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生哪裏會想到葉南星能對自己驟施殺手呢?
他驚呆了,也吓懵了,雖然與葉南星近在咫尺,卻忘了朝她噴酒氣,隻是傻傻的等死!
眼瞧着這蘭生要命喪當場,忽有“咔嚓”一聲雷擊之音爆響,葉南星驚呼一聲,已倒飛了出去!
那柄紅狐拂塵也寸寸碎裂,散落了一地。
是陳義山出手了——
情急之下,他根本無暇考慮輕重,一出手便帶了天罡雷,去抓那紅狐拂塵!
以他“換骨”境界的仙道修爲,比之葉南星實在是高出太多了,紅狐拂塵縱然來