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老祖是純仙之體,在蓐收看來,完全不值一提,不管他的法術如何厲害,終究是凡夫俗子的底子,蓐收不信他能對自己這個先天大神造成什麽緻命的傷害。
就譬如蚍蜉鍛煉的再怎麽強壯,也撼動不了大樹的根基!
可是陳義山和白芷就不一樣了。
陳義山擁有極其醇厚的先天元炁,足以結成球狀神光加持本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防禦能力和傷害能力幾乎已經跟先天大神沒有多少的差别了!
正因如此,蓐收才懷疑陳義山是某個先天大神的私生子。
再加上陳義山能施展火法,釋放地煞火,恰好克金,是以蓐收從内心深處是極爲畏懼陳義山的。
如果不是陳義山“作繭自縛”,連番施展地行術,被蓐收抓住機會,用了“點土成金”的神通将其禁锢,隻怕蓐收在火攻之下已經敗了……
至于白芷,魔仙兩道兼修,而且坐擁化蛇“皮囊”,又服用龍肝丹融合了化蛇一族的血脈之力,那也是非同小可的!
且不說她魔仙兩道的修爲都到了頂尖的境界,單論化蛇的血脈之力,就足以跟先天大神過過招了。
畢竟都是天生異種,不可以等閑視之!
所以,蓐收對白芷的忌憚,要遠甚于對希夷老祖。
眼下,蓐收看見白芷居然能用那把怪琴發動風火攻勢,心中更是驚悚,暗暗忖道:“化蛇一族也是畏懼火攻的,怎麽這條雌蟲敢用發火的寶貝?她到底是什麽來頭?事後,非要找化蛇一族問個明白不可……”
正自驚疑,白芷已沖他冷笑看來,搖身一變,又現出了化蛇之形!
她振動雙翅,手抱魔琴,“呼”的一聲,便飛到了蓐收的上方。
蓐收剛擡頭觀瞧,便覺眼前一黑!
白芷“嘩啦”一翅撲擊下來,正中蓐收,“砰”的一聲,立時就打了個跟頭!
蓐收驚怒交加,滿面通紅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有站穩,白芷那條巨大的蛇尾便又甩了過來!
“砰~~”
攔腰隻一擊,蓐收驚呼叫罵着,又摔了一個跟頭!
“混賬!”
蓐收接連出了這兩次醜,都是以頭搶地,恍若狗吃屎一般狼狽不堪,自覺是奇恥大辱,哪能忍受得了?!
他怒不可遏的從草窩裏跳起來,伸爪指着白芷,歇斯底裏的狂叫道:“我必殺了你這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雌——”
一句狠話還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了。
因爲白芷撥動琴弦,“铮铮”兩聲,風火齊發,烈焰滾滾,如一條黑龍撲向了蓐收!
蓐收心下驚懼,急縱身閃避,卻被希夷老祖窺見了破綻,斜刺裏掠上去,一個“袖裏乾坤”,打得這惡神第三次跌了出去,直摔了個四仰八叉!
原來,白芷接連兩次打倒蓐收,弄得他無暇施展神通,空中的箭雨便停住了,希夷老祖也騰出了手,觑着便宜偷襲,一擊便中!
被“化蛇”打翻也倒罷了,連那個紮髻髻的蝼蟻也撂翻了自己,蓐收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惡神,你到底把我夫君怎麽着了?識時務的,快些收了你的把戲!”
白芷居高臨下,俯瞰着蓐收,森然說道:“我夫君但凡少一根頭發,我便燒化了你!”
蓐收仰面躺在那裏,用爪捂着臉,隻不吭聲。
希夷老祖道:“這厮怕是被打懵了吧?”
白芷喝道:“惡神,說話呀!用爪子捂着面皮幹什麽,是沒臉了嗎?!”
“啊啊啊啊!氣煞我也!”
蓐收惱的咆哮一聲,把爪子撒開,雙目暴突充血,忽翻身伏趴,頭上白毛根根貼倒,四爪按地,放開先天元炁,将周身的神光一圈一圈如漣漪蕩漾了出來,越來越凝實!
希夷老祖見狀,叫了聲:“白氏夫人小心!這惡神惱羞成怒了!”
老祖見過蓐收跟文命大戰的情形,認得此狀是蓐收的搏命招數——破天金頭!
這惡神的心态被打崩了,要狗急跳牆了!
“先解決了煩人的蝼蟻,再來收拾你這條雌蟲……”
蓐收猙獰着面孔,沖白芷幽幽的說了這麽一句話,而後突然移目看向希夷老祖。
希夷老祖心下一凜,暗叫道:“不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
但聽“咻”的一聲響,那蓐收猛然縱起,身子縮成一團,隻把腦袋露在外頭,于空中如光一閃,瞬間便撞在了希夷老祖的身上!
那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希夷老祖根本就無暇反應!
“嘭!!”
空中傳出一聲爆音,光影閃爍處,希夷老祖瞬間就沒了蹤影!
“嘿~~”
蓐收恢複原狀,獰笑着掉轉頭顱,瞪着一雙兇眸,又惡狠狠的看向了白芷!
白芷見希夷老祖被蓐收一擊打爆,也不免駭然!
到底是天生金神,豈可小觑?!
他能碎石取金,點土成金,讓天下間的一切金屬之物都認他爲主,那他本體該是何等堅韌結實,又該是何等沉重?!
以此身爲器,輔以雷霆之速,一撞之下,威力當如何論說?!
所謂“破天金頭”,顧名思義,那是連蒼穹都能撞破的!
即便是誇張之語,可撞山山崩,撞地地穿是不在話下的。
希夷老祖受此神通一擊,即便不死,也得身負重傷了!
眼見那惡神再度把四個爪子摳進土裏,滿頭白毛根根倒伏,周身神光層層蕩漾……俨然是蓄勢待發,準備再來一次那神通,白芷心裏惶遽,縱有化蛇之軀,也不敢硬抗。
她慌忙撥動琴弦,發風起火,可終究是手速略遜一籌。
“咻~~”
蓐收合身襲來,又是如光一閃,瞬息間便撞到了白芷身上!
“嘭!!!”
白芷那巨大的化蛇身軀應聲飛出,倒撞上了壺山側峰,直接洞穿山體,前後通透,也弄了個無影無蹤。
“呸!”
蓐收斂起神光,恢複原狀,不屑的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打不過文命那厮,還打不過你們麽?!”
話雖如此,他其實也累得不輕。
緩緩的坐了下來,這惡神喘息了好一陣,忽然間想起了什麽,自言自語道:“打的興起,倒是忘了來的目的了。不該打死那個紮髻髻的人,他知道祭鼎的咒語啊,這些可糟了,白來一趟……”
“地下還禁锢着一個活的呢!”
蓐收正懊悔不已,那條白色的小怪蟲忽然從他左耳朵孔裏爬了出來,口吐人言道:“拿他去要挾文命吧!”
“嘿~~”蓐收笑了起來,道:“你不說我倒忘了,地下還有一個呢。文命那厮心腸軟,講義氣,對朋友好過對自己,可以要挾!”
說完這話,他擡臂一揮,喝聲:“出來!”
但聽“轟隆隆”一陣響動,谷底的土層如波浪般翻滾了開來,一尊丈餘見方的巨大金鋼“棺材”緩緩升空,漂浮在蓐收的面前。
陳義山,就禁锢在其中。
“這厮,會不會是文命的私生子呢?”蓐收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不然,文命爲什麽要派遣那個紮髻髻的來傳他祭鼎咒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