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的慧眼已經捕捉到了,隻得再次擋在阿螭身前,凝神去看。
“咻~~”
那“金芒”掠過,驚起一地塵埃,四周草木爲之披靡,真是神速!
陳義山失聲說道:“我這次看的有點清楚了,是個獸類!”
阿螭氣惱道:“究竟是什麽畜生,一直襲擊我!我剛來此地,是招它還是惹它了!”
陳義山若有所思道:“或許是喜歡你?爲師記得郡中司馬處養的公馬喜歡母馬時,也是圍着母馬跑來跑去的。”
阿螭怒道:“師父!我可是龍啊!”
陳義山嘀咕道:“龍不也是獸嗎?”
阿螭還要發飙,陳義山連忙說道:“好啦好啦,你且站好,爲師要趕緊開奇門了,不然,那東西又得來了。”
阿螭氣哼哼的站在那裏,瞪着一雙大眼盯着陳義山施展神通,膽見他在自己身邊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設下了四道虛幻之門。
陳義山也沒有把事情做絕,沒有開傷門、死門,設下的這四道奇門兩是杜門兩是驚門,進得去,出不來,且要頻受驚擾。
設好之後,陳義山便走開了,故意站在不遠的地方,假意尋摸,像是在找那奇獸的蹤迹。
片刻之後,那“金芒”果然再度出現了!
陳義山餘光中瞥見的時候,金芒尚在二十裏開外,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已突進到了百尺之距内!
“哎呀!”
陳義山驚呼一聲,叫道:“原來在這裏!”
話音落時,那“金芒”已經沖到了阿螭的跟前,可是虛幻之門一晃,東面杜門大開,那“金芒”掠進去便不見了。
陳義山“哈哈”大笑,飛身在半空中,俯瞰四門,道:“好畜生!這就叫請君入甕,你中了我的計了!”
阿螭也跟着騰空,急道:“快看看那獸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師徒倆居高臨下的觀望,但見那“金芒”在裏頭狂飙,左沖右突,兜來轉去,卻似是繞着磨兜圈子的叫驢,一直原地打轉而已。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落入了陷阱裏,那奇獸也驚慌了,且憤怒了,嘶吼連連,發出的聲音像是馬嘯,又像是狐狸狂吠。
陳義山用慧眼凝視,依稀窺見像是個狐狸頭馬身的怪物,遍體毛羽璀璨生光,大是神駿不凡,心中忽的一動,朗聲說道:“兀那怪物,不要再白費力氣了!進得我門中,便出不去了!似你這樣狂奔,遲早會力竭而死的!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吉光神馬?”
那“金芒”登時停了下來,露出真容,果然是個狐狸腦袋馬身子的奇形大獸,一雙電眼瞥了下陳義山,又死死的盯住了阿螭,口吐人言道:“明知故問!哼哼~~既然被你們捕獲了,也算是命數使然!我恨!”
陳義山歎道:“果然是吉光神馬!怪不得快如閃電,如此神駿!可你恨我們什麽?我們原意也沒有要捕你啊。隻是因爲你屢屢襲擊我們,我們才不得已爲你設下這個圈套罷了。”
那吉光神馬怒聲說道:“我襲擊的不是你,是那個女子!她該殺!”
阿螭大怒,道:“真是個該殺的畜生!我們師徒倆初來乍到這鳳麟洲,不曾得罪過你吧?你偷襲我四次了!還說我該殺?我爲什麽該殺?!”
陳義山喝道:“說,你是不是喜歡我這弟子?!”
吉光神馬:“……”
阿螭叫道:“師父!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啊?!”
陳義山撓了撓頭,道:“我,我這就是在正經的問他啊。”
那吉光神馬啐了一口,恨恨的看着阿螭,道:“你是不是穿了一件吉光羽衣?”
阿螭一愣,随即颔首道:“是啊,你是沖着這來的?可我穿的吉光羽衣也不是用你的毛羽所制啊。”
那吉光神馬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的神色,口中幽幽說道:“不是我的,卻是我母親的毛羽!”
陳義山與阿螭同時愣住:“啊?!”
那吉光神馬恨恨說道:“當初我們一家四口在海上飛渡,卻有個惡仙埋伏在半道裏,堵截我們一家,意圖殺戮取毛!彼時,我與小妹年幼力弱,被那惡仙所獲,父母爲了救我們兄妹倆,舍身與那惡仙拼鬥厮殺,卻被那惡仙所害,雙雙死于非命,毛羽也爲他所得,制成了兩件吉光羽衣!你穿的這件,就是我母親的!你與那惡仙關系必定不淺,我不殺你殺誰?!”
