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和阿螭這一番說辭,讓陳義山很快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他起身踱步,幽幽說道:“我明白神道教爲什麽會跟葉南星聯手了——葉南星要對付的人是我,而神道教則與你們東海龍宮有舊仇!阿螭是我麻衣仙派的弟子,大王你又與我交好,葉南星想除掉我,你東海不會坐視不理,神道教如果對付東海,我麻衣仙派也不會不管不問,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隻須葉南星稍加遊說,神道教便會與她沆瀣一氣!他們想要做的是,既消滅我,又消滅東海龍宮勢力啊!”
敖光一拍大腿,叫道:“陳仙長所言,與老夫不謀而合!我方才就想到這一節了!所以,陳仙長若戰,東海必與你并肩作戰!”
呂方卻狐疑道:“不對啊!如果他們想對付東海的話,那爲什麽在葉南星和神道教追殺我的時候,阿虬殿下出面援手,他們卻沒有撕破臉皮?”
“呵呵~~呂大哥你還是太實誠。”
陳義山冷笑了幾聲,譬講道:“這才是他們真正奸猾的地方!先對阿虬示好,表示無意與東海龍宮爲敵,好讓阿虬放心,讓東海放心,讓龍宮勢力不參與到其中,然後他們便能集中力量先消滅我了!等到滅掉我麻衣仙派之後,他們再聯手對東海龍宮下手!這便是集中優勢戰力,各個擊破!”
“着啊!陳仙長真是見微知著,聰明透頂!”
敖光又拍了一下大腿,道:“畢竟東西南北四海同氣連枝,葉南星和神道教如果同時對付陳仙長和老夫,那勢必會引起麻衣仙派和四海龍族的共同參戰!到時候,他們自己吃不吃的消?”
呂方罵道:“真他娘的雞賊!賢弟,不用想了,這肯定是葉南星的主意!畢竟她曾經是你的弟子,從你這裏學到了不少謀略!”
陳義山甚是無語,道:“呂大哥,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
呂方也自覺失言,當即讪笑道:“誇你,誇你呢。
嘿,嘿嘿~~”
敖光捋起袖子,摩拳擦掌道:“陳仙長,事不宜遲!看呂仙的樣子,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咱們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立時就回東海!”
呂方也迫切的想要報仇雪恨,起身說道:“老夫已經沒事了,現在就回去,打他娘的!”
孫伯行早已出來,此時說道:“禀掌教仙師,青鳥師兄也無大礙,若去東海,他可以随行。”
敖摩昂又表态道:“我也要去!”
陳義山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可如此。
我已經與衆神約定好了,要共同奔赴西陲荒原,去對付無患的戰部魔衆,對付西王母,而衆神邀請的幫手也在陸續來的路上。
如果我突然抽身離開,還帶走你們,卻将中嶽神君他們撇在這裏,如何說得過去?”
敖光不以爲意道:“這有什麽?
事有輕重緩急!跟衆神解釋一番,料想他們都能諒解!”
“是啊!”
呂方附和道:“賢弟,你颍川老窩都被人端了,當然得去找回場子!諸神要是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還憑什麽跟你做朋友?”
阿螭也勸道:“師父,仙子、老莫、懷陽他們都被葉南星給擄走了,遲一天相救,就多一天危險,生死攸關啊,咱們哪裏還有心情在這裏幹什麽滅魔殺神的事情?”
陳義山兀自鎮定,說道:“葉南星最恨的人是我,與你們沒有什麽嫌隙,哪怕是到現在爲止,我也不想她會喪心病狂到将自己曾經的同門全部殺死,所以,我料仙子他們有驚無險,性命暫時無憂。”
雨晴連忙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師父她,她可能就是想吓唬吓唬小師祖,不會把仙子他們都殺掉的!”
藍羽冷冷說道:“雨晴,都到這個時候了,就别幫着姓葉的說話了!還有,我每次聽見你叫她師父,我就渾身不自在!她擄走雲姐他們,不下毒手還算她聰明!但凡雲姐她們誰少了一根頭發,我必定把那生洲踏成死洲,把她葉南星撕成碎片!”
