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牙洞三重仙居之内,葉南星端坐在蒲團之上,瞥見阿芙上來,不等她叩拜自己,便說道:“休拜。呂方走了麽?”
阿芙仍舊是恭恭敬敬拜了一拜,而後答道:“回師父的話,呂方跟那個阿虬拉拉扯扯的走了。”
葉南星“嗯”了一聲,冷笑道:“這個老頭,到處惹是生非,真是挺招人厭的。”
阿芙跟着笑道:“師父說的是,他脾氣不好,還好賣弄,隻有一個坐騎算是弟子,本事也不怎麽高,偏偏又不自量力,總愛逞能。之前來靈牙洞說要設什麽品劍大會,結果三言兩語便跟靈牙老仙說急眼了,兩下裏噼裏啪啦打了起來!說來可笑,他先動得手,反而被毒打了一頓!嘿嘿~~~這才過去多久啊,便又來鬧事,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許是年老糊塗了,不長記性吧。師父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也好。”
葉南星道:“你不知道,呂方是真仙修爲,道行可着實不低!爲師不跟他照面,也是怕動起手來,敵不過他。”
阿芙很不以爲然,道:“連靈牙老仙都不是師父的對手,還怕呂方麽?依弟子看來,呂方跟靈牙老仙不過是半斤八兩!”
葉南星道:“殺他是容易,想要赢他卻難。更何況,爲師也無意殺他。”
阿芙聽的一陣茫然,心裏思量道:“打赢一個人難道比殺一個人還難,這是什麽道理?”忽又想起一件事來,便說道:“弟子之前聽金齒跟藍齒閑聊時提及蓬萊丘有個大寶貝,好像還是什麽先天大神留下來的,但是他們曆代島主都用不了,隻能望洋興歎,閑置在那裏。”
葉南星嘀咕了一句:“是麽?”
阿芙眼見葉南星的神色有些黯然,根本就沒有仔細聽自己說話,不由得問道:“師父,你跟他是朋友麽?”
葉南星幽幽說道:“呂方不是爲師的朋友,卻是他的朋友,爲了他,爲師也不能殺了呂方。”
阿芙脫口便問道:“他是誰?”
葉南星掃量了阿芙一眼,打趣道:“妮子,這麽喜歡探聽爲師的私事麽?”
阿芙連忙賠笑道:“弟子不敢,隻是好奇。”
葉南星搖了搖頭,道:“你啊,跟爲師之前收的那個弟子真是太像了。”
阿芙道:“是師父常提起的劉師姐麽?”
葉南星“嗯”了一聲,道:“你們一樣的話唠!”
阿芙道:“師父既然這樣說了,那弟子便鬥膽再多問幾句——劉師姐哪裏去了?怎麽不見她陪在師父身邊呢?”
葉南星沉默了片刻,感慨萬千道:“她有更好的老師,不必跟着我,我走的時候,也沒有帶她。”
阿芙撇了撇嘴,道:“還有誰能比師父更好?弟子不信!”
葉南星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不懂,這世上再沒有誰比他更好了。”
這語氣說的極其深情,惹得阿芙一時愕然。
再看葉南星,一雙水眸之中煙籠霧罩,迷離且傷感,似乎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且難以自拔。
阿芙頓時好奇至極,暗暗想道:“師父從前到底經曆了什麽?口口聲聲提起的‘他’又是誰?爲什麽一說起這個人來,師父便如此悲傷?木情川,木情川……”
她忍不住問道:“師父,你爲什麽要弟子報一個假名号給那呂方聽?木情川的‘木’,弟子是明白的,‘葉’就是‘木’嘛,可‘情川’又是什麽意思?”
葉南星喃喃說道:“情川,情川,有情必有義,山川兩不棄……”她的聲音極低,阿芙聽的模糊不清,道:“啊?師父在說什麽?”
葉南星晃了一下神,驟然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轉而意識到自己對阿芙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便沉下了臉,假意發怒道:“說你話唠,便真的跟爲師念纏個不休!問東問西的,就好似你是我的師父一樣!還不快快去修煉?”
阿芙吓了一跳,偷眼打量,見葉南星也不是真的發怒,便吐了吐舌頭,道:“弟子錯啦,不敢再打攪師父了,這就去修行。”
正待告辭,葉南星忽又叫住了她,道:“阿芙,且等一等,爲師忽然想起來還有事情要問你。”
阿芙順勢又坐下,笑嘻嘻道:“師父你問。”
葉南星道:“爲師想了解了解,這坐落在東海的大仙派,共有多少家?”
阿芙想了想,說道:“東海的大仙派共計有兩島三洲六洞,島是蓬萊丘和方丈島,洲是祖洲、瀛洲和生洲,洞是金光、心月、流沙、黑雲、炎上以及咱們靈牙。”
葉南星點了點頭,道:“這些仙派的強弱如何?”
“呃~蓬萊丘的情況師父是知道的,弟子便不說了。”
“嗯~繼續說别家。”
“方丈島是三壇大仙坐鎮,方圓五千裏,現存親傳弟子兩名,還有六個徒孫,門派勢力依然很強。”
“嗯~說。”
“祖洲不大,是紫府真人坐鎮,方圓隻有五百裏,但據說洲上有不死仙草,對修煉有加持功效,所以紫府真人很厲害,親傳弟子、徒孫也有七八人。”
“嗯~瀛洲呢?”
“瀛洲方圓四千裏,是易鼎大仙坐鎮,洲上長有神芝仙草,還有醴泉玉可以鑄劍,醴泉水可以釀酒,據說喝了能長生,聽聞易鼎大仙的道行很高很高,門下弟子也不少,不可小觑。”
“唔~”
“生洲距離蓬萊不遠,方圓二千五百裏,四季如春,沒有寒暑交替,洲上的仙派卻不怎麽興旺,聽說隻有一家三口在那裏修煉,洲主喚作‘長生大仙’,妻子叫做‘妙一大仙’,二仙育有個女兒,卻不知道名号,似乎也不曾出過洲,誰也沒有見過她。”
“哦~”
“至于六個仙洞,那金光和心月位列上八洞,炎上和流沙位列中八洞,黑雲以及咱們靈牙則歸屬下八洞,所以,要說最弱的,就是黑雲洞了。”
阿芙如數家珍一樣,把東海這些仙派說的甚是詳細,葉南星也都一一記在了心裏,又問道:“這其中,哪個仙派最壞?”
阿芙聞言一怔,疑惑道:“最壞?弟子不大明白師父的意思。”
葉南星道:“壞就是壞,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譬如金牙仙人,就是壞家夥!對于那些淫邪成性的,嗜血好殺的門派,你隻管對爲師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