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了他外姓王的地位,受封雲都。那是一個富饒之地,雖然遠離京城,但一生衣食無憂足矣。”
君川熄頓了一下,又将懷裏的她抱緊了些,帶了些許哄騙的意味:“但你要乖,隻要你乖乖的。我保證林禦安然無恙。”
這算得上是一個交易。
背叛的代價,就是這一生都不能離開他。
交易的物品,就是她。
君川熄把手搭在她的背上,細細撫摸着。林笙笙忍不住,帶了陣陣膽顫。
好歹也在一起睡了許久,林笙笙知道他的意思。
趕緊開口扯了個話題。
“你把我關在這裏,我師兄不知道嗎?”
林笙笙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很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君川熄炙熱的眼眸,有些許的冷意。似乎很不滿林笙笙在床榻之間提起别的男人。
他,留不得。
“晚宴當晚,你爲了救我而被君川文殺害。遺體已經送進了皇陵,隻待百年之後與我合葬。”
君川熄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注意着林笙笙臉上的表情。
依舊是沒有任何波瀾。
可是,他還是想知道。
知道那個讓他心顫的答案。
“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君川熄把這問題問出後,又忽然間很害怕這個答案。在林笙笙準備開口時,他又迅速地伸手捂住林笙笙的嘴。
“罷了,什麽也别說。”
往後的幾天,林笙笙都沒有再見到君川熄過來。
林笙笙眼睛看不見,雖然玉淑殿也有灑掃的侍女,但沒有旨意,誰也不敢接近她。
“系統,我會在這個位面待多久?”
林笙笙在床上抱腿坐着,身側的桌子上放了一束剛摘回來的鮮花,鮮花泛着沁香。
[這具身體原本就十分孱弱,再加上任務完成後,會讓宿主慢慢脫離且不被發覺,大概需要五六年的時間。]
聞言,林笙笙點了點頭。
大抵是因爲剛登基,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做,一大堆的貪官腐敗,再加上最近災民不斷連帶着邊疆動亂。
君川熄心力交瘁,每天都要處理成成百上千的折子。
夜晚燈光昏暗,君川熄坐在案桌前批閱奏章。
門口忽然一陣吵鬧。
“出什麽事了?”君川熄皺着眉,帝王的威儀顯露無遺。
侍奉的太監跪倒在地,聲音帶着顫抖。
“易招昀在外求見。”
君川熄拿筆的手頓了一下,自從宣布林笙笙生死過後,易招昀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肯進入皇宮。
但卻怎麽也不相信,他的師妹就這麽沒了。
“讓他進來吧。”君川熄擡手按了按太陽穴,神色些許疲憊。
易招昀走了進來,眼裏還含了一份怒氣。直接沖到案桌前,雙手撐在上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川熄。
“笙笙沒有死對不對?你把她藏起來了對不對?”
“她已經死了。”君川熄冷着眼,看着曾經這個作爲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死了?”
易招昀冷笑一聲,然後又說:“皇宮上下都在傳,新皇金屋藏嬌,玉淑殿内,究竟藏了怎樣一位美人?”
“這是朕的事,與你有何關系?”
君川熄一拍案桌,同樣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有何關系?”
易招昀強忍着怒氣,伸手指着君川熄說:“你還記得當初你說過什麽嗎?你說你哪怕坐上皇位也不會有後宮佳麗三千。”
“是,的确沒有後宮佳麗三千,隻是金屋藏嬌,藏了一位美人。”
“你對得起笙笙嗎?”
君川熄聽他說完,收斂了神色,說:“她已經死了,難道朕要爲了一個女人,抛棄這千秋江山了?”
雖然,不應該抛棄。
可是,他還是心有不甘。
至少,林笙笙身死不久,君川熄就急着金屋藏嬌,他怎麽可能不氣憤呢?
哪怕一年,半年。
又或者再過一個月,他都可以說服自己。
而不是一登基,就将小師妹抛諸腦後。
“……”
易招昀眼裏失望至極,搖了搖頭。身子不斷往後退。
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是我看錯你了。錯了,真的錯了。”
說完,易招昀扭頭直接跑了出去。
君川熄看着他的身影逐漸消失,這才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沉默良久,他揮了揮手,語氣堅定且殘忍。
“來人,易招昀以下犯上,逐他出京,永世不可再入皇城!”
——
城門口,易招昀背着包袱,看了眼自己在這裏生活許多年的京城。
眼裏似有留戀,但更多的是憤恨不解。
爲什麽坐上皇位,人心就變了?
易招昀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搖了搖頭,然後準備直接出城。
“易招昀!”
少女嬌呼聲在身後響起,還喘着粗氣。似乎是一路跑來。易招昀扭頭看去,清妩跑到他身邊。
清妩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裙,額頭還沁着細汗,一頭青絲隻用了根白色帶子束縛着,褪去妩媚,多了一份飒爽。
“你怎麽來了?”
“你要離開京城?”
“嗯。”
“那我跟你一起吧。”
“什麽?”
“我跟你一起離開,離開這裏。好吧好?”
“……”易招昀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好。”
清妩笑了笑,将右手伸出來。
易招昀看着她的手,沒有任何猶豫,握緊了她的柔軟小手。
夕陽西下,一對男女十指相扣,朝着遠方離去。
——
“易招昀離開了京城,清妩也跟他一起走了。”
玉淑殿内,君川熄将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林笙笙抱在懷裏。
兩人肌膚緊貼在一塊,君川熄這才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爲什麽要讓他離開?”林笙笙說話時,聲音還有些許的沙啞。
剛才喊得嗓子疼,君川熄故意捉弄她,偏要不給她倒杯水。
“……”
君川熄伸手摸着她的臉,并沒有回答。
至于爲什麽?
大抵,是想要讓這個京城裏所有她關心的人全部離開。
易招昀如此。
林禦如此。
清妩亦如此。
隻有他們全部離開,林笙笙才會是一個孤獨無依的人。
他才可以,徹徹底底地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