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鋼封禁的水晶神殿之外,西王母憑虛禦空,端然而坐,閉目假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是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地,要做何事。
無患也在養神,耐心的等待的。
他的大部魔衆和他一樣,盡皆泰然自若!
這是戰部魔衆在西陲荒原隐忍多年修煉出來的鎮定功夫,畢竟,他們爲了反攻中土,滅五道而複仇已經等了那麽多年了,如今又何妨再多等上一時片刻?
可猰貐和蓐收都顯得有些心神不甯。
尤其是蓐收!
他已經焦躁了半天,眼見西王母始終不做下一步行動的指令,也不說話,隻是歇息,便忍不住湊近問道:“西王母,我們已經幹熬了半天了,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你剛才說等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哪個神祇能打破我的金鋼封禁,迄今爲止,沒有!我的金鋼封禁牢不可破!所以,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麽?
你到底有沒有一個章程?
!”
西王母并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淡淡說道:“不急,不急。”
蓐收怒道:“你不急,我急了!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好下一步?”
西王母依舊不溫不火,說道:“你放心吧,每一步,我都有安排,現下,隻管靜待其變即可。”
蓐收冷笑道:“呵呵~~靜待其變?
難不成我們什麽也不做,就等着他們在我的金鋼封禁之中自己死掉嗎?”
西王母聞言,忽然睜開了眼睛,笑道:“你這句話倒是說對了,不錯!我就是在等他們自相殘殺!等他們自己先死掉一批!”
“嗯?”
蓐收愣住了,一時莫測西王母言語之意的高深。
猰貐詫異道:“娘娘,他們都是後天神祇,本爲同道,如今身陷絕境,肯定是要齊心協力,一緻對外的啊,又怎麽可能會自相殘殺,讓咱們漁翁得利呢?”
“哼哼~~”西王母冷笑道:“西海龍王敖潤逃出來了沒有?”
猰貐道:“沒有啊。”
西王母道:“他就是那些神祇自相殘殺的引子!”
“這,呃~~”
猰貐仍然不甚明白,可是又不好意思再問,抓耳撓腮,隻能自己幹想。
而蓐收似乎已經陷入了沉思。
無患忽然贊歎道:“娘娘這一招高明啊!敖潤沒有逃出來,而陳義山又知道咱們的陰謀,如今他們共處一室,不能逃出生天,那陳義山必定會指證敖潤是陷害衆神落入絕境的罪魁禍首,進而逼問他逃命之法!而敖潤,則會拼死否認!哪怕是否認不了,也絕不會束手待斃,任由衆神把他打死!東西南北四海龍王同根同源,一個祖宗綿延下來,向來是同氣連枝,親密的很!再加上此次赴會的許多神祇還是龍族的親戚,于是,這受困于牢籠裏的諸神,便會形成兩大幫派——龍族勢力和非龍族勢力!這兩大幫派在封禁之中被囚禁的越久,便會越躁動,越不安,越怨恨,越憤怒!沒有辦法脫身,就會互相指責,互相謾罵,進而,互相動手,直至,自相殘殺!”
“原來是這樣啊!”
猰貐和蓐收聽完了無患的這番話,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西王母不由得深深的看了無患一眼,笑道:“無患君上不愧是魔衆的領袖,見地至深,令我佩服!你說的半點也不錯,敖潤是咱們的棋子,雖然是個小棋子,但也要榨幹他最後一點用處!”
無患笑道:“娘娘過獎了,我也不過是事後諸葛亮罷了。”
蓐收皺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何必要我施展金鋼封禁的金遁神通呢?
西王母你已經布下了奇門遁甲神局,将他們都困住了,無論是誰,多大的本事,都插翅難逃!卻又讓我把水晶神殿金鋼化,這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西王母幽幽說道:“我從來不做無用之功!如果你沒有用處,我又何必費盡千辛萬苦把你解救出來?
我施展奇門遁甲神通,所用力源乃是先天元炁,便也隻能吸收先天元炁。
但是這些後天神祇的力源卻都是香火願力,即便他們在奇門遁甲神局中打鬥,散掉的香火願力也不會被神局所吸收。
而他們一旦身死,便魂散道消,寄存在他們氣海鼎爐裏的先天元炁就完全浪費了,那我辛辛苦苦忙一場,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我需要你用金鋼封禁圈住他們,如此一來,不管他們是死是傷,散出來的香火願力也不會流逝,而是會始終遊蕩在金鋼封禁裏,而終究,會歸我們所有的。”
蓐收哂笑道:“我不稀罕那些香火願力!倒是你,以先天神軀,能吸收那些香火願力麽?”
西王母道:“暫時還不能,先天神軀想要開辟第二鼎爐頗有難度,我的尚未成型。”
蓐收冷笑道:“那就是肉在鍋裏,隻能看,不能吃了?
我總會解除金鋼封禁的,到時候,那些香火願力還是會消散掉,你的如意算盤,依舊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啊。”
西王母嘿然道:“稍後,你便知道了。
再耐心等等吧。”
站在一旁的猰貐,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嘴角也浮起了一絲笑意,他突然間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
……
水晶神殿之内,陳義山緩緩起身,目光從四海龍王身上逐一掃過,最終,落在了敖潤的身上,冷笑道:“敖潤,你真是陰險狡詐啊,這是要裹挾四海和所有龍族神祇,讓他們做你的替死鬼嗎?”
敖潤道:“難道,要白白給你們殺不成?
!”
陳義山道:“你要起内讧,要同室操戈,嘿~~這是西王母和無患所願意看到的,我們卻不會上當!我們更不會與東海、南海、北海以及其他龍族神祇爲敵,因爲,他們也是受害者!是被你算計的犧牲品!畢竟,你連親兒子都能棄之如敝履,當做棋子使用,那對于你的堂兄弟們,對于你的遠親們,又豈會有半分憐惜之情?”
“哈~~哈哈!”
敖潤仰面獰笑數聲,喝道:“陳義山,你這離間之計并不高明!空口無憑,說再多也是沒有意義的!常言說的好啊,疏不間親!你想要挑撥我們龍族不合,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們龍族,不論遠近,曆來都是衆志成城!”
敖順也說道:“不錯!我們龍族講究的便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諸位神界同道,千萬不要上了這個陳義山的當!本王再說一遍,他是個修仙者,是仙道大能!仙家對咱們神界的态度是怎樣的,你們應該清楚!他們向來不安好心!陳義山擺明了就是要挑撥離間!你們真要上當,真要被裹挾了麽?
!”
陳義山伸手摘下一個乾坤袋,道:“作爲修仙者,陳某說的話,諸位大神可以不信。
那如果是你們神界同道指證敖潤呢?
!”
衆神都十分狐疑,不知道陳義山要幹什麽,紛紛詢問,可問者雖多,答者卻無。
但見陳義山解開了乾坤袋,暗施攝空仙術,移出兩具屍體,漂浮在半空中,緩緩落在地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