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萬萬不會将她背進城,作爲燕國百姓無比信仰的佛子,若是讓百姓知曉他與合歡宗女子舉止親密,恐引起動蕩。
不過在他說完話後,并沒有人回答。
林笙笙環着他的脖子,腦袋在他背上蹭了蹭,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去。
随着她的動作,幾縷青絲滑落,貼着祁随的臉龐,掀起一陣幽香。
赤薔薇花香濃郁,混合精油抹于青絲之間,香氣持久不散。
青絲從祁随鼻尖劃過,這股香氣讓他不由垂下眼眸,掩了眼底的情緒。
見背上的人遲遲沒有動靜,隐隐感覺出平穩的呼吸,祁随心底了然。
接着祁随向四處張望一番,瞧見了一塊大石頭,然後背着林笙笙走過去,輕輕将她放置石頭上。
許是動靜有些大,林笙笙極不情願地睜開眼,一眼就對上了正往自己身上披僧袍的祁随。
林笙笙莫名有些想笑,如果祁随不是真的懷有一顆悲憫之心。
那麽這一舉一動,她足以有理由懷疑就是在蓄意勾引自己。
畢竟如此一個劣迹斑斑的“合歡宗妖女”,原本就該被天下人誅之。
祁随這不計後果的相救,要麽是真的慈悲心腸,否則就絕對是另有所圖。
林笙笙合歡宗妖女的名頭,在整個燕國未必比佛子要低。
“佛子,心太善可不是什麽好事。”
林笙笙笑着搖頭,将已經披至身上這件僧袍拿了起來,重新遞還給祁随。
緊接着林笙笙從自己發髻上取下唯一那根白玉簪,玉簪抽出,一頭青絲如瀑流淌,讓人有些難以挪開眼。
“這枚簪子就當謝禮,佛子可不能拒絕。”
說罷,林笙笙直接将那枚白玉簪塞進祁随懷裏,轉而腳尖在石頭上輕點,整個人飛了出去。
輕功傍身,來去自如。
這也是原主爲什麽能夠幾次三番調戲到祁随的緣故了。
見林笙笙離開,祁随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轉而将那件染了赤薔薇花香的僧袍,重新披上。
進入歸阙城,入了那座皇宮。
祁随作爲天下人敬仰的佛子,早在三年之前就被燕國皇帝燕钰以皇帝之禮迎回宮中。
一座寶雲樓,奢華無比。
但卻足以讓燕國百姓知道,爲天下人所景仰的佛子,被他們的君主以極其崇高的禮儀相待。
江山社稷,更爲安穩。
祁随入宮回了寶雲樓,将身上這件僧袍脫下放置櫃中,換了件象牙白的僧袍。
至于那支白玉簪,祁随放置桌上,瞧了好幾眼,才去找了個錦盒裝上。
已過晌午,祁随要去大殿開始誦經。
祁随回寶雲樓半盞茶的功夫,燕國皇帝燕钰就已來至寶雲樓。
“佛子,不知這次講經可有感悟?”
早在半個月之前,祁随就已受邀去湘城講佛經,直至昨夜才回歸阙城。
如果不是路上遇到了林笙笙耽誤時間,恐怕祁随昨晚就已回了寶雲樓。
燕钰看着眼前那座佛像,心底毫無波瀾,更别提有所虔誠。
若非燕國百姓個個信奉神佛,他也不用大費周章,将祁随迎回宮中,以皇帝之禮相待,以求社稷安穩。
“不勞皇帝挂心,一切安好。”
祁随說話的語氣禮貌而疏離,絲毫沒有因爲眼前人是燕國皇帝而有所谄媚。
見狀,燕钰略有不悅,但未表露出來。
然後将此行目的告知祁随。
“燕齊兩國本有一戰,這是我那幫臣子迂腐,讓朕送一公主和親草草了事。還希望佛子能夠出面,幫朕一言。”
燕钰自從登基以來,就已大舉進攻鄰國好幾個國家,導緻關外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以至于這次攻打齊國,朝臣紛紛反對,燕钰這才沒了法子,想要來找祁随,讓他爲自己說話。
燕國信奉佛,以至于祁随在某些方面的權利比燕钰還要大。
燕钰目光沉沉看着祁随,見他無聲地搖了搖頭,就知道再次拒絕了自己。
“戰争一起,生靈塗炭。我勸陛下三思。”
祁随跪在蒲葦上,雙手合十握着佛珠,從燕钰進入大殿開始,他都未曾睜眼。
“佛子還真是悲天憫人,哼!”
