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了嗎？”

“是化學系4班的劉亮！想不到我們學校也出了一位超凡者！”

“跟我是一個小區的！我媽還跟他爸一起跳廣場舞！”

芙城，星川大學的門前被圍的水洩不通。

人群往裏擁塞，全都伸長了脖子張望，學校的保安全都調動過來，組成人牆将人群擋住。

校門裏停了三輛黝黑的越野車，八名手持槍械的政府軍人，守在車的四周警覺戒備着。

校園的馬路上走來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少年，笑得合不攏嘴，身邊跟着一名穿軍服的男子。兩人後面是着一群滿面紅光的秃頂中年，全都是學校領導。

“劉亮！劉亮來了！”

道路旁邊擠滿了學生，不少女生開始尖叫，人群騷動起來。

化學系4班的學生更是興奮的拼命揮手，不少人跳起來大叫：

“劉亮，我是張濤！同桌！上次還幫你飯卡充了三塊錢！”

“我是王平，上周的專業考試我故意擋住答案沒給你抄，是我不對，我錯了，劉亮，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劉亮，我是李波，我們一起看過片的！”

他們争相喊着，希望能再憨實一下同學友情，給劉亮同學留個好印象。

從此以後，這個曾經和他們一起學習、打遊戲、看片的少年，将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通天大道，讓他們望其項背，再不會有交集。

“一朝覺醒，天上人間。”

遠處的一個小土坡上，站着兩個觀望的學生，他們是化3班的，其中一人白白胖胖，雙手插在褲兜裏，叫張琦，滿臉的羨慕。

另一人叫秦銘，穿着一件白襯衫，身體筆直，手中拿着一本畫冊，目光清澈，隻是靜靜的看着。

在這個階層森嚴、資源匮乏的時代，覺醒超凡，是普通人通往上層的最快捷徑。一旦覺醒，從此仙凡陌路。

“劉亮進軍部了，而且是重要部門，羨慕的哭。”張琦眼巴巴的模樣。

“根據世界政府法令，所有超凡者必須爲政府效力，否則就是重罪，他就是想不去軍部也不行。”秦銘淡然說道。

“說什麽傻話呢，怎麽會想不去？這可是鐵飯碗，讓我去端茶倒水，拎包開門我也樂意。”張琦翻了個白眼。

世界政府軍，是這個時代最強的力量，掌握着人類最頂級的資源，隻要能進去，哪怕在最底層做一顆螺絲釘，也能保一輩子衣食無憂。

秦銘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麽。

他此刻思考的是，覺醒的條件到底是什麽？

自詭秘之季以來，天地間出現的神秘介質又是什麽，該如何獲得？

是否獲得了神秘介質就能覺醒，亦或者，還需要什麽其它條件？

這些問題人類研究了上百年，都沒有明确答案，是否覺醒，也許真的跟“命”有關。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侯，有些人傾其一生，都無法抵達别人的起點。

命就是如此無常，又無奈。

秦銘歎了口氣：“劉亮覺醒出的超凡之力是什麽？”

“據說是返祖，可以變成一個大紅毛。”張琦張開兩手，做了個合抱的動作，比劃着說道。

“返祖？第四序列，但我總覺得返祖不是一種退化嗎？”秦銘笑道。

“哎，咱也不太懂，據說是變成了一個二米多高的大紅毛怪物，力大無窮，醫院的水泥牆都被他一肘子撞碎了。”張琦滿臉驚歎。

“能夠撞碎水泥牆，的确超凡了，應該會被軍部重用。”秦銘點了點頭。

返祖的本質，是基因發生突變，從而導緻身體和力量發生巨變，世界政府将這類身體變化的超凡者，歸爲：第四序列。

返祖是最常見的一種超凡，但并非所有返祖者都是超凡，有些人命不好，返祖成了一些普通的古代生物，這就成了悲劇，隻能成爲實驗室裏的“研究樣本”。

劉亮能夠撞碎水泥牆，破壞力超越常人，可以納入第四序列。

秦銘暗想，就不知劉亮的危險等級是多少，怕是已經列入了政府機密。

他又問道：“你可知劉亮是怎麽覺醒的？”

“聽說從上個月就開始了，這小子身上會莫名其名的出現紅毛，他的同桌張濤吓死了，自習的時候，身邊突然就變出一頭紅毛怪物，詳細情況，還得問張濤，喏，就是那邊那個跳的最高的胖子。”張琦指着前方說道。

“也就是說，劉亮的返祖過程是漸變的，不是突變的。”

秦銘翻開手中的本子，用筆在後面認真記錄着。

“你記這個做什麽？”張琦笑道：“你不會是想進‘超凡研究所’吧，那可是頂級名校畢業生都擠破腦袋的地方，比進軍部還難十倍不止，甚至比自己覺醒還難。”

“興趣。”

秦銘簡單的吐出兩個字。

張琦一陣無語，秦銘就是這種性格，沉默少言，異常的冷靜，總喜歡做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

“我覺得你還不如試試這些武技，說不定能進入到第六序列。”

