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伯行、無垢道長、騰紫一行,随同小蜂後前往南疆,經由中土過境,要到骠國的熱雨林裏去,其間有萬餘裏之遙,若是騰紫獨行,須臾間也就到了,便是以孫伯行和小蜂後的速度,也不過耗費幾個時辰而已,隻是無垢道長的速度最慢,有了他的拖累,中間還得歇息,便得飛個一兩天。
其實,暗中還有陳義山的仙分身跟随着,隻是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一開始走的時候,小蜂後倒也安分守己,就在前頭引路,話也不多,但是走了半日之後,大概是感覺已經遠離了陳義山的控制,小蜂後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開始對孫伯行和無垢道長調笑,各種搭讪。
孫伯行恍若木頭一根,從來不搭茬,無垢道長則是偶爾回個一兩句,也不多說……
眼看黃昏,他們一行飛臨大江流域,忽然望見空中烏雲聚斂,黑壓壓,影綽綽,居然立着數百個铠甲分明的神兵神将,擋住了去路!
衆人吃了一驚,都止住了身形。
小蜂後弄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對孫伯行說道:“孫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人家好害怕啊。”
孫伯行不理她,她又可憐巴巴的去問無垢道長:“道爺,你說句話呀,怎麽辦?”
無垢道長抖擻精神,縱聲喝道:“前方是何處兵将,爲什麽擋住我等的去路?
!”
但見一員神将越衆而出,欠身說道:“敢問,諸位是麻衣掌教陳上仙的門人嗎?”
無垢道長挺直了腰杆,回道:“正是!貧仙乃是麻衣仙派玄門宗宗主,無垢大仙是也!後面是我的同門,孫大仙和騰大仙!”
那神将登時滿面堆歡,笑呵呵說道:“可算是等到了!諸位仙家請了!末将乃是江神麾下,臘頭神将是也!特奉我家神主法旨,在此迎候諸位!”
孫伯行和無垢道長一聽他叫“臘頭神将”,便知道是個河豚精得了神道,又聽是江神麾下的,也都放了心。
無垢道長笑道:“原來是花師叔手下的大将啊,有禮了!敢問在此等候,有何指教?”
臘頭神将說道:“我家神主吩咐,要請諸位到江神府歇一歇腳。”
無垢道長稍稍一愣,扭頭看向孫伯行和騰紫,問道:“怎麽辦?
去還是不去?”
孫伯行皺眉道:“趕路要緊,還是不要去了吧。”
騰紫卻是無言。
臘頭神将連忙說道:“這也是陳上仙的意思。”
孫伯行一愣,道:“我師父的意思?”
臘頭神将道:“正是,陳上仙發香詞到江神府,說諸位會途徑此處,要我家神主務必請諸位去府裏一趟,似乎還有些要事商議。”
孫伯行沉吟道:“既然是師父交待下來的,那就去吧。
麻煩大神将前頭帶路吧。”
臘頭神将喜道:“請!”
小蜂後嘀咕道:“怎麽還有這波折?”
一幹神兵神将簇擁着衆人下了水,徑奔江神府而去。
花離骠早已經率領麾下的神官神将,在儀門外迎候,見無垢道長一行抵達,便笑吟吟的迎了上去,說道:“諸位風塵仆仆,一路辛苦了。”
無垢道長、孫伯行、騰紫都拜道:“見過師叔!”
花離骠道:“不必客氣,快請入府吧。”
小蜂後便問道:“你們怎麽叫他師叔?”
無垢道長瞥了小蜂後一眼,說道:“花江神與掌教仙師乃是結義兄弟,不叫師叔,叫什麽?”
“哦~~~”小蜂後這才明白。
衆人入府之後,進得花廳,早看見擺好的宴席,那美酒佳肴,琳琅滿目,雖然比不上東海龍宮的闊氣,但也是應有盡有,十分的豐盛。
不消說,自然得先來一頓殷勤的招待。
席間,孫伯行沒有多喝,酒過三巡之後,便問花離骠道:“師叔,臘頭神将說師父交待下來的還有要事商議,也不知道這要事是什麽?”