燕钰看着自己這般誠心來到寶雲樓,不過就是想祁随幫自己這一次。
自己已經這般誠心誠意,他卻冥頑不靈。
燕钰坐上九五至尊已有些年頭,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如今一個祁随處處壓制,心裏早就将他視爲眼中釘。
氣憤得拂袖而去,一側侍從紛紛向祁随行禮,再随着他們的皇帝陛下離開寶雲樓。
在燕钰離開後,祁随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看着眼前那座佛,眼底浮現一抹深沉。
“爲君殘暴,德不配位。”
……
離開寶雲樓後,燕钰徑直回了自己的長樂殿,一進殿中,就直接将那些未批完的折子揮到地上。
“不過就是一個和尚,也敢跟朕作對!朕一定要殺了他!”
燕钰此刻因爲氣憤,臉龐有些微微扭,看着挂在殿中的那張佛像,恨不得直接撕毀。
他從不信佛,隻信自己。
若不是天下人,燕钰何必這般委屈自己,在祁随那裏委曲求全。
見燕钰發怒,何公公連忙走了進來,跪伏在地。
“貴妃娘娘求見。”
“讓她進來吧。”
燕钰雙手撐在書桌上,做了幾個深呼吸,平緩了一下心情,想着先前答應陪她用午膳,這才微微點頭。
貴妃娘娘崔氏容貌傾城,年僅17歲就成了後宮位分最高的妃子。
隻差一步,就可問鼎皇後位。
“皇上今天怎麽了?可是手下人笨拙,不如讓苼兒前來服侍?”
貴妃崔苼兒一入宮,便獲萬千寵愛,也唯有她敢在皇帝如此盛怒之下靠近。
“苼兒,你說我把祁随殺了可好?”
見她走過來,燕钰轉身一把将她摟進懷裏,赤薔薇的香味朝他襲來,那顆煩躁的心有了一絲平複。
腰肢細軟,盈盈一握。
一襲宮妃色長裙襯得她雍容華貴,隻消站在那裏,便以奪人眼球。
苼兒瞬時靠近燕钰懷中,聽他說這話并不意外。
畢竟兩人也是多次日夜恩愛,自然知道他早就對祁随心生不滿。
崔苼兒同樣不信佛,隻信自己。
若非如此,進宮服侍皇上的,就不會是她了。
苼兒靠在燕钰懷裏,右手指尖抵着他的胸口,輕輕畫圈。
“如果皇上對他真的如此厭惡,那不如解決了他?”
燕钰冷哼一聲。
要是有這麽簡單的話,他也不會如此苦惱了。
燕钰抱着崔苼兒坐到龍椅上,右手勾起她的下巴,在那紅唇上落下一吻。
“要是有這麽簡單,朕何須如此苦惱?”
崔苼兒也不是什麽好人,心裏歹毒的計策一個接着一個。
“既然不能明着來,那就讓咱們這位佛子,一點點失去天下人的信仰吧。”
“哦?”燕钰被勾起了興趣,想要聽她怎麽說,但崔苼兒面若桃紅,視線直直落在殿後那座龍床上。
燕钰自然看懂,眼底那股不屑被他掩去,然後抱起崔苼兒就往裏間走。
苼兒環着他的脖子,靠近燕钰耳邊,話語裏是說不出的蠱惑:“美人在懷,佛子也得動凡心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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