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對阿茹說道:“你喜歡讓别人上你的當,我卻沒什麽當要你上的。
我隻不過是要你回去轉告葉南星幾句話而已,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她現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幫手可以用了,縱然是能請來神道教的惡神,也不過是徒增死傷罷了。
更何況,扶桑神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跟他們共富貴容易,共患難卻是休想!你還告訴她,她心裏想的是什麽,籌劃的手段是什麽,接下來會在做什麽,我全部都知道!料她于先,雖後發也能制她!這就是我曾經做她師父而來的自信!她若有心,真誠悔過,便快快來投降吧,我仍然可以既往不咎,再次寬恕她。”
言罷,陳義山便叫藍羽放了阿茹。
阿茹遲疑道:“你真的隻是叫我回去傳話的?
再沒有别的目的了?”
陳義山笑道:“隻是如此而已,你莫要跟葉南星學的那樣多疑!快走吧!”
阿茹兀自不肯走,問道:“如果我師父投降,你真的能既往不咎,再次饒了她?”
陳義山道:“陳某向來是言出如山,說到做到,絕不反悔的!若是葉南星不肯投降,你來,我也照樣在門中給你預留一個弟子的名分。”
阿茹稍稍一怔,随後說道:“晚輩還有一個問題。”
竹熊精聽的早已經不耐煩了,呵斥道:“要走便走,不走便留下來!要打便打,不打就投降!主人說的何等清楚了,你這妮子還跟這兒問東問西,沒完沒了,真是煩死咱們大家夥了!”
陳義山擺了擺手,示意竹熊精閉嘴,然後說道:“阿茹姑娘是想問我怎麽識破你那苦肉計,認定你是奸細的吧?”
阿茹點了點頭,驚訝道:“你難道真的擁有未蔔先知的大法術?
我不用說,你也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
懷陽公主道:“我也想知道!”
“呵呵~~”
陳義山笑道:“麻衣門中精通蔔術的人是非正,可不是我。
但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修行,我隻不過是能體察人心罷了。
識破你的奸細身份也不難,因爲你破綻太多了,其一,接連兩次幫助懷陽逃脫,太過容易,雖然你先前解釋了,卻也難以說服我;
其二,我登陸生洲的時候,沿途的護洲陣法全然沒有變改,你還是熟門熟路,近乎可以閉着眼睛淌着走了,這絕不合理!凡事隻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的道理?
你前兩次逃出生洲,便算是葉南星大意,沒來得及改變陣法,可是當你引着我反攻生洲的時候,中間隔了那麽長時間,陣法依舊沒有改變,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除非葉南星是蠢材,或者你是奸細,是假叛徒!葉南星當然不是蠢材,你們倆配合做戲,爲的不過是想要誘我深入,把我引去你們在妙一仙殿裏設置好的陷阱中!
其三,你再三聲稱要拜我爲師,表示願意拼死幫我救出落難的弟子,可是,你師父手下有多少門人,各自的道行戰力如何,神道教的高手還有幾個尚在生洲,各自的底細又是怎樣的,你卻全然沒有對我明說,那這又能算是什麽真心呢?
像人家須佐之男,才是真心!畢竟,他連他父神、母神的底細都能和盤托出,半點也沒有藏私!”
須佐之男洋洋得意道:“不錯!似我這樣的,才是真心歸順陳大仙呢!”
衆人聞言,不由得都對他側目而視,暗暗罵道:“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他可真不要臉!”
“唉……”
阿茹歎息道:“沒想到,你的心居然可以細到這般地步。
我輸得心口福,再無怨言!告辭了。”
陳義山忽然叫住了她,道:“且慢,你既然心悅誠服,那我就再送你一樣東西吧。”
阿茹好奇道:“什麽?”
陳義山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上面有個古怪的塞子,看起來像是盛斂藥物的瓶子,卻又沒有任何标示。
阿茹接住之後,仔細看了起來,還準備伸手去拔塞子,陳義山連忙喝止道:“不可!”
阿茹吓了一跳:“怎麽了?”
陳義山道:“塞子一拔,此瓶便無用了。
若是有人要殺你,你才可以将塞子拔掉。
生死攸關之際,這瓶子能救你的性命!”
阿茹皺眉道:“誰要殺我?
難道是你現在假裝放我,半道裏卻埋伏了弟子殺我,然後給我這個瓶子,假意施恩,邀買人心?”
非正道人忽然開口道:“小仙姑,我家掌教仙師可沒有危言聳聽,也不是在戲弄你,你确實是有将死之厄,貧道早已推斷了出來,信與不信,就看你自己了啊!”
阿茹将信将疑,最終還是接住了,她深深的看了陳義山一眼,拜别而去。
呂方忍了半天,好不容易等阿茹走後,便再也忍不住了,嚷嚷道:“賢弟,你不該一味偏袒葉南星!你真的打算饒了她?
!”
陳義山道:“呂大哥,葉南星隻是恨我,但是她沒有把事情做絕,我也不能不留些情分給她。”
呂方惱怒道:“那個毒婦差點把我給打死!又攻陷了你的老窩!還把你往死裏整!這也算是沒有把事情做絕啊?”
陳義山道:“呂大哥不是性命尚在嘛,而且,百花仙子等都安然無恙,連琵琶骨都沒有被穿,這就是葉南星留情的地方;此外,葉南星深入颍川腹地,雖然攻了我的老巢,卻沒有動我父母分毫。
她是知道的,于我而言,父母才是我最大的逆鱗!她如果劫走我父母,以此爲要挾,我說不定早就方寸大亂,随她揉捏了,可見她是有底線的。
甚至連妙音天女、卡芙、長樂她們三個,就是因爲在伯爵府才得以幸免被俘,足見葉南星留情之深。
投桃報李,我也總要給她留一個機會。”
百花仙子說道:“不錯,葉南星确實沒有把事情做絕。”
呂方聽到這裏,倒也無話可說,他恨恨的啐了一口,道:“真不知道那妮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到底要什麽!”
阿螭笑道:“還能有什麽好想的,就是想要師父而已。”
陳義山讪讪道:“行了,休要說嘴。
去把迦具土帶進來,爲師要向他打探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