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黃覺得陳義山有些奇怪,那話說的實在是讓他摸不着頭腦!
這滅魔之戰打的如火如荼,麻衣弟子聯手中土衆神、衆聖、四海龍族,以摧枯拉朽之勢,對戰部魔衆進行着一邊倒的屠戮!
失去了高層戰力的群魔,毫無抵禦之力!
師父怎麽會說一言難盡呢?
騰黃忍不住問道:“師父到底是怎麽了?
有什麽棘手的事情,隻管對弟子吩咐!弟子能幫上忙的話,必定竭盡全力去做!若是幫不上師父的忙,弟子雖然沒有多麽聰明,卻也能爲師父出謀劃策,稍稍分擔些憂愁。”
“爲師沒事。”
陳義山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次大戰,你前前後後一共救了多少神祇?”
騰黃撓了撓頭,說道:“來來回回太多次了,連弟子也記不住了。”
“呵呵~~”
陳義山欣慰的笑了笑,贊賞道:“真是辛苦你了,阿黃。
有你在,我們這邊連一個人都沒有折損!麻衣仙派的威名,經此一役之後,必定會更加顯赫!其中,你居功甚偉啊!”
騰黃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抓耳撓腮道:“師父真是擡舉弟子了,弟子不擅長戰鬥,也就隻能來回跑跑腿了。”
陳義山肅容說道:“天生萬物,各有所長,并沒有高下之分。
善于戰鬥的大能多了,可是能以無雙之速馳騁于宇宙之間的,就少之又少了,思來想去,也僅有你和騰紫而已。”
“唉……”
騰黃忽然歎了口氣,臉色漸漸變得憂郁,目光遠眺,望向東方天際。
陳義山一下子便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怎麽,想念你妹妹了嗎?”
騰黃幽幽說道:“讓師父見笑了。
弟子與阿紫打小相依爲命,從來都沒有分開過,這一次各奔東西,兩頭作戰,一連好多天不見面,确實有些挂念了。
也不知道她在東海那邊怎麽樣了。”
陳義山本來想對他說騰紫很好,什麽事情也沒有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什麽叫很好?
什麽叫什麽事情也沒有?
他隻能閉嘴。
騰黃又說道:“師父,這次大戰過後,弟子能不能告個假?”
陳義山吃了一驚,道:“你要去哪裏?”
騰黃說道:“女孩子家都喜歡臭美,阿紫也不例外。
可惡的西王母給咱們下毒,弄得臉上平添了許多痘痕,弟子是男的,也無所謂,可阿紫怎麽能受得了?
她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中肯定悒悒不樂。
所以,等這次大戰過後,弟子想雲遊四海,到處去轉轉,也像師娘那樣,找一找祛除痘痕的法子。”
陳義山見他如此關愛妹妹,心中不禁愈發愧疚,連忙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就着落在我的身上了。”
騰黃大喜,道:“多謝師父!師父果然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有師父出馬,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陳義山面紅耳赤,呐呐說道:“我也,也沒有多好,就那樣了……你歇一會兒吧,現在這局面已經算是塵埃落定,不用你上場奔波了。”
“嗯!”
騰黃精神振奮,說道:“有師父在,我們兄妹再也不怕被壞人欺負了!”
陳義山猶豫了片刻,說道:“阿黃,你,你有沒有想過把騰紫嫁給誰?”
“什麽?
!”
騰黃的臉色瞬間大變,眼神也兇悍了起來:“師父怎麽突然說這話?
是不是有哪個臭男人打我妹妹的主意?
!”
陳義山吓了一跳,道:“你激動什麽?
女孩子總,總要嫁人的嘛。
我,我這個,身爲師父,關心一下弟子的終身大事,不是很正常嗎?”
“哦~~”
騰黃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道:“師父就别操這心了,我妹妹可是我們吉光神馬一族千年不遇的異類,這世上有誰能配得上她?
女孩子也未必就非得嫁人。”
陳義山:“……”
騰黃也不看陳義山的表情,自顧自繼續說道:“吉光神馬一族的血脈何等高貴?
哪怕不娶不嫁,也不能亂了。”
陳義山道:“爲師打個比方,如果說某某某,和阿紫,生米煮成熟飯了,怎麽辦?”
“敢!”
