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回望了一眼,隻見大河神與南嶽神君正在掰扯“金鋼棺材”,應該是在想方設法的救花離骠脫難,他不免嘿然一笑,心道:“就憑你們兩個,休想弄開!弄開了,也是撿得一堆爛肉!”
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他便伸手朝中嶽神君的腳下指去,那海底淤泥裏陡然湧出無數的長槍大戟,瘋狂的刺向中嶽神君!
“嚓嚓嚓嚓噗~~”
中嶽神君雖然有神光護體,但卻不是先天神光,而是香火之氣,不能完全抵擋蓐收的先天神通,須臾間便有幾處肢體破防,被那些裹着遁光的長槍大戟穿刺而過,一時間血流如注!
“哈哈哈哈~~燭九陰,你也有今日?
!”
蓐收得意至極,放聲大笑,又伸手亂指,把海水中、淤泥裏能調動的各色金屬都化作刀劍槍戟,瘋狂朝着中嶽神君戳去!
中嶽神君生平何曾受過這樣的恥辱?
一時激發了胸中暴怒之氣,忍不住咆哮有聲:“呃啊啊啊~~~”
那八景神車“砰”的一聲便被蕩飛了去!
海水也陡然翻騰,好似煮沸了一樣!
中嶽神君的身體急速變大,眨眼間便現出了原形!
數萬丈長的燭九陰之軀“唰”的橫亘起來,見首不見尾,宛如綿延不盡的高大城牆,突兀的屹立在海底!
那一雙眼睛恍如日月當空放光,照耀的黑沉沉海底霎時一片明亮!
體内血脈之力澎湃湧動,身上的穿刺之傷立時全部愈合!
蓐收所幻化出來的長槍大戟也被燭九陰這巨大的神軀壓倒一大片,再也不能傷他分毫!
“嘶~~”
蓐收倒抽一口冷氣,罵道:“這孽障沒了先天元炁,還是這般兇惡!”
原來,燭九陰的神軀覆蓋着極其厚重的鱗甲,異常堅韌。
昔年間,他能以偌大的身軀縱立在天地之間,口銜火精,雖受灼傷,也能愈合,可見血脈力量之強橫!
如今,他挺着神軀略一攪動,便是翻江倒海之勢!
波濤裏激昂着毀天滅地之力,劈頭蓋臉亂拍在蓐收的身上!
蓐收可擋不住這樣的打擊!待要逃跑,但水擊三千裏,力達萬萬鈞!隻一下,他周身便被打的麻木了,隻覺胸口沉悶異常,有氣也難出,有力也難使!
他還沒有來得及緩過勁兒來,燭九陰那龐大的身軀已經朝他卷來!
蓐收哪裏能躲避得開?
但覺四肢百骸一緊,早被裹了個結結實實!
蓐收方才已經見識了中嶽神君的大力,自忖不能與之抗衡,如果被燭九陰全力擠壓,隻怕要不了多長時間,便會成爲一灘爛泥!
他連忙再施金遁神通,将周身毛發都化做鋼針,恍若一頭巨大的刺猬,支棱着上下上下無數的“刺”,去紮燭九陰,指望燭九陰能夠吃痛,然後松開自己!
但是中嶽神君既然已經現出了燭九陰的原形,露出了一身厚重堅韌的鱗甲,又怎麽可能會害怕這些鋼針?
更何況,中嶽神君還有“以身化嶽”的大神通!
此法一旦施展開來,他全身的皮肉便能硬化爲“黃龍岩玉”,極是堅硬,雖刀砍斧削,鞭打錘擊,也不能破其分毫!
所以,蓐收周身毛發變幻出來的無數鋼針,不但不能刺透燭九陰的神軀,反而還被燭九陰的神軀擠壓的根根崩斷!
巨力持續襲來,蓐收隻覺自己五内俱焚,七竅流血,身子仿佛是要爛了,眼珠像是要跳出去了,心髒也快要爆了!
但到底是先天之金,五行大神,蓐收也有保命的本事!
千鈞一發之際,他又施出“金鋼不壞神通”,将體内的先天元炁盡數釋放出來,把神軀徹底金鋼化,以此來抗衡燭九陰的擠壓!
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之後,倒也堪堪抵住。
可惜好景并不長,蓐收剛覺死裏逃生,松了一口氣,便見眼前人影晃動,有個白衣男子玉樹臨風的飄然飛落,不是陳義山又是哪個?