藍羽性格潑辣,敢說敢做,血脈既強,修爲又高,而且深得陳義山喜歡,雨晴素來忌憚她,聽她這麽一說,便不敢再言語了。
陳義山繼續說道:“想那戰部魔衆的高層盡被殺滅,正是式微的時候,而西王母也剛剛經曆了大敗,身邊隻有一個蓐收,正是勢單力薄的時候,我們不趁他病要他命,反而要姑息養奸,放縱他們嗎?
如果留到以後,坐等他們恢複元氣,再想掃滅,可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必須要趁現在一鼓作氣,繼續進剿才好!這也是衆神商議以後的公決,不可因你我而變改。”
敖光道:“雖然如此,可中嶽神君他們去也就足夠了,何必非要你我也去?”
陳義山道:“現如今的戰部魔衆已經不足爲慮了,可怖的是西王母啊,當然,她未必在西陲荒原,可萬一在呢?
她身懷逆空、奇門遁甲兩大絕頂神通,又有鴻蒙神簪和颠倒兩界瓶,那蓐收身懷金遁神通,爲金靈之祖,手段極強!不是我自吹自擂,可真要少了我,衆神遇上他們,必然兇多吉少!萬一被奇門遁甲或金鋼封禁所困,逃都逃不掉!所以,我必須留下來,以防萬一!至于大王你,你可是四海龍族領袖,你要是走了,龍族勢力還會用心參戰嗎?
至于摩昂兄,你剛剛繼承大位,宮中勢力還未必平穩,豈能輕易出海?”
敖光和敖摩昂聞言,都是默默無語。
因爲陳義山說的确實在理。
藍羽忍不住說道:“師父,那咱們就不去救雲姐他們了?
你相信葉南星,我可不相信!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陳義山道:“誰說不救她們了?
仙子、阿雲她們也必須馬上營救!”
藍羽皺眉道:“那你又說留在這裏,跟衆神去西陲荒原?”
“呵呵~~”
陳義山笑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放心吧,爲師自有計較!現在傳令——”
“弟子在!”
麻衣衆門人立刻畢恭畢敬的站好,等待陳義山吩咐。
陳義山掃量着衆門人,說道:“此去東海,中隔大陸,跋山涉水,穿越神州,路途可不近啊,但搭救仙子她們是越快越好,所以,飛速慢的,就不必随行了。
雨晴,你留在西海。”
雨晴眼圈登時紅了:“小師祖,我,我也想——”
陳義山道:“聽話!”
“唔~~”
什麽飛速快或者慢的,陳義山隻是找個借口不讓雨晴和葉南星相見罷了。
萬一,到時候,生死相見,雨晴如何面對?
陳義山又說道:“葉南星聰明至極,所以,腦子不好使的,也不能随行。
豬頭,你也留在西海。”
讓封豚留在西海,陳義山看重的是他的先天大神身份,不懼怨戾之氣侵襲,因此去西陲荒原滅魔更爲适合。
封豚聽見“腦子不好使”便大爲不滿,說道:“師父,敖正恒剛教過弟子一句話,士可殺而不可日!你不讓弟子去東海,弟子就不去,何必要當衆日弟子呢?”
陳義山:“……”
“噗哈哈~~~”
呂方、敖光、敖摩昂等盡皆捧腹大笑。
阿螭、冰娥、藍羽、風疏影等都捂住嘴,花枝亂顫。
隻有敖正恒不敢笑,心裏大罵封豚:“死豬頭!那是蘭生跟我講的關于老莫的笑話,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就敢用來怼師父?
!”
封豚當然也沒有笑,他大惑不解的看着衆人,忿忿道:“你們笑什麽?
!”
陳義山惱怒道:“敖正恒!”
敖正恒顫巍巍的說道:“弟子在。”
陳義山罵道:“你個不學好的龌龊貨,教給同門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這次去東海,你便是坐騎,馱着同門,中途不許停歇!”
敖正恒滿臉晦氣道:“是,弟子領命。”
封豚幸災樂禍道:“敖正恒,你也被日了吧?”
敖正恒:“……”
陳義山罵道:“豬頭,以後不許你再說這句話!膽敢再說,耳朵給你割了下酒!”
封豚打了個寒噤,嗫嚅道:“是,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