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林笙笙還是有些虛弱,說話的聲音跟蚊子似的。
“我是綏兒的娘親呀。”
那名女子歪了歪腦袋,帶着好似兒童特有的天真爛漫,可眉眼處的與生俱來的風情卻怎麽也止不住。
“随兒?”林笙笙眼睛亮了亮,急切地開口,“祁随嗎?”
那名女子微微垂眸,然後将林笙笙的手握住,在她掌心寫下“綏”字。
“綏?”
林笙笙重複了一遍,那名女子聽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綏,是平安的意思。我希望我的綏兒能夠永遠平安。”
許是說起自己的孩子,那名女子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帶着母親特有的光輝,說話的嗓音無比溫柔。
林笙笙見着眼前這人,姿容絕色,堪稱傾國傾城,可她的心智恐怕隻有五六歲孩童般。
不過既然自家統子隐晦地說這裏跟祁随的身份有關,那麽眼前這人,跟祁随一定有關系。
綏,随。
未必就不能是同一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林笙笙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視線卻在她的臉上開始打量。
“綏兒說,不讓我随便跟陌生人講話。”
那名女子搖了搖頭,又将目光放在林笙笙臉上,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故意裝作一副老派的語氣:“不過你是綏兒的媳婦,不是陌生人。”
“……”
她不就受傷昏迷睡了一覺,什麽時候就成了人家媳婦了?
林笙笙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我叫燕婳。”
燕婳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然後握着林笙笙的手,一臉的好奇。
“兒媳婦,你叫什麽呀?”
林笙笙并沒有立馬回答她,而是大腦裏的資料,讓她對于眼前這人,這名字,産生了一絲不可置信。
燕國皇室中,皇子名字偏旁中帶钅,公主名字偏旁中則是帶着女。
當時的皇帝并沒有皇子,就連燕钰,也是從宗氏子弟中過繼而來。
燕婳算得上是當今皇帝唯一的女兒,爲人聰穎,姿容絕色。
被皇帝早早許給了年輕氣盛的将軍,本想着一對好姻緣,奈何将軍志在四方,所以婚期遲遲未能定下。
燕钰被過繼後,就一直由燕婳照顧。
燕婳年長他十來歲,但卻也因此兩人之間的感情分外深厚,亦姐亦母。
而燕婳香消玉殒,這件事情舉國皆知,當時的皇帝甚至爲了這唯一的女兒,登基之後罷朝七日,舉國喪三年。
燕钰在這個事情後,堅持三年吃素,每日都會在皇宮中的廟裏爲皇姐祈福,以至于這件事情感動了當時的皇帝,燕钰被封爲太子。
這件事情無人不知,結果原本早該在十年前死去的人,此刻卻出現在自己眼前。
而且她跟祁随又有什麽關系呢?
還沒等林笙笙想明白,祁随就端着藥從門外走了進來。
“綏兒,你來啦!”
燕婳一看見祁随,就興奮得跳了起來,然後急忙朝祁随跑去。
“嗯。”祁随看着燕婳,眼裏含着點點笑意,然後又将目光放在林笙笙身上,見她已經蘇醒,心裏的大石頭算是落了下來。
“傷口太深,需要靜養。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長秋殿,哪也不要去。”
祁随端着那碗烏漆抹黑的藥,坐在床沿上,然後用勺子舀半勺藥汁,然後遞到林笙笙嘴邊。
林笙笙緊閉着嘴巴,那藥汁的苦味,從他一進門的時候就飄了進來,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苦了。
“怕苦?”
祁随淡淡垂眸,掃了眼林笙笙,然後轉身将藥汁放置一側的櫃子上,起身走到梳妝台旁,在最裏側的抽屜裏拿了兩顆糖果出來。
“吃兩顆藥就不苦了。”
這話雖然是對着林笙笙說,但是視線卻落在燕婳臉上。
燕婳見他又找出了自己藏了許久的糖果,像小孩兒似的,做錯了事情低下腦袋,就等家長責罰。
“我下次保證不藏糖果了,綏兒不要生娘親的氣好不好?”
燕婳伸手扯着祁随的僧袍,唯恐他生氣,就不認自己這個娘親。
“嗯。”祁随輕輕點頭,“下次不要再藏了。”
“她是你娘親嗎?”
林笙笙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心裏已經猜了十有八九。
如果燕婳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祁随的身份,她也猜出了大半。
當年名動一時的長公主燕婳,下嫁将軍府。
奈何将軍常年征戰,以至于懷了孕的燕婳,在即将分娩之際,被父皇接進宮待産。
在宮中産下一位男嬰,也在同一天,将軍征戰沙場,卻被敵方将領斬獲頭顱的消息送進了皇宮。
燕婳長公主血崩,雖然最後将性命救了回來,卻整個人有些癡傻,就連唯一的兒子也不能親自照料。
六年後,燕婳長公主最終還是香消玉殒,唯一的兒子也因爲跟其他宗氏世子玩鬧時,落水不治身亡。
這件事情屬于皇宮秘辛,原主也是憑借着燕钰的喜歡,曾經在他書房裏見過這一紙記錄。
可如今這情形,燕婳沒有死。
那麽他的兒子,綏兒。
大抵就是眼前的祁随了。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找到男主的真實身份。積分已發,宿主可自行查收。]
250系統突然出聲,話語裏是止不住的笑意,然後又繼續說。
[宿主,男主目前黑化值是70%,這個位面時間不限,完成任務時,宿主可自由選擇是否需要停留。]
“爲什麽這個位面時間不限?”