騰黃的頭發都支棱了起來,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來,咆哮道:“我弄死他!”
陳義山縮了縮脖子,說道:“阿黃,你還是去一邊歇着吧。”
騰黃一愣:“哎?”
陳義山沒好氣道:“一驚一乍的,吵死人了。”
騰黃“哦”了一聲,雖然覺得掌教仙師這會兒的表現很古怪,但他也沒有多想。
“轟~~”
一聲巨響,一道肥碩的身影突兀的落在陳義山面前,直震得飛沙走石,煙塵四起!
陳義山還沉浸在騰黃狂暴的情緒中,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動靜驚了個仰八叉!
他灰頭土臉的站起身來,喝罵道:“封豚!你這蠢貨,幹什麽呢?
!”
原來是封豚從天而降。
這貨“嘿嘿”笑道:“師父,弟子把魔君給你擒了過來。”
“是麽?
在哪裏?
!”
陳義山喜出望外,但見封豚“嘔”的一聲,張開嘴來,立時吐出一團濃郁的魔氣,腥紅如血的魔心閃爍着,很快,便化作了無患的模樣。
這位曾經威震西陲,不可一世,令神、仙、聖、妖、人五道都談之色變的魔道奸雄,如今看起來奄奄一息,垂垂将死!
封豚掐住他的脖子,按在陳義山的跟前,命他跪在地上,他甚至連一句反抗的話都沒能說得出口。
他盯着陳義山,陳義山也盯着他,彼此都不言語。
恨意,殺意,輕蔑之意,怨毒之意,不甘之意,痛快之意,都在彼此交錯的目光中。
封豚得意洋洋的說道:“師父,這家夥被南嶽神君、大河神、江神、伏魔帝君、東海龍王、楊太歲、彭澤湖神他們幾個圍住,打的是毫無招架之力!弟子一看,這要是不管,他很快得被打死了!那滅魔的首功可就不歸咱們麻衣仙派所有了!這不是打師父的臉嗎?
于是弟子奮不顧身的沖了上去,撞開衆神,一口就把這厮吞到了肚子裏!嘿嘿~~這樣一來,甭管是誰,也搶不走了咱們的功勞啦!”
陳義山笑道:“你這蠢貨,倒是有維護師門的好心!”
封豚道:“那是當然!”
陳義山道:“就是手段太粗魯了些,衆神肯定不樂意。”
封豚道:“他們算個屁!”
師徒倆正說話,一幹神祇都罵罵咧咧的圍了上來。
伏魔帝君不悅的說道:“義山,你這豬頭弟子也太會搶功勞了!”
“是啊!”
南嶽神君也抱怨道:“無患那厮已經被我們打的沒有絲毫力氣了!眼看就死,卻被這家夥一口吞了!”
東海龍王憤憤說道:“搶功就搶功吧,關鍵這貨敵我不分,橫沖直撞就拱上來了!豬蹄子踩着老夫的龍腳,到現在還疼哩!”
封豚臉上登時挂不住了,怒斥道:“吵什麽吵?
!現在告狀都不背着本主了?
瞧你們一個個委屈的,德性!論輩分,老豬是先天大神,你們是後天神祇!論歲數,除了老陰比,你們誰敢跟老豬比?
!搶你們的功勞怎麽了?
!一個個絮絮叨叨的,信不信把你們都給吃了!”
衆神氣憤道:“陳大仙,聽聽,這說的都是人話嗎?”
“豬頭,老陰比說誰呢?”
中嶽神君飄然而來,面色不善的質問他道。
“當然是說燭九——哈!陰哥來了啊!剛才打了半天,身子乏了吧?
來來來,老豬給你捶捶腿。”
中嶽神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這豬頭就是個滾刀肉,諸位,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不錯。”
陳義山也團團拜道:“弟子粗魯,讓諸位神兄見笑了。
功勞是大家夥的,不唯一人所有,搶也搶不走!”
衆神這才無話。
這時候,魔類已經被徹底掃蕩幹淨,魔宮也被衆神、聖聯手夷爲平地,而後陸續聚攏到陳義山身邊,雨晴也過來了。
陳義山環顧四周,慨然說道:“諸位,魔君無患已經被擒拿在這裏,誰來滅掉這最後一個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