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抹了幾下眼淚,解釋道:“上周有三十多隻怪物沖入防線,弄死了很多人,朵朵的爸爸就是其中之一。”
“對不起。”
秦銘低聲說道,情緒極其低落。
“沒事的。”女人苦笑着搖了搖頭:“也是他爸爸保佑,讓我們母女都通過了血檢,可以進城工作了。”
“謝謝熊貓哥哥上次給我們的糧食,還沒吃完呢,媽媽都帶在身上。”
朵朵抱着女人的腰,哪裏用厚厚的布纏着,裏面是剩下的一些面粉。
秦銘又摸了摸朵朵的頭頂,将她抱住。
“喂!在幹嘛?!”
突然一道厲喝聲傳來,一名穿着灰色風衣的男子疾步走來,指着女人喝道:“不是說了不許和任何人交談嗎?你給我滾回城外去!”
他手裏拿着棍子,直接就往女人身上打。
女人吓得渾身哆嗦,哭着說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放過我這次吧。”
秦銘一步上前,将那棍子抓住。
“你是什麽人?”那灰衣男子大怒,轉過頭瞪着秦銘,立即看到一雙殺人般的眼睛,吓得手一軟,立即退了幾步。
秦銘将棍子掰斷,仍在地上:“這對母女我認識,你有什麽不滿的嗎?可以沖着我來。”
他勾了勾手指,那目光如利劍一般,幾乎直刺人心。
灰衣男子哆嗦了下,立即軟下來:“我隻是個辦事的,規矩就是不許和任何人說話,否則就要趕回城外。”
“哪來的破規矩,叫那定規矩的人出來,我把他腦袋踩爛。”
蘇晴拍了拍灰衣人的肩膀,一股寒意從身上蔓延出來,四周的溫度仿佛驟降幾度。
灰衣人吓得牙齒打顫,知道遇上了不好惹的主,苦笑道:“兩位何必爲難我一個辦事的呢。”
女人急忙拉着朵朵一起跪下,向那灰衣人磕頭哭道:“求求您,别趕我們回去,求求您,行行好。”
四周那些城外的人都默默看着,沒人吭聲,也沒人敢吭聲,他們都怕丢失進城工作的機會。
秦銘盯着灰衣人,将手放在他後頸處,緩緩捏下去:“你又何必爲難一對可憐的母女呢?再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好好考慮下回答我。”
“嗞!”灰衣人吸了口冷氣,隻覺得脖子要斷了,吓得急忙說道:“罷了罷了,剛才我什麽都沒看見。”
秦銘這才松開手,拍了拍他肩膀:“誰活着都不容易,手下留點情。”
灰衣人臉色發白,拼命點頭。
秦銘彎下身子,将女人和朵朵扶起:“不用怕,我也在城裏住着,我會照應着你們的。”
“謝謝熊貓哥哥。”朵朵說道。
女人急忙捂着朵朵的嘴巴,轉過身,排進隊伍裏,不敢再和秦銘說話。
“走啦走啦,都排好隊伍,不許說話。”
灰衣人揮了揮手,吆喝着,帶着這一群人離開。
秦銘默然的站在那,突然說道:“你說,他們有把他們當做人嗎?”
蘇晴輕歎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你不是救世主,不要難受了。”
秦銘怒道:“至少得把他們當人看吧?每個進城的人,還得在身上蓋一個擦不掉的印章,證明你是城外來的,這和在豬身上蓋章有什麽區别?”
蘇晴突然說道:“我看他們一路進城,并沒有在身上蓋章啊。”
秦銘瞳孔驟縮,目光一下呆滞了,怔怔的站在那,喃喃自語道:“奇怪,不對,不對啊。”
蘇晴說道:“這些人身上都沒有蓋印章。但凡入城做工的人,都要蓋章證明身份,這是政府軍的強制要求,時代重工隻是政府和财閥的核心企業,不可能違反軍令。”
秦銘雙瞳放大,一股涼意湧遍全身,厲喝道:“快追!”
他頭皮有些發麻,沒有印章,意味着這些人沒有從城外進來的痕迹,也就是說,在官方資料裏,城内并沒有這些人。
一旦朵朵他們消失,那就真的是人間蒸發,任何人都查不到。
蘇晴也想到了這點,兩人拔腿就追,朝朵朵他們消失的方向跑去。
秦銘直接施展出踏雪無痕。
蘇晴穿着高跟鞋,但速度完全不在他之下,一直緊跟其後。
兩人追出幾百米,繞了幾條街道,立即看見遠處,朵朵那群人上了三輛大巴。
秦銘大喜,急忙奔過去。
突如其來一道節奏感極強的聲音:“嗨!繼續闖,繼續攻,繼續鬧,homie,繼續燥出更大的風暴……”
秦銘瞬間覺得耳朵炸裂,猛地停了下來。
體内的氣血瘋狂湧動,随着節拍而震蕩,腦子裏轟隆隆的,隻剩下這說唱的聲音。
“不好!是第二序列的精神攻擊!”