花離骠笑道:“不着急,吃好喝好之後,你們先去休息,睡到明早再行啓程。
到時候,我自有分教。”
孫伯行心中狐疑,但又想着花離骠與陳義山的關系親密,不會害大家夥的,當即悉聽安排。
是夜,待無垢道長、孫伯行、騰紫、小蜂後都去歇息之後,花離骠屏退一衆神侍,自己在廳中獨坐着,忽見一道人影憑空顯現,說了聲:“賢弟,麻煩你了。”
花離骠擡眼一看,正是陳義山,當即大喜,降階拜道:“參見大哥!”
卻是仙分身脫下了隐身衣。
他趨步上前,拉起花離骠,笑呵呵的攙着一并坐下,說道:“自西陲荒原分别之後,似乎也沒有幾天,但是我這心中還是很思念賢弟。”
花離骠感慨道:“小弟心中也是一樣!大哥真好本事,無聲無息,憑空現身,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瞬失瞬現’之術?”
陳義山笑道:“你忘了畢老怪的那件皮?”
花離骠一愣,随即恍然道:“原來是隐身衣!”
陳義山颔首道:“正是!還是托了你的福!”
花離骠道:“是大哥自己掙來的,小弟哪有什麽功勞?
大哥傳香過來,要我留下他們,還說有事情與我商議,不知道是什麽事?”
陳義山肅容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幾個是要去骠國的,我記得,那是你的故鄉。”
花離骠連連點頭:“大哥好記性!”
陳義山接着說道:“随行之中,有個小蜂後引路,不是我的門人,還與我有些仇怨,我不敢完全信她,怕她搗鬼,所以想着來見見你,畢竟,我們對骠國都不熟悉,到了那裏,小蜂後占據地利人和,定然是如魚得水,她一旦對我們發難,隻怕會有些大麻煩啊。”
花離骠連忙問道:“大哥要去骠國哪裏?”
陳義山回道:“熱雨林。”
花離骠“嘶”了一聲,問道:“這小蜂後可是毒蜂子一族成了精的妖怪?”
陳義山道:“正是,而且還是蜂後。”
“哦!那可真是有些麻煩!”
花離骠沉吟道:“毒蜂子一族在熱雨林中臭名昭著,是近乎無敵的存在!同族之中,成精成怪者不少,而且妖毒極其厲害,等閑之輩,絕不敢招惹它們!”
陳義山吃驚道:“你的意思是,毒蜂子一族,都是妖怪?”
花離骠點了點頭,說道:“都是些半妖,不能托化人形,甚至,連人話都不會說,但架不住它們數量多啊,動辄成千上萬,一旦聚衆來攻,根本無法應付!大哥有什麽事情,非得去招惹它們?”
陳義山說道:“還是西王母造的孽!她當初用痘瘟害咱們,雖然被我給解了,卻仍舊在你嫂子他們的臉上留下了餘毒,形成了消除不掉的痘痕……那小蜂後是我的手下敗将,爲了活命,說她可以幫忙解毒,隻是,得要許多毒蜂子幫忙,所以,我們便隻好跟着她走一趟。”
花離骠颔首道:“以毒攻毒,倒是可行。
大哥,毒蜂子一族雖然很難對付,但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小弟正好有辦法克制。”
陳義山說道:“莫不是你的飛蜱?”
花離骠笑道:“聰明無過于大哥!小弟那些飛蜱,體型極小,肉眼幾乎微不可查,聚在一起,便如煙一樣,哪怕是毒蜂子遇上了,也無計可施,反而要退避三舍!畢竟,飛蜱嗜血,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是活的,被它們沾上了,眨眼間就能被吸幹淨!小弟借給大哥一半飛蜱,此行也足夠用了。”
陳義山大喜道:“多謝賢弟!這可是幫了愚兄大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