張琦指着秦銘手中的本子，揶揄的笑道。

那本子是普通的畫冊，上面潦草的勾勒着一些簡單人物，沒有面部表情，隻是簡單的線性動作，像在練武，第一頁的封面上，用粗筆寫着幾個字：踏雪無痕。

武技原本是存在于文學作品中的東西，所有人都知道是扯淡的，但幾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

一群叫花子被困在某座巨城外，被幾頭兇殘的變異獸追趕。當時城上的守軍以爲這群叫花子死定了，誰知那個領頭的叫花子，居然一躍而起，一掌打出了一條龍，類似于電影中的特效，将其中一頭變異獸當場擊斃。

這件事引起了極大轟動，導緻世界政府、各大财團，都紛紛進入到對武技的研究當中。

結果表明，人類的确有可能練成武技，但條件極爲苛刻，首先要有真的秘籍，其次要有神秘介質的影響，再然後要從小修煉，并加以各種藥物輔助。

這三條中的任何一條，都不是普通人可以達到的。

首先這世上沒有一種有效的辦法，可以辨别秘籍的真假。網上随便一搜，就幾百上千種，你敢練？傾盡一生的天賦、努力和資源砸進去，最後發現是假的，不得崩潰的原地爆炸？再者，如果能确認一本秘籍是真的，立刻就會被政府和财團收走，哪輪得到普通人。

其次，神秘介質的獲得，無迹可尋，幾乎全看命。

最後，修煉年齡且不說，那些輔助性藥物需要長期服用，但一次服用的成本，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家裏要沒有三座以上的礦，幾千個可供剝削的工人，根本不敢想這事。

所以武技的發現，隻是被世界政府歸爲：第六序列，但想要練成，難如登天。

張琦也知道秦銘不可能練，秦銘一個人生活，既要打工賺錢，又要努力學習，而且都21了，早錯過了年齡。

就不知爲何整天沉迷這個，拿着個畫冊，也許這能滿足一些遐想吧，就像老一輩人口中說的“中二”病。

“興趣。”

秦銘又是簡單的回了兩個字，讓張琦一陣無語，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突然，校門口變得更熱鬧，傳來大量“唏噓”的聲音。

隻見一個高挑靓麗的身影，從人群中擠到了劉亮面前，含淚動情的說道：“劉亮，我其實老早就喜歡你了，上次拒絕，是怕耽誤你學習。要是因爲談戀愛影響到你的前程，我會内疚一輩子的。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現在終于明白了，愛一個人，就應該勇敢的和他在一起！”

“切！”人群中響起一陣嘲諷。

女孩叫宋瑤，是化4班的班花，前不久劉亮剛向她表白被拒。

不少人幸災樂禍的看向另一個角落，那裏站着一位略顯帥氣的高個男生，此時臉色發白，眼裏滿是憤怒，正是宋瑤的現任男友。

“啧啧。”

張琦冷笑道：“這女的不簡單，聽說她給學校裏不少高富帥、尖子生都暗示過，有的還發了福利照，畢業在即，想找個靠譜的接盤俠，沒想到昔日被她拒絕的老實人，卻成了這個畢業季裏最靓的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是她選的路，與旁人無關，我們也無需苛責什麽。”秦銘倒是不以爲然。

“該不會……這女的也給你發過福利照吧？”張琦突然問道。

秦銘眼皮微微跳了下，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

“果然！”

張琦拍腿叫道：“我怎麽就沒這麽好命，透露一下，滋味如何？”

“這叫好命嗎？”

秦銘一陣無語，搖頭道：“不知道。”

“哎哎，浪費！”

張琦滿臉惋惜：“我倒是奇怪了，像你這種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人，你選的路又是什麽？”

“我選的路？”

秦銘愣了下，目光開始有些明亮：“我要解開超凡之秘，找出這一切之緣起。”

“額……？”

張琦有些懵，使勁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聽錯了，這小子的中二病，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解開超凡之秘，找出一切之緣起”，這是一個正常學生腦子裏該想的事嗎？

他畢業論文寫好了嗎？

工作找到了嗎？

車子房子買了嗎？

甚至說，他晚飯有着落了嗎？

張琦想笑，但卻笑不出來，因爲秦銘的樣子很認真，眼神很清澈，仿佛世界都亮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中二病。

而且他第一次發現，即便是在大學這種無風無浪的平靜生活裏，依然可以有閃光。

但張琦還是笑了：“你已經精神超凡，将來要是發達了，别忘了我們一起看過片的。”

校門口的人群很快散去，劉亮接受了宋瑤的告白，随後坐軍部的車走了。畢竟是剛覺醒的青春少年，還是一顆D絲心，哪裏擋得住女神的誘惑。

圍觀的人群也被保安驅散，學生和老師都被趕去上課。

“我們也走吧！下一堂劉拐子的課，小心晚了挨凳子。”

張琦看了下時間，立即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校園剛下過雨，地面潮濕，土坡上到處是水和泥坑，散發着潮濕的氣息。

張琦一步一跳的，泥水濺的到處都是。

秦銘跟在後面，他的鞋底隻是輕輕貼在水上、泥上、草上，走過之處，沒有任何痕迹。

就連鞋邊上的一圈白色，都滴水不沾，幹淨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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