是影人?
怪不得影人不着急回去,不止是爲了養傷。
影人黑布裹臉,根本看不出表情,直接問道:“人呢?”
狼吞帶着些焦慮:“人找不到了。”
“什麽意思?”影人話中帶着不耐煩,他畢竟是個飛天山羊的信徒,對待起外人,可不像對待卓成這個連續救了他幾次的親信下屬:“狼吞,你昨天通知我,說人已經到了。”
狼吞趕緊說道:“昨天中午左右就到了,我下午專門讓人通知你,約了今天見面,但昨天晚上,有人看見他一路跑出集市營地,然後就沒回來。”
影人不說話,隻是看着狼吞。
卓成有樣學樣,也看着那邊。
饞嘴的死,那是奇點、軍事會和聖母姐妹會的卧底幹的,與他大炮何幹?
“我派出人手,四周找了很多地方,暫時沒有發現。”周圍這麽大的地方,狼吞那點人手撒出去,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相當愁:“影人祝祭,請你們派人協助……”
影人打斷道:“合作是你們提出來的,不是我們,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
這是在别人地盤,狼吞忍下氣,說道:“祝祭,我懷疑有人在針對我們,不查明白,你能放心?”
影人根本不在乎:“我馬上就回總祭壇。”
狼吞有點急:“我們的合作……”
影人再次打斷他的話:“想合作的是你們,說人消失的也是你們,你們等着吧。”
狼吞緩緩站了起來,頗有種壓迫的氣勢。
卓成像最忠誠的手下那樣,也站了起來,手按在腰間的釘頭錘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勢。
狼吞知道,飛天山羊的信徒都是一言不合就翻臉的貨色,在人家的地盤上,他不可能出手。
“祝祭?”狼吞再次請求。
影人擡手,示意卓成稍安勿躁,說道:“就到這吧,我等你一天,人找到了,随時可以通知我。”
狼吞點點頭,轉身出了木屋,心裏暗罵,這幫羊草的玩意,一點合作誠意都沒有。
影人招呼:“走。”
卓成跟上他,一起出了木屋回山上。
影人吩咐卓成:“大炮,今天你待在山上,拜食會的人不講規矩。”
卓成應道:“好勒。”
影人傷勢未愈,對于自身安全,還是存了幾分小心。
哪怕是信徒集中的山頂上,除了卓成以外,他信不過任何人。
卓成很好奇,但始終沒有多嘴,好不容易獲得影人信任,不該問的不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