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猜測的沒有錯。
是日,金水之盟和火土之盟的兩大首領終于迎來了決戰!
搏命之下,本來穩操勝券的共工居然落敗了,他惱羞成怒,竟不惜以頭惡撞不周山!
霎時間,天柱折,地維絕!
嘩喇喇似大廈傾,地陷東南,天傾西北!
人世由此而大難遽臨,山川更易,日月隐迹,滄海橫流,汪洋泛濫,黎民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禽獸疲于往來奔命之途!
新任的四海龍王倒是大發善心,拼命的穩固波濤,想阻止洪水泛濫,隻可惜在如此的大災面前,他們根本無能爲力。
文命大神眼見水患蔓延,猖獗難控,不得已再赴東海,取出壓箱底的至寶——定海神針,奮起神力插入海底,以平澇災。
天空破碎,域外隕星飛落無數,曾參與創世的先天大神女娲娘娘也不再隐世了,采石補天,以重整蒼穹。
大災之後便是大疫,三皇寨裏,農皇神農氏挺身而出,一手醫,一手藥,開始布施人間。
與此同時,燧皇燧人氏也出了始祖洞,親身奔赴西海與北海之間的昆侖虛,将火精賦予燭九陰。
随之,一條萬丈長的先天神獸頂天立地般蜿蜒而起,飛向高空,口銜火精以照天門,使得光明重現大地,終至耗盡了神力!
而沉寂許多年的創世第一大神盤古,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浩劫中蘇醒了過來!
“是誰,在攪鬧天地,咹?!”
……
陳義山一家三口躲在頂天山中,藏身洞府之内,寸步也不敢外出。
縱使是膽大妄爲的陳香,也吓得惶惶不可終日,乖巧老實了許多。
陳義山憂心忡忡,對白芷說道:“簡直了!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傳說中的事情會讓你我親身經曆一番!”
白芷雖然驚懼,卻又覺得好笑,道:“你還抱怨呢,說起來還不是都怨你。”
陳義山一愣:“怨我?”
白芷笑道:“這可是一場因爲私生子引發的人禍天災呀。”
陳義山怔了片刻,才明白白芷那話是什麽意思,“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少胡說了!”
白芷越發笑的厲害,道:“難道不是麽?蓐收死活都認定你是祝融大神和垕土娘娘的私生子,撺掇金水之盟與火土之盟大戰,才有了這個結果。你也是好樣的,在來之前的那個時空裏有爹有娘,來了這個時空之後,又多了一對兒爹娘!真是到哪裏都有人疼,有人愛,不像我,來之前,沒有,來之後,仍然沒有。”
“你——”
陳義山一時間也是無話可說,悶悶不樂中,心裏暗暗忖道:“難道真是因爲我,才鬧成了這樣的局面?”
聽了半天的陳香,似懂非懂,忍不住問道:“爹,你真的是祝融和垕土的私生子麽?”
“閉嘴!”
“娘說的。”
“那問你娘去。”
“娘,爹真是私生子?那我是不是私生孫?”
“兒啊,你太聰明了,都會舉一反三啦,哈哈哈~~~”
白芷笑的前仰後合,陳義山第一次覺得這傾國傾城的嬌妻其實也很嘴臉可惡。
陳義山忽然起身往洞外走去。
白芷趕緊收斂了笑,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緊張道:“你幹什麽?這就生氣了?我和兒子覺得無聊,開個玩笑而已呀。對不起夫君,你别生氣嘛。”
陳義山哭笑不得道:“生什麽氣啊,我是想出去看看。”
白芷道:“外面天塌地陷,到處是災難,有什麽好看的?”
陳義山道:“天裂開了,說不定會出現送咱們來的時空縫隙。”
白芷道:“那也不能出去,天上接連不斷的有東西往下落呢。”
陳義山道:“沒事的,都是些隕石而已,下落的時候已經被空氣擦出火來了,真到地上的時候,已經磨的差不多成琉璃蛋了,對凡夫俗子來說是緻命危險,卻還傷不到我。不然,咱們就是藏在洞裏也無濟于事。”
白芷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便說道:“你不是有口鍋麽,頂着出去。”
“呵呵,好~~”
陳義山莞爾着,把四極仙鼎拿了出來,扣到頭上,又放出先天元炁,護住周身,這才出了洞府。
耳聽着陳香在洞裏問白芷:“娘,你們老說來之前,來之後,那個時空,這個時空,什麽意思啊?咱們是從哪裏來的呀?”
也不知道白芷是怎麽解釋的,陳義山已經走遠了,聽不見了。
出來之後他才發現,其實天上已經不在墜落隕石了。
而且有一輪古怪的太陽在西北天際上泛光。
不,那不是太陽。
陳義山猛地醒悟,那是燭九陰在口銜火精啊。
他暗暗感歎道:“老哥哥接下來便要神力盡失了,倒也因此躲過了盤古大劫,還能在後時代做一個神界的領袖,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慨然了一番,他仰望蒼穹,凝神觀望,哪裏還有什麽縫隙!
連隕石也不再墜落了。
陳義山把四極仙鼎摘了下來,也收了先天元炁,喃喃自語道:“這破老天已經被女娲娘娘補好了嗎?”
俯瞰大地,滿目瘡痍,跟之前的情形已經迥然不同。
陳義山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暗暗思量着,自己能不能也爲這個世界做些什麽事情。
正自愁悶,忽覺一股炙熱無比的氣息撲面而來,繼而便聽見一陣“咚咚”的巨大響聲,震得整座頂天山都上下亂顫!
白芷在洞裏叫道:“夫君,又有大地動了,快回來吧!”
陳義山則喊道:“你們兩個快些出來!天上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可是這山似乎是要塌了!”
白芷慌忙抱着陳香飛了出來,撲面感受到一股燒灼的氣息,繼而也聽見了那巨響,不由得驚問道:“好熱!好響!怎麽回事?!”
陳義山感覺着那股灼烈的氣息越來越近,熱的近乎窒息!
巨響之聲也飛速的逼迫了過來,山巒晃動的愈發激烈,傾倒隻是時間問題了!
“爹,我熱死了!快喘不過來氣了!”陳香掙紮着嚷嚷了起來,又拿雙手去堵自己的耳朵,嚷嚷道:“娘,我快要震聾了!”
陳義山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逼近此處,可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小白,你帶着香兒快走,往東北方向去。”
白芷“嗯”了一聲,轉身要走,卻不見陳義山動彈,便道:“走啊,你怎麽不走?”
陳義山猶疑了一下,道:“你和香兒先走,我随後跟上。”
白芷狐疑道:“你還要磨蹭什麽?要走一起走!”
陳義山搖頭道:“聽話,你們先走,我再看看。”
白芷道:“那怎麽行?你不走,我們也不走!”
陳義山怒喝道:“我說話你不聽麽?!趕緊走!沒看陳香已經暈厥過去了麽!”
白芷從來沒有見過他發這麽大的脾氣,更沒有被他如此聲色俱厲的吼過,驚得嬌軀一顫,差點落淚。
愣了片刻,她咬咬牙,騰空而起,往東北方向去了。
在轉過身的那一刹,她伸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心裏恨恨說道:“好你個陳義山,敢對我發火,看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