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的破天金頭是何等厲害,陳義山也沒有機會得以領教,他望着半山腰上偌大一個洞,心裏還犯嘀咕:“他們打鬥的好生激烈啊!這洞是誰炸出來的?”
忽聽見空中有動靜,擡望時,但見是白芷搖搖晃晃的駕雲而來。
“小白!”
陳義山看見愛妻,歡喜的喊了一聲。
白芷望見他,愣了愣,也喊了聲:“夫君?”忽然一頭栽了下來。
陳義山吓了一跳,慌忙飛起,接住愛妻,驚問道:“你怎麽了?”
白芷孱弱的說道:“天旋地轉,暈得不行,手軟腳麻,筋疲力盡,連雲都駕不了啦……那惡神呢?”
陳義山道:“真是辛苦你了,放心,那惡神已經被我給打跑了。”
白芷“哦”了一聲,長籲口氣,慘笑道:“到底是我夫君厲害啊!那惡神的頭可真硬,把我撞在山上,砸出了一個洞,還又飛出去了幾十裏遠,摔在了島上,我歇了好久,才勉強能飛起來……”
陳義山聽見這話,不由得駭然變色,指着半山腰上的那個大洞,驚悚道:“那是你撞出來的?!”
白芷苦笑着“嗯”了一聲,道:“好丢臉呀。”
陳義山惶遽的看了看她的腦袋,倒是沒見有什麽傷口,再看俏臉也沒有破相,捏捏她的胳膊和腿,似乎也還好,便問道:“他撞在你哪裏了?”
白芷道:“肚子上。”
陳義山慌忙又去揉捏她的小腹,她勉力笑道:“夫君莫慌,你妻子可不嬌氣,那化蛇之身也結實的很呢!隻是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難受的厲害。”
陳義山惱怒道:“下次再遇上他,定要叫他好看!”
白芷咧嘴一笑,道:“夫君,妾身的嬌軀已不堪蹂躏,今晚你可要忍着,不能再折騰我了。”
“……”
陳義山甚是無語,給她揉捏了幾下之後,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講這種話。哪一晚不是你折騰我?”
白芷吃吃發笑:“誰讓你長的這麽俊俏,看着就讓人家眼饞。”
陳義山搖頭道:“你可真是——疼不疼?”
“不疼,你别揉了,就放在那裏便好。”
“我給你勻一點靈氣吧。”
“好。”白芷乖巧的點了點頭。
陳義山把她緩緩放在草地上,讓她坐好,引一股靈氣,從她的小腹灌入體内,須臾之後,但聽白芷說道:“好了夫君,我已無礙了。”他才停住。
白芷站起了身子,伸手幫他擦了擦額角上溢出來的汗水,又貼臉親了他一口,這才環顧四周,問道:“希夷先生呢?他回來了沒有?”
陳義山不禁愣住,道:“我一直沒有瞧見他啊,他去了哪裏?”
白芷道:“不是去了哪裏,是也被那惡神給撞飛了。隻是他的運氣不如我好,沒有什麽東西能幫他擋一下,怕是要飛好遠。”
陳義山聽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道:“撞在山上弄出那麽一個大洞是運氣好嗎?論結實,他那仙體可遠遠不及你的化蛇之身。”
白芷道:“所以才糟糕呢,怕不得飛出個幾百裏遠?他是将來的你的師父,可千萬别死了啊!”
陳義山道:“不會死的,他且能活呢!河圖不出,洛書不現,他怎麽會死?他還得去雲夢山,給我留下衣缽呢。”
白芷道:“那是咱們那個時代的事情,這個時代可說不準啊。”
陳義山聞言愣住,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半晌方問道:“小白,你現在覺得怎麽樣?還難受嗎?”
白芷搖了搖頭,道:“好多啦,不難受。”
陳義山道:“那我先送你回仙洞裏去,你且看着陳香,我出去找找希夷先生。”
白芷伸手往空中一指,道:“先生是朝着這個方向飛走了。”
陳義山點了點頭,摟着白芷騰空而起。
進了崖頂仙洞之後,陳義山張望了一眼,但見陳香正在悶頭酣睡,不禁笑罵道:“外面打的天昏地暗,爹娘都險些死了,這小東西居然還能睡得着?可真是沒心沒肺!”
白芷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這種心性,才像是你我的兒子嘛。”
陳義山歎息道:“俗話怎麽說的?狗不嫌家貧,娘不嫌兒醜。他怎麽着,你瞧着都是好的。”
白芷笑道:“你瞧着難道不好麽?”
陳義山道:“不說了,我去找希夷先生。”
白芷囑咐道:“夫君小心些,若是找不到,也不必急于一時,我和香兒等着你回來。”
陳義山“嗯”了一聲,折身出洞,朝着白芷指點的方向去了。
飛了幾十裏之後,陳義山暗自思量:“我一個人要找到何年何月?”便止住身形,揪下一縷頭發,捏訣念咒,喝聲:“疾!”
十多個分身瞬間湧現!
陳義山又把流影和絕輝都放出來,也施了身外身之法,湊齊了二十個自己,吩咐道:“大家夥分開來,一人負責十裏範圍,仔細搜索,務必要找到希夷先生!”
“好!”
二十個“陳義山”一哄而散。
如此這般,從中午一直尋覓到深夜,把二百裏搜檢完,又往前推進了二百裏,走走停停,仔細觀望,卻始終不見希夷老祖的蹤影!
等找完八百裏範圍之後,天都又亮了,仍然是沒找到。
陳義山心急如焚,暗自思量道:“無論如何,都不至于撞出八百裏開外啊!若真能撞出去那麽遠,必定是粉身碎骨,早死了!”
忽然轉念一想,找不到反而是好事,說明希夷先生沒死!
若是死了,尋覓了這麽遠,肯定是能找到他的屍身啊。
想到這裏,陳義山稍稍寬慰了些,喃喃嘀咕道:“說不定,先生已經回去蓬萊丘了,隻是跟我沒碰上吧……”他又怕白芷擔憂,便留下分身們仍在外頭搜尋,他自己先蓬萊丘去了。
白芷果然很是擔心他,見他回來便埋怨道:“是壞蛋不是?我還特意叮囑你,讓你早些回來呢,你怎麽徹夜不歸?我隻怕你再遇上那惡神呢。”
陳義山道:“讓夫人擔驚受怕了,隻是沒有找到希夷先生的蹤迹,我心裏很是不安。他回來了嗎?”
白芷道:“不曾見他回來啊。你找了一晝夜都沒有找到他嗎?”
陳義山搖了搖頭,歎息道:“這可如何是好?”
白芷沉吟了片刻,安慰他道:“夫君,你自己不也說了麽,先生還且能活呢!你大可不必擔心,先生或許是受了傷,藏在哪裏歇息呢。”
陳義山默默無語,心道:“如果真是如此便好了……”忽然意識到洞裏有些安靜,便舉目張望了一圈,果然不見陳香,便問道:“小東西呢?”
白芷道:“清晨起來便出去作耍了,還沒回來。”
“準定是去爲禍爲害了!”陳義山心裏煩悶,正要尋旁人的晦氣,這下可逮住由頭了,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