他捂住耳朵。
在前面的道路上,出現兩個身影,穿着黑色夾克,正朝他們走來。
“破天的人!”
秦銘臉色大變。
這兩人,正是當日在教室裏見到的黑人和李奎。
“怎麽會有破天的人擋路?”
他心驚不已,此刻顧不得多想,說唱的精神攻擊直入腦海,震的他胃液翻滾,鼻孔中流出血來。
蘇晴也捂着耳朵,東倒西歪,有些站立不穩。
黑人不斷說唱,跳着節拍,慢慢靠近過來。
李奎頭戴耳麥,神情冷漠,嘴角揚起,輕聲嗤笑道:“還真有不怕死在追蹤。”
“等待時機成熟伴着集結号的槍聲,随便後人流傳什麽殘忍改編版本,陰謀詭計戰争和勝利者的撰文……”黑人邊跳邊拍手,邊說唱。
秦銘急忙扯下吊墜,攥在手裏,立即有一股清明湧入到腦海,但身體還是抑制不住的震顫,跟着節拍抖動。
麻煩了。
他臉色蒼白,胃液湧入到喉嚨。
關鍵是這精神攻擊來的太突然,自己一心追蹤,大意被偷襲,瞬間就陷入下風。
秦銘深吸口氣,慢慢閉住,雙手捂着耳朵,慢慢彎下腰,趴在地上,裝成不行了的樣子。
但一雙眼睛暗中死死盯着那黑人,等他走過來。
“三十米,二十五米……”
他一邊咬牙抵抗節奏,一邊積蓄力量,等那黑人走入他的攻擊範圍,越近越好,務求一擊必中。
“我唱你M的!有完沒完!吵死!”
突然蘇晴暴怒一聲,手裏多了一挺軸轉輪機關槍,對着前方一陣掃射:“哒哒哒!——”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一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機槍的聲音極大,将說唱完全覆蓋下去,秦銘立即回複正常。
那黑人也傻眼了,但見槍口冒着火舌,吓得急忙說唱,兩個手拼命抖個不停:“爲了你,根本不怕什麽槍炮坦克,如果不是愛怎麽會在夢裏輾轉反側……”
在他身前二三米處,仿佛形成一道精神屏障,将子彈擋住。
但隻擋2秒,屏障就崩潰。
“小心!”
李奎眼疾手快,瞬間将黑人撲開,然後變身成蜥類,抓起黑人一跳,就躍上一個低矮的房頂。
“讓你唱!讓你唱!”
蘇晴的機槍立即跟着掃過去:“哒哒哒!——”
李奎抓着那黑人跳向房屋後方,消失在機槍的視線内。
蘇晴這才停下來,将機槍擱在地上,嬌喘不已。
秦銘早已目瞪口呆:“你這機槍……”
“愣在這幹嘛?還不快追!”
蘇晴喝道,直接将機槍扔掉,就向前走去。
“這槍……”秦銘指着地上。
“不要了!”
那三輛大巴已經開到了路的盡頭,一轉就消失不見。
秦銘拔腿就追。
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
有破天的人斷後,難道這件事跟軍部有關?
這更讓他整個人手腳冰冷。
蘇晴跟在他身後,沉聲道:“你沒事吧?小心那兩個人,應該還在附近。”
秦銘搖頭道:“沒事,有防備了,就不會被那黑人偷襲,趕緊追大巴!”
突然旁邊閃出一道人影,迅捷無比的擊向蘇晴。
正是李奎,變成了那蜥類生物,瞳孔成一條縫隙,十指利爪,抓向蘇晴的胸膛。
他出手的瞬間,黑人的說唱也跟着上來:“我抽着差不多的煙,又過了差不多的一天,口味要差不多的鹹,做人要差不多的賤……”
“找死!”
蘇晴擡起腳來,踢向前方。
“嘭!”
高跟鞋踩在那利爪上,然後一腳将其踹開。
李奎借力飛上天空,身軀佝偻成一團,這樣飛行阻力最小。
忽然一道身影拔地而起,直追上去,正是秦銘,他如一陣狂風,幾個眨眼下,就到了李奎身前。
“什麽?”
李奎一驚,急忙在空中調整姿勢,将十指利爪,雙瞳縮成一條縫隙,往秦銘抓去。
“死!”
秦銘厲喝一聲,風雲驟起,其内有金光浮現。
一道掌法,在風起雲湧中幻化而來,綻放金光。
“第六序列?!”
李奎再次大驚,整個人被那金光罩住,強大的掌力壓迫下來,逼得他不斷後退。
“風雲一式!”
秦銘大喝一聲,金光暴漲,掌力傾瀉而下。
“嘭!”完整擊在李奎身上。
“啊!——”
“噗!——”
李奎慘叫一聲,在空中噴出一大口血,像一隻蛤蟆被拍中,橫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