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時是誰?
這問題問沈棠,她至多說出康時姓甚名誰、生什麽模樣,但是——有祈善這麽一個套馬甲狂人珠玉在前,沈棠也不敢保證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就真是康時真正的本相。
誰讓這是個将科學棺材闆釘死的世界?
因此,沈棠雖然收到了祈善暗中投過來的詢問目光,但她的回應也隻能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祈善跟她的眼神交流,也全部落在格外注意他們的康時眼中。
原本隻有三分的怒火,漲到了五分。
沈棠咳嗽道:“咳咳咳——那個,原來元良和康先生是同鄉故交啊,還真是緣分哈……哈哈……”她試圖傻笑緩解越發尴尬凝重的氣氛,具體表現在康時的表情格外有殺氣。
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
默默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棠刻意往前一些,站到了祈善和康時之間,試圖用自己的身闆阻擋康時的視線。
隻是——
顧池幽幽看了眼沈棠的身高,不忍提醒她這一行爲完全是在做無用功,因爲康時視線可以輕松越過她的頭頂,毫無阻礙地落在祈善身上。雖說無用,但也讓康時理智回攏。
“是很有緣分。”他語氣意味深長但又不容抗拒,“元良可願與康某去旁處,小聚一二?”
祈善道:“榮幸之至。”
沈棠擔心地看着二人背影。
生怕這倆文心文士會正面幹起來。
說實話,她雖然見過祈善拔劍殺人的模樣,劍術的确不多,但這個康時敢腰佩長劍在外行走,想來也不是啥善類。沈棠還是挺擔心祈善會吃虧,不由得将擔心寫在了臉上。
顧池:“沈郎擔心?”
沈棠道:“稍微有點。”
雖說是恩人, 但也不能欺負自家人。
顧池一反常态地熱情, 主動提議說道:“在下可以幫沈郎打聽打聽怎麽回事……”
沈棠有些心動,但還是按捺住了。
她心裏其實有些猜測。
康時不可能是祈善前任主公的下屬,因爲他還特地提到“孩時樣貌”這個詞,這就表明康時是見過小時候的“祈善”。小時候的“祈善”可是真·祈善, 而不是現在這個馬甲狂人。
思及此, 沈棠忍不住替祈不善捏一把汗。
而事實上——
祈善和康時之間的氣氛并沒她想象中那麽劍拔弩張、火藥彌漫,因爲康時一上來就開門見山了, 他笃定道:“你不是元良, 你究竟是誰?頂着他的身份到處……”
康時不好說剩下的話。
祈善這些年可浪了。
隻要是人願意幹的事情,他都不幹。
祈善沒回答, 而是看着康時許久, 終于想起了什麽,試探性問:“你是康家四郎?”
康時點頭:“嗯。”
祈善:“……”
這世上有兩種人是他不想碰到的,一是祈氏老宅的老人, 二就是真正祈善的母族。
真正祈善的母族,姓康。
他以前也聽“真祈善”說過外族家有幾個表兄弟,但因爲上一代某些原因結了深仇。
兩家很少走動,祈善也隻從“真祈善”口中聽過康家有幾個表兄,卻始終沒見過人。
想來康時就是其中之一。
康時問:“現在能坦白你是誰了嗎?”
祈善吐出一個他自己都陌生的名字。
“我是……譚曲,譚樂徵。”
既然康時是“祈善”的表兄, 他自然不能給壞臉色, 還得耐心坦白交代一些被隐瞞的事情。他當年頂替身份之後就沒再回去,偶有通信也是模仿“祈善”的筆迹。
筆迹不敢說十成相似, 也有九成九。
因此,祈氏老宅的人覺得奇怪但也沒懷疑……以至于,至今無人懷疑“祈善”已離世。
康時微微睜大眼:“你是譚曲?你是譚曲, 那元良去了哪裏?你爲何頂替他身份?”
嘴上這麽問,心底卻有幾分不祥預感。
祈善不知該從何說起。
康時稍微緩和臉色。
“元良與我通信, 時常提及你。他說你們是情同手足的至交好友, 可你爲何要——”
他那位表弟看似溫和好說話, 但骨子裏卻是個倔驢脾氣, 畢竟是幼年就能放話“阿父敗光的祈氏清譽,善替他拾回來”, 還拒絕母族幫助,可見是個極有主意的人。
真正能交心的朋友卻不多。
譚樂徵是其中之一,可這人卻站在他面前,頂替了“祈善”的身份, 荒謬!
“我問你, 元良人呢?”康時又問。
但回答他的卻是祈善深深一鞠, 還有一句“對不起”,康時立在原地眨了眨眼。
聰慧如他豈會猜不到什麽意思?
蓦地, 表情放空,腦中一片白茫茫。
“對不起又是什麽意思?”多年教養讓康時沒上前抓人逼問,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手心何時被汗水打濕也不知,“你倒是說清楚!”
祈善避開康時的視線。
“意思就是——元良不在人世了。”
轟轟轟——
一道道驚雷在康時腦中接連炸開。
炸得他頭昏眼花,踉跄着倒退數步。祈善下意思想伸手攙扶, 但手指卻停在半空,不自然地蜷縮起來, 低聲将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包括“祈善”屍身留在“山海聖地”一事。
他說完很久, 康時都沒反應過來。
“這‘玩笑’委實開得太大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此行“收獲”這麽大。
又是疑似“真龍”的沈棠, 又是表弟“祈善”早已不在人世的噩耗, 還有什麽消息等着他?
他當年聽到“惡謀”祈善的大名,初始覺得是巧合,湊巧同名同姓同字,之後被證實,他又以爲是表弟受了刺激徹底成長了。
摒棄“過于純真”的想法,進入另一個極端。
真正見了人才知道,此祈善非彼祈善。
他真正的表弟夭折多年?
康時難以接受。
問:“那你爲何不坦誠告之?”
祈善道:“老宅隻剩幾個老人了……”
這是委婉的說法。
說得直白一些,祈氏在“祈善”父輩就敗光得隻剩空殼,沒什麽血緣親近的族人,沒必要告知。至于“祈善”的母族外祖家……
在祈不善記憶裏,兩家私下有無走動不知,但明面上屬于“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态。
再加上康氏當家人更疊,關系更遠了。
因此——
他就一直瞞着。
康時被說得噎了一下。
“我也曾委托人打聽康家的事情……”祈善說得溫吞, 眼神帶着點兒微妙,“……感覺不是很适合坦白。倒不如瞞着,讓你們誤會他還活着……”
_(:3」∠)_菊花碎了一地
今天的我就是花田……啊不, 瓜田裏的猹,上竄下跳。小說照進現實的渣男模闆,學習起來,以後說不定有用呢,是吧?
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