陳義山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你說的那個惡仙是不是流洲仙派的昆吾?”
吉光神馬大罵道:“看啊!你們果然認識!你們是一夥的!我恨我殺不了你們!你們這些強盜!惡棍!混賬!你們不得好死!”
陳義山哭笑不得,道:“馬兄,不要罵了,且省點力氣吧,你是誤會大發了,我不但與昆吾不是一夥的,還是仇人。實話告訴你吧,某乃中土颍川麻衣仙派的掌教仙師,她是我的弟子,也是東海龍宮的公主。當初,昆吾流竄去東海作亂,我與他大戰,毀了他的仙軀,繳獲了這件吉光羽衣,豈能知道是你母親的毛羽所制?”
那吉光神馬聞言一愣,驚疑不定道:“你說是你殺了昆吾?”
陳義山道:“第一次交手時,我也不算是完全殺滅了他,東海一戰,我隻是毀了他的肉身,他卻以魂入魔,逃了回來,最後又去與無患勾結,在大宋京師爲非作歹,那時節,我與拙荊白芷一道,最終是徹底滅了他。”
那吉光神馬大驚,道:“魔君白芷是你的妻子?你,你是陳義山?!”
陳義山一愣,道:“正是某家。你也知道我?”
那吉光神馬搖身一變,忽然化作人形,朝着陳義山納首便拜,道:“小獸在這鳳麟洲上潛伏多年了,已經不止一次偷聽見魔類議論,說起陳大仙的名頭!也聽他們提及,昆吾惡仙是死在陳大仙手裏的!小獸早就知道陳大仙是我家的恩人,很想去拜望,卻不知路徑。天幸今日在這裏撞見!恩公,請受小獸一拜!”
陳義山喜出望外,連忙飛落在奇門之内,伸手将他攙扶了起來,溫言說道:“昆吾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我殺他是爲天下除害,理所應當,神馬兄不必客氣,快快請起吧!”
吉光神馬道:“小獸也有名字,喚作‘騰黃’。陳大仙是騰家的恩人,騰黃與小妹願意追随在陳大仙身邊,效犬馬之勞!不論是當坐騎,還是爲大仙做仆從,騰黃都心甘情願!請大仙收了小獸吧!”
陳義山大喜,當即一揮手,解除了四方奇門,說道:“騰黃,我有坐騎,家中也有仆從,隻少弟子,你願意拜我爲師嗎?”
騰黃驚喜交加,道:“若能拜恩公大仙爲師,那便是父母在天之靈保佑,騰黃求之不得啊!”
陳義山連聲說道:“好好好,你今日就入我門中,做妖仙宗的弟子吧!阿螭就是你的師姐了!”
騰黃五體投地,“咚咚咚”磕了好幾個響頭,道:“弟子騰黃,拜見恩師!”又沖阿螭叩頭,道:“小弟參見師姐!”
陳義山大樂,回顧阿螭道:“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你我若是不到鳳麟洲上,焉能有此奇遇?你的同門之中,又多了一個上古奇獸啊。”
阿螭打趣道:“虧得是沒有撞死我。”
騰黃讪笑道:“師姐恕罪,小弟莽撞了。”
阿螭搖頭道:“既是誤會,何罪之有?不必客氣了。畢竟是殺父殺母之仇啊,易地而處的話,我隻怕會做的更過分吧。”
騰黃甚是動容,擦了擦濕潤的眼睛,道:“弟子鬥膽,想請師父和師姐到寒舍一叙,家裏還有個妹子,性情甚是溫良乖巧,化作人形時,模樣也還過得去,弟子讓她侍奉恩師,她必定願意。”
阿螭聽的一臉黑線,道:“那就不必了吧?師父不願意!”
陳義山道:“怎麽不必了?我怎麽不願意了?你師弟盛情邀請,咱們卻過門不入,豈不是太過無情?騰黃,侍奉我也簡單,叫你妹子也拜我爲師吧。”
騰黃狂喜,又拜道:“恩師真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阿螭“噗”的便掩嘴笑了起來:“大善人,師父是大善人……”
騰黃很是詫異,道:“師姐你笑什麽?難道師父不是善人嗎?”
阿螭道:“是是是,怎麽不是呢?我是想到了别的事情,當初在陳留王府裏落難,那裏有許多公鴨嗓的人,也被叫做善人。”
陳義山“咳咳”了幾聲,道:“走吧騰黃,别理會你師姐,她心術不正,這會兒想的歪呢!”
(禦風樓主人:祝大家元旦快樂,2022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