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處,可以讓她們出去嗎,有些事我們自己談就行”鍾百鳴低聲下氣道。
交際花也怕聽到不該聽的惹麻煩,開口說道:“顧處長,既然你們要談事情,那我們先告退了”。
“行,那過會我去樓上找你們哦”顧耀東故作依依不舍道。
“耀東”見二人離開,鍾百鳴準備開口,隻是話還沒說完迎面而來一杯紅酒已經倒在他臉上。
“耀東?我爸媽叫我耀東,我姐夫我老丈人叫我耀東,你特麽什麽東西啊,你也配叫我耀東”顧耀東大聲訓斥道。
“是是是,顧處長是我不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過你也不能拿孩子撒氣啊,你也說了他隻有八歲,禍不及妻兒,孩子是無辜的啊”
鍾百鳴直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禍不及妻兒,你也知道禍不及妻兒,那你怎麽拿沈青禾整我啊”
“顧處長,沈青禾的事不是我做的啊,她是被杭州那邊的人抓住的,我就是向上面提了下來上海轉運而已,我沒想拿她做什麽文章啊”鍾百鳴解釋道。
“怎麽說是我錯了哦”
“顧處長,你沒錯,一切都是誤會;你把我兒子放了,我馬上打離職報告離開上海,以後你去的地方讓人吩咐一下,我馬上離開”鍾百鳴繼續低聲下氣懇求道。
“現在知道怕了,打算走了,你早幹嘛去了”
“顧處長,你給條生路吧,我是真知道錯了”
“要生路是吧,行,你幫我把沈青禾放出來”看鍾百鳴這副德行,顧耀東也不打算糾纏,直接說出來目的。
“顧處長,沈青禾的事都捅到南京了,我現在把他放了,上面不會放過我的”
“上面怎麽說我不管,我隻看結果,最遲明天晚上,我要聽到沈青禾安全離開上海的消息,不然你等着給你兒子收屍吧”顧耀東惡狠狠道。
“顧處長,你這不是要逼死我嗎,警局看守深嚴,你都沒辦法我能怎麽辦啊”鍾百鳴跪跑到顧耀東跟前哀求道。
“别說我不給你機會,段局長、齊升平那我都打好招呼了,明天警局監獄的看守都是瞎子聾子,你隻要帶人把她給我領出來就行,其他的事都跟你沒關系”顧耀東拍着鍾百鳴的肩膀交代道。
“顧處那以後南京方面追究起來怎麽辦”鍾百鳴這是怕顧耀東事後接着拿他當替罪羊。
“放心,我沒那麽缺德,再說了,警局哪個人不知道我跟她的關系,就算是懷疑也該是懷疑我吧”
“顧處長,就一個女人,我們沒必要爲了她冒險吧”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不是不是,我沒那種意思,可是你叫我幹這種掉頭的事,怎麽也得給我一點保障吧”鍾百鳴已經看出沈青禾在顧耀東的心裏份量很重,雖然兒子依舊在對方手裏,不過他已經敢提要求了。
“街口城隍廟的惠清和尚知道嗎”
“惠清?”怎麽突然說起了和尚,鍾百鳴疑惑道。
“他俗家名楊奎知道了吧”
“楊奎,楊隊長,知道,知道”一說楊奎,鍾百鳴連忙點頭說知道。
“楊奎以前把我打了個半死,結果我姐夫幫我出氣打斷了他雙腿,還把他關進了軍統局的死牢;我念着往日的情分沒把事做絕,讓人把他放了出來;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楊奎的家人現在還每月領着警隊發的補助,我交代的”
“是是是,顧處你就是大人有大量”
“還有王柯達,我現在的位置原先是他坐的,他開始也三天兩頭找我麻煩,不過後來我姐夫來了,我又娶了丁放,然後他就跟我認錯了;我原諒他了,現在他靠着我姐夫的關系在警備司令部做處長不比以前強多了”
“是是,顧處長就是大度”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誇我大度,我是想告訴你,我沒你想得那麽難處;不說楊奎,我們就說王柯達,你有沒有想過改換門庭”
“改換門庭?”
“對啊,你跟你師傅田光明很多年了吧,都快五十了,連個副局長都沒混上,我都爲你叫屈”
“顧處長你的意思是”
“就像你說的,沈青禾這事南京方面一追究,我這個處長肯定是當不下去了,如果你打算改換門庭,我可以把我姐夫介紹給你,畢竟他在警局也需要有人;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南京警察總署的唐傑唐署長是我姐夫的老相識,好的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你說的是真的”鍾百鳴現在的心情像是做過山車,不過他是從低谷升到了頂峰;南京城隍廟的那個瞎子沒說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附,原來我原先是進對了寺廟,拜錯了菩薩啊,怪不得這麽背。
“我這麽可能那這種事開玩笑,用我姐夫的話來說,這是一種雙赢,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對對對,雙赢,許司長果然是黨國精英,一言一句都讓人耳目一新。”事情還沒什麽結果,鍾百鳴已經開始舔上了。
“不過做我們這種事的最忌諱的就是牆頭草,兩頭下注,你如果想上我姐夫這條船你得準備一份投名狀”
“投名狀”
“别跟我說你手上沒有田光明的黑料”
“這?”
“做大事最忌諱心慈手軟,我就是做不到絕對的理智所以才有了沈青禾的事;不過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比我走得更遠,來我們幹一杯,鍾局長”顧耀東又倒了兩杯酒,一杯交到鍾百鳴手上。
“行,這活我幹了”鍾百鳴一飲而盡道。
上海警局的牢飯裏,沈青禾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已經躺坐在床上,是的,她是真把監獄當旅館住了;從今千百次想過被捕後會是什麽遭遇,威逼利誘,殘酷拷打,她都想到過,在杭州她也差點體驗到了,不過不知爲何,她被押解到了上海,這個她曾經日思夜想的地方;還見到了那個她念念不忘的男人;隻是他真如曾經說的那樣會做自己的堡壘,不過自身安危保護自己嗎?不會的,他已經是别人的丈夫,兩個孩子的父親的;顧家陽台上相互談心的熱血青年再也回不去,現在的他是一個官僚,他活成了曾經自己最讨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