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經到了醜時,花離骠與西嶽神君還是沒有回來,大河神也深感不安,說道:“待老朽傳一縷香詞給花離骠,告知他們速速歸來!”
北嶽神君連忙說道:“老大哥,那我也給老西發一香,催催他早點回來吧?”
中嶽神君點了點頭。
兩位大神很快便拈香發訊,其餘衆神都在屋裏默然等候。
煎熬之中,一頓飯的時間便過去了,卻不見花離骠與西嶽神君任何一個的回信,中嶽神君豁然起身,陰沉着臉說道:“不用等了,多半是遇到意外了!老夫得出去找找他們。”
大河神也拍案而起,臉色難看至極,嘶聲說道:“老朽也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他們倆誰出意外,老朽都準備大開殺戒,拿敖潤跟他的龍子龍孫來陪葬!”
衆神見狀,紛紛上前自告奮勇。
水部正神們都說道:“大河神總攬全局,豈可輕易動身?
小神的一言一行全賴大河神指點,且叫我等出去打探吧。”
東、南、北三個神君也對中嶽神君拜道:“老大哥坐鎮中樞,不可妄動!待兄弟們走一遭便是。”
中嶽神君搖了搖頭,道:“前半夜已經辛苦你們奔波了,耗神耗力,都已疲憊,後半夜也該換老夫動一動了,此乃其一;越近黎明,越是黑暗,如今已經是醜時,距離禅位大典開始隻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外面必定更加兇險,叫你們去,老夫很不放心,此乃其二;出去的人越多,鬧出來的動靜也就越大,倒不如精兵簡政,反倒更見成效,此乃其三;老夫昔年也在昆侖虛居住過,與西北二龍争執,也曾打進龍宮,對此中布局尚算得上是知道一二,行動起來會更快捷些,此乃其四。
凡此四種,便是老夫去你們不可去的緣由。”
大河神笑道:“中君兄把老朽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正是英雄所見略同!而且,靜極思動,閑極無聊,老朽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衆神見中嶽神君和大河神都異常堅決,這才無話可說。
中嶽神君又吩咐道:“爾等不要在老夫這裏苦熬時間了,都回去歇着,養精蓄銳,不可再消耗精力神力了!一早,便照時去水晶神殿觀禮,免得讓敖潤起疑。”
“是!”
衆神散去,各自回屋不提。
隻因西嶽神君與花離骠探的是宮中西路,于是中嶽神君與大河神一左一右,分作兩道,也都往西去了。
……
卻說陳義山将敖正恒撇進了自己開啓的異域空間之内,然後獨自潛入海底淤泥中,以地行神通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那閣樓的下方,而後睜着慧眼,透過地磚,往上小心窺探,卻見室内空無一人!
陳義山呆了一呆。
但見那閣樓的空間十分闊綽,上下雖然有兩重,卻是打空的,通連爲一體,而且沒有犄角旮旯,一眼便能望穿全局!可是,如此開闊的所在,不要說西王母和無患不在其中了,就連剛剛進來的猰貐和大焱也都不見了蹤影。
“嘶~~”
陳義山心中暗暗驚愕,思量道:“難道閣樓之下還有地底暗室?”
可轉念間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不會的。
如果真有暗室的話,自己如今就在地下,早該窺探到了。
但是他們又絕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自己眼睜睜瞧着大焱和猰貐進來的!
有後門?
似乎沒有。
陳義山又仔細掃察了一遍,猛地瞥見那閣樓的半空中有一個極其微小的亮芒幽幽熠熠,正是先天神光在閃爍!
如果不是慧眼,如果沒有過篩子似的仔細搜羅,還真看不見!
陳義山瞬間就醒悟了過來——是了,西王母跟自己一樣,也開了個異域空間,留了個小小的口子用來觀察外界的動靜,卻又用先天元炁封住了那個口子,以免聲息傳出外界。
無患、猰貐、大焱他們必然都在這異域空間裏!
這才是最爲穩妥的藏身之處啊!
而且,他們身處異域空間之内,氣息必然不會外洩,所以敖正恒縱然動用了萬嗅神通,也捕捉不到西王母和無患的分毫氣味!
想通了這一點,陳義山抓耳撓腮,焦急萬分!
雖然知道西王母在哪裏,可是卻無法接近,既聽不到他們說話,也看不到他們在幹什麽。
眼下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就像是餓極的時候,面前明明擺放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卻偏偏不能動筷子一樣。
怎麽辦?
!
難道沖出去,撕開那個口子?
當然不行!
這樣做不是擺明作死麽……
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幹等嗎?
!
如今已經是醜時正牌了啊。
再過一個多時辰,禅位大典便會正式開始了!可是自己卻對西王母要幹什麽,有什麽計劃,一無所知!
總不至于,她是打算和無患、猰貐、大焱以及敖潤等,光明正大的闖入水晶神殿,對中土神道的各路大能直接開殺戒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西王母未免也太蠢了些!
就憑他們這點人手,雖然說是有兩個先天大神,一個魔君、一個魔王外加一個龍王,也絕對不可能取勝的!
那她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
陳義山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閣樓的門忽然又被打開了,陳義山急忙窺望,但見一個渾身魔氣缭繞的尖頭男子引着一個同樣額頭尖銳的高大怪人走了進來。
說是怪人,是因爲他的長相實在是太奇特了——頭頂如刀削斧砍了一樣,下巴卻寬大至極!一頭雪白的長發,生生垂到地上去,就連眉毛和胡須也都白的像是蒙上了一層厚霜!說他年齡大吧,可他臉上卻沒有一根皺紋!他的手不像是手,腳也不像是腳,全都是又厚又大,而且指與趾甲都是尖銳彎曲壯,看上去又粗又硬,形如虎爪!
更奇怪的是,他的左耳朵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右耳……
陳義山驚訝極了!
那個魔類倒也罷了,陳義山用慧眼隻一瞥,便看出了他的底細,是戰部魔衆的新晉魔王——從革,道行還不如大焱,不足以讓他忌憚。
真正讓陳義山驚得瞠目結舌的是那個白毛怪人!
這是老相識了!
壓根就不必用慧眼去看,陳義山也認得出來,是金神蓐收啊!
這惡神是什麽時候逃脫的鎖鎮!?
天啊,難道這個九月是先天大神們的集體脫難月嗎?
!
一個個的,你方唱罷我登場,先是東王公,然後是西王母,繼而是那個猰貐,現如今又是蓐收,都出來抛頭露面,把盤古祖神當成什麽了?
!
你們禮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