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殷切求救,陳義山隻是不做聲。
垕土娘娘也在看自己幹兒子的臉色,眼見陳義山神色陰沉,表情不大好看,似乎是沒有要救女魃脫困的意思,便說道:“女魃,你也别着急,都已經被困了三千六百多年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嗎?
機緣到了,自然苦盡甘來,機緣不到,再勉強也是白搭。”
女魃大怒,心中暗罵道:“賤婢!你自己是自由了,卻對老娘來說這冠冕堂皇的便宜話!”
怒雖怒極,卻也不敢罵出聲,女魃也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三個人裏,能做主的隻是陳義山!
自己能不能脫困,也隻有陳義山說了算,垕土娘娘是個沒用的東西!
于是,女魃又陪起了笑臉,幹巴巴的說道:“義山賢侄——”
她隻說了這四個字,冰娥便在一旁厲聲呵斥道:“住口!你占誰便宜呢?
居然敢把我師父做侄子?
!”
女魃無奈道:“我與垕土姐妹相稱,陳義山是垕土的幹兒子,我叫一聲‘賢侄’怎麽就占便宜了?”
冰娥一時倒也無可反駁,卻還是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
女魃心道:“脫困之後就先旱死你這個下雪的死丫頭!”
嘴上卻也不敢再叫“賢侄”了,說道:“義山,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義山瞥了她一眼,問道:“關于我兒子的事情,你還知道什麽?”
“嘿嘿~~有關令郎的事情啊,這個,嘿~~”女魃讪笑着,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急忙說道:“令郎長得真是俊美!對,他少年時候的樣子你沒見過吧?
我告訴你,他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如懸膽,唇若塗脂!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爺倆真像!”
冰娥喝道:“這不是廢話麽?
!”
陳義山也忍着氣說道:“還有别的嗎?”
女魃苦笑道:“别的,我委實是不知道了,知道的,我方才都已經說了啊。”
陳義山眉頭一挑,女魃忽然叫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情!”
陳義山道:“什麽?”
女魃神秘兮兮的說道:“令郎與飛鼋一族的關系似乎很近!”
陳義山一愣,道:“飛鼋?
爲什麽這麽說?”
女魃道:“我第一次見到令郎的時候,他是坐在一頭飛鼋背上來的。
要說那飛鼋可是上古異種,雖然沒有先天神力,可本身的血脈之力也強橫異常!自上古以降,都霸占着大江流域,加之族内繁衍生息十分旺盛,因此勢力頗大,連先天諸神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令郎卻能将飛鼋當做坐騎來駕馭,那可真是了不起啊!”
陳義山聞言,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想起來陳香在三四歲的時候,便喜歡抓鳥鬥獸,海上、島上的異獸異禽,沒少被他戲弄,等到少年時,擁有一頭飛鼋坐騎,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坐在飛鼋背上旋轉騰空的時候,會不會嘔吐。
也或許,他就是喜歡那種旋轉暈眩的感覺吧。
想着想着,陳義山忽然心中一動,收回記憶,目視女魃,說道:“可飛鼋一族後來滅絕了!此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女魃目光一閃,道:“沒有,我不知道。”
陳義山冷笑道:“你不知道?
就在你鎖鎮之地的上方,便是大江江底,那一段流域,被江神府列爲禁地!據載,盤踞大江的飛鼋一族,就是因爲深入禁地而神秘消失的!你敢說與你無關?”
女魃搖頭道:“真的與我無關。”
陳義山對垕土娘娘說道:“幹娘,這女魃嘴裏連一句實話都沒有,完全不可信任,我們還救她作甚?”
女魃急了,連忙說道:“好,我說實話!飛鼋一族的滅絕,确實與我有關!可那也是他們自作自受,怪不得我!”
陳義山道:“你詳細說來,爲什麽滅飛鼋一族,又是怎麽滅的?”
女魃歎了一口氣,說道:“想那時候,我明明就要脫困了,最終卻因爲那個假扮你的人從中阻撓,而功虧一篑!等了許久,也不見陳香再回來,更沒有别的人來救我,我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但是我也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吧?
思來想去,我便用了些計策,先是施展‘赤地千裏’的神通,将結界周遭的水都蒸幹了,連地下河道都被我弄的幹涸了,于是便造出了中空之境,産生了極大的吸力!我又發出聲音,故意引得一些生靈來此,以便于幫我脫困。
期間,來了許多無用的臭魚爛蝦,還有些地底蟲豸,可全都是廢物,起不到什麽大用!但是沒想到,最終又引起了飛鼋一族的注意。
原來,陳香騎的那個飛鼋在飛鼋一族中的地位還不低,陳香帶着它在江中下潛到我這裏之後,便從地下河道走了,沒有再回大江中去,飛鼋一族便派出人手,四處尋覓它。
不久之後,便有一個家夥感知到了江底古怪的吸力,也隐約聽到了我的聲音,便輾轉來到了此處。
我大喜過望,求它幫我揭掉那個黑乎乎的破碗,事後必有重謝!
結果,當它知道我是旱神之後,居然死活不肯救我!哼哼~~它說什麽,飛鼋一族坐鎮大江,害怕我脫困之後,弄得天幹物燥,江水枯竭,所以不能救!就想讓我自生自滅!可惡!那我豈能饒了他?
!
我雖然不能出這結界,卻已經恢複了至少一半的神力,對付個飛鼋,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
哪怕是隔着結界,我也能讓他燥成齑粉!
死了這一個之後,很快又來了一個,卻是一樣的臭德行,不肯救我!于是我便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滅一雙!也算是打發無聊時間吧,直到飛鼋一族再也沒有出現,我想,他們大概是滅族了……”
陳義山搖頭歎息道:“女魃,你可真是歹毒啊!”
女魃道:“我也是被逼的。
義山,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你别看那個黑乎乎的破碗樣子不怎麽好,但實打實的是一件寶物,你揭了去,便歸你自己所有!”
陳義山冷笑道:“女魃,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之前已經揭過一次了,還差點放你出來,可你太過急切了,還沒等我徹底把它揭掉,你便伸出手來抓我,還險些害死我兄弟!這件事情,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