林笙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祁随,在心底暗暗問250系統。
[因爲這是你在這個世界的大禮包呀,男主攻略難度星級比較高,所以攻略時間不限。]
這就意味着,林笙笙可以耗上幾十年的時間。
當然,前提得是林笙笙願意。
祁随被她看了好久,忽而笑了起來,然後端起那碗藥汁,舀了一勺藥,送至林笙笙嘴邊。
“把藥喝完,我都告訴你。”
既然祁随開口說了這話,林笙笙就算是再不喜歡這個藥汁,卻還是全都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喝完這苦得讓她懷疑人生的藥後,林笙笙隻覺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次。
祁随手指纖細修長,看着林笙笙喝完藥後,慢裏斯條地開始剝糖紙,将裏面那顆糖塞進林笙笙嘴裏。
“我本名戚綏,是長公主燕婳和已逝前任将軍的兒子。”
“十一年前,我記得那天是個陽光大好的日子,我娘親燕婳自缢于宮中,我甚至連她的屍體都沒見到,就被匆匆火化。”
“在那個時候,自缢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所以後世史書上,隻記載着她因早年産自身體虛弱,最終撒手人寰所掩蓋。”
林笙笙擡頭盯着他,對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心裏了然。
在這個特殊任務完成的同時,250系統又将許多關于祁随的資料全部都輸送至林笙笙腦裏。
以至于後來的事情,不用祁随多說,林笙笙全部清楚。
年幼的戚綏,無依無靠,被那些宗氏子弟肆意淩辱。
以至于某天晚上,他偷偷地跑去了被封鎖的長秋殿,卻見到本該香消玉殒的母親,竟然還活着待在長秋殿裏。
而在殿中,算是戚綏舅舅的燕钰,卻抱着他的母親。
在那一刻,戚綏即使再年幼,卻也明白這一切。
燕钰和燕婳,若是認真算起來的話,隻是表姐弟。
而在燕國,表親是可以成婚的。
燕钰懷了那樣的心思,将燕婳囚于長秋殿,對外宣布她自缢。
而已經有些癡傻的燕婳,又怎麽可能會反抗得了?
可偏在那一晚,戚綏被發現,燕钰自然是下了死命令,想要滅口。
好在有忠心耿耿的侍衛,找了個剛因爲溺水而死去的孩子,毀了容,将戚綏換了出來。
那年,戚綏懷着滿腔的恨意,在燕國四處漂泊。
一年後,遇到了元若大師。
燕國信佛,倘若想要對抗燕钰的皇權,成爲天下人景仰的佛子,這是報仇的唯一出路。
可是戚綏身上戾氣太重,元若大師不想傳授他任何佛法。
可戚綏足足在寺廟外跪了三天三夜,這份堅持打動了元若大師。
最後元若大師将戚綏帶回元禅寺,改名祁随,傳習他佛法。
到如今,戚綏亦是祁随,成爲天下人敬仰的佛子,其目的不過是爲了找自己這所謂的“舅舅”報仇。
“你爲什麽要把這些事告訴我?”
林笙笙聽着祁随一字一句地講述着這些年來他的複仇計劃,心裏大爲震驚,并且莫名開始心驚。
“昨晚,你去我房間了。”
祁随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原先那副佛子的作派,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
彎腰拿起幾縷青絲,放置鼻尖下聞了聞。
“你知道嗎?赤薔薇的味道,輕易不散。”
所以,在祁随昨晚明明已經換過被褥的情況下,卻還聞到了這股赤薔薇的味道。
這代表着什麽,不言而喻。
“所以,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是想殺了我?”
林笙笙咽了咽口水,突然間覺得祁随變得可怕極了。
難怪不帶自己去找太醫醫治,而是來了這無人問津的長秋殿,任燕钰找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想到祁随将她帶來這裏。
“殺了你?”
祁随低聲笑了起來,然後看着手裏的那串佛珠,輕輕地搖頭。
“我在佛祖前發過誓,此生隻殺一人。”
那人,毫無疑問就是燕钰。
“那你帶我來這裏是爲了什麽?”林笙笙試圖想動一動身子,奈何肩膀上的傷讓她無法動彈。
就像是案闆上的肉,任人宰割。
“你知道了我的計劃,我怎麽可能放任你不管呢?”
祁随将那串佛珠緊緊握在掌心,轉而伸手從林笙笙眼角處往下滑,直直落在那片慘白的唇瓣上。
忍受着他的手在自己臉上劃過,林笙笙看着他眼底不再似從前那般平靜,取而代之有了股不知名的情愫。
林笙笙看着他,忽而笑了起來。
“佛子,你莫不是動心了?”
【作者有話說】
嘿嘿,你們猜到男主的身份了嗎?如果能猜到的話,阿酒要給個大大的贊。
(男主哪怕是個神識,但是本體的他,将愛林笙笙這件事已經嵌入了骨子裏,即使是神識,在看見林笙笙受傷的時候,心會痛。)
男主一直以來都是病嬌,就是藏得好,借着佛子的身份。但是,我還是想讓他還俗,哈哈哈^_^
畢竟這樣才能夠娶我們笙笙~
(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在章評裏告訴我哈,我會解釋的。)
[催更+好評],一如既往的支持酒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