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捂着一隻眼睛追出廳外,看見昆吾從空中黯然飛落下來,神情難看至極,如喪考妣,不禁忍痛問道:“是白芷麽?你看清楚了?”
昆吾“呵”的一聲冷笑,道:“她不過是戳瞎了你一隻眼,難道你另一隻也不能認人了麽?”
大野勃然變色,呵斥道:“昆吾,你對本王最好還是客氣點!”
“客氣點?憑你也配!?”
昆吾紅着一雙血眼,面目猙獰道:“還本王,屁王!你就是一頭豬!蠢豬!無患是失了心智才派你這号東西來京師坐鎮的!老子再三提醒你,對付陳義山要比平時多十倍的謹慎和小心,你怎麽都不聽,還嘲諷老子!呸!廢物!現在如何?不聽老子的話,連累四個魔頭死光死淨,兩個大魔尊受傷,自己還瞎了一隻眼,活該!你這豬怎麽不去死?!”
大野被昆吾這突如其來的一通邪火罵的是狗血淋頭,氣的是七竅生煙,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回嘴。
厭逝跟妙木相互攙扶着,一瘸一拐的從廳中走了出來,勸解道:“昆吾王,莫要氣惱了,咱們這一次本來是能夠拿下陳義山的,可誰也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救星,攪了咱們的大好局面。其實也不怪大野王的。”
大野得了屬下的提示,頓時開始反擊昆吾:“說的不錯!昆吾,你對本王狂吠什麽?還罵本王是蠢豬,那你就是見人便咬的瘋狗!本王方才已經制住陳義山了,要不是——”
“要不是什麽?要不是個屁!”
昆吾确實像變成了瘋狗一樣,逮住話頭就又開罵:“要不是老子用青絲劫困住陳義山的仙劍,你這頭蠢豬早就被碎割了!天天吹噓自己的落魂珠是何等厲害,結果打了三次都沒打中!你是用腚眼瞄準的麽?就這樣,你居然還恬不知恥的仰着你那顆豬頭子笑,嘴臉!”
“你,你這瘋狗!本王第三次怎麽沒有打中!?”
“沒有老子的青絲劫,沒有妙木拼命用開山神斧牽制住陳義山,你打的着麽!好不容易打中一次,魂魄打出來了麽?!”
“那,那也好過你!咱們之中是誰第一個逃跑的?就是你這條膽小如鼠的瘋狗!對,你不但是瘋狗,還是老鼠!”
“老子那是策略!那叫做迂回!沒有老子的迂回,陳義山能分心麽?他不分心,你這頭蠢豬早被打死了!”
“瘋狗!老鼠!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打死你!”
“獨眼蠢豬!當老子怕你?!”
“啊啊啊~~~”
眼看兩個魔王就要掐起來,陳留王急匆匆的趕到近前,跺腳歎道:“哎呀呀,我說兩位啊,可别再吵了!陳義山他已經逃走了,咱們該怎麽辦啊?!他既然知道本王跟你們魔道聯手,又知道你們就在這王府裏,那便極有可能召集神、仙、聖、妖、人五道大能來圍攻咱們啊!他的路子又寬又野,咱們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啊!還鬧什麽内讧?”
陳留王這一通話倒是迅速讓昆吾和大野平靜了下來。
是啊,打好的如意算盤崩了,下一步可就是有大殃要遭,一條船上的難兄難弟,還要相互推诿,自相殘殺不成?
兩個魔王彼此對視了一眼,讪讪的,都消了怒氣。
“殿下說的對,咱們現如今應該勠力同心,未雨綢缪,爲下一步做打算了。”大野放下了手,左眼已成黑漆漆的空洞,嘴裏問道:“昆吾兄,大戰之中,我沒有看清楚,那劍來的也太快了,真的是白芷?”
昆吾忍着心酸,幽幽說道:“大野兄,這話不必問第二遍了吧?沒有誰比我昆吾更了解白芷!”
“那便是奇天下之大怪了!”大野嘀咕道:“白芷怎麽會救陳義山呢?她雖然是魔道叛逆,是僞君,可也是魔類啊。魔類與其餘五道不共戴天,她救一個仙道大能,圖什麽呢?”
“呵呵~~”昆吾連聲冷笑,道:“或許是圖他年輕,或許是圖他臉白,也或許是圖他長得俊,又或許圖他身條順!你我管得着麽?”
大野嘀咕道:“你不是說沒有誰比你更了解白芷麽?”
“你——”
“好好好,不說這個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大野連連擺手,安撫下昆吾又要發作的怒氣,沉吟道:“嗯~~咱們設下如此完美的伏擊陷阱,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兀自險些被陳義山翻盤,此人真是不可小觑!本王确實大意了啊。如今,他跟白芷全身而退,下回來,咱們可就難受了。昆吾兄,你有什麽妙計高招麽?”
昆吾目中兇光一閃,道:“依我之計,咱們殺了陳義山的兩個門人,現在就走!京師已不可留,須得盡快回西陲荒原避禍!”
大野聽得一愣,道:“你先前不是不同意處置那個龍女和道士麽?”
昆吾搖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咱們是要對付陳義山,在勝負難說的情況下,那兩個男女就是左右輸赢局勢的籌碼。可是如今,咱們絕沒有半點勝算了,留着籌碼也沒什麽用。不如殺了他們,好氣死陳義山,也算是咱們的報複!”
大野笑道:“我看陳義山也未必有那麽大的氣性。還是留着他們的性命吧。”
昆吾“咦”了一聲,怪問道:“大野兄,怎麽你又改了主意?你之前不還叫陳留王殿下禍害那個阿螭麽?”
大野“呵呵”說道:“跟你老兄一樣,本王也是此一時彼一時。之前覺得陳義山不難對付,那兩個男女縱然是被殿下禍害了,也沒什麽所謂,因爲不必拿他們做籌碼。可如今形勢變了,陳義山如此難以對付,再加上白芷,咱們想赢,機會可太小了。能多抓一個籌碼便多抓一個吧!據我們的線報,陳義山是個極其重情重義的人,他不會放任兩個門人的死活而不管的。”
昆吾很想立刻就殺了無垢道長和阿螭來出心頭惡氣,但是轉念一想,大野說的倒也對,把他們兩個當做是保命符,先逃出京師,回到西陲再說。
于是他道:“那便依大野兄吧。三十六計走爲上,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