“嘿嘿~~”
陳義山站在燭九陰的龐大身軀上,居高臨下俯瞰着蓐收,手中持定無雙齒,滿臉獰笑。
蓐收驚得魂飛魄散!
眼下這情形,他被燭九陰纏的不能動彈分毫,完全就是個活靶子!
那無雙齒既然能捅破“金鋼封禁”,自然也能捅傷蓐收那金鋼不壞之身!
保命要緊,臉并不值錢,蓐收眼見陳義山殺氣騰騰,連忙讪笑道:“陳大仙,你我可真是不打不相識啊,猶記得當年蓬萊丘和昆侖虛舊事,思之已有三千六百餘年的交情了,咱們何不化敵爲友,講和了吧!”
陳義山連話都沒接,直接上手,舉起無雙齒,朝着蓐收的天靈蓋便是狠命一戳!
但聽“叮”的一聲響,火光四濺,陳義山雙手都被震麻了!
再看蓐收的天靈蓋,卻隻鏟下來一小塊頭皮。
“嘶呃呃呃~~~”
蓐收疼的直抽抽。
陳義山不禁贊歎道:“好個頭顱!隻是不知道能擋我幾牙。”
方才那一下,雖然沒能戳透蓐收的腦袋,但鏟掉一塊頭皮也是劇痛!蓐收又怒又怕,眼見陳義山再次舉起無雙齒,準備給自己來第二下,這如何能受得了?
他苦苦哀求道:“請陳大仙高擡貴手吧!小神知道錯了!陳大仙是寬宏大量之人,是道德高深之人,是仁慈善良之人,就饒小神一命吧!小神這一次也是被西王母所逼破,不得不脅從作惡啊!若論我的本來心迹,實在沒有要與後天神祇爲難的意思啊!陳大仙隻要肯發慈悲,小神以後絕不敢再與大仙做對了!”
陳義山見他神情可憐,眼中盡是惶恐,而先前的嚣張跋扈和兇狠殘忍之色一概消失不見,便知道他是真的怕了。
正所謂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陳義山确實心性仁慈,對着可憐巴巴的蓐收,有點下不去手了。
他縱聲問道:“中君老大哥,你的意思呢?
饒不饒蓐收這厮?”
燭九陰還沒有開口,蓐收便求道:“燭大哥,先天神類碩果僅存的隻有我們幾位了,五行大神眼下也隻有我脫離了鎖鎮,難道還要自相殘殺麽?”
燭九陰默然片刻,忽然說道:“你這厮冥頑不靈,着實該殺!但念在三千六百多年前的交情,哼哼~~老夫且問你!你願意随我回去嵩嶽嗎?”
蓐收連忙說道:“燭大哥要小弟去哪裏,小弟便去哪裏,絕不敢有半分違拗!”
現在無論陳義山和中嶽神君說什麽,蓐收都會滿口答應的,畢竟先保命要緊。
燭九陰便沉聲說道:“既然如此,你現在須得立個毒誓,就說從今以後願意聽從老夫的差遣,無論叫你做什麽,你都得答應。”
“好好好,小弟這就發誓!”
蓐收剛準備賭咒發誓,忽然神情一愣,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陳義山背後。
燭九陰也大聲叫道:“小心!”
陳義山業已覺得腦後殺氣逼迫,不及回頭,反手便将無雙齒往後腦勺擋了上去!
“叮叮叮叮!”
一連串的脆響,吓得陳義山幾乎手軟!
他餘光中已經瞥見是西王母了!
眼見這老陰神左手揮舞鴻蒙神簪,發瘋似的亂刺,右手拿着一個颠倒兩界瓶,開着口子對準了自己!
陳義山被偷襲,已經失了先手,倉促之下,隻怕吃虧,當即也不戀戰,倏的化作一道長虹,從瓶口之下逃開。
西王母也不去追,反手又去刺燭九陰!
燭九陰雖然鱗甲堅硬,血肉化嶽,卻也怕鴻蒙神簪!但聽“嘭”的一聲,他那巨大的神軀已經消失,重新現出人形模樣來,罵道:“西王母,你真是死性不改!”
拂袖一揮,“虛山幻影”神通施展開來,五重大山推波而去,朝着西王母砸落!
西王母拿鴻蒙神簪一劃,那虛幻山體登時都往兩邊裂開。
中嶽神君反手一推,再施“劈山神掌”,西王母卻浪笑道:“今天打夠了,來日再戰吧!”
伸手提着蓐收,把颠倒兩界瓶朝自己腦袋上一照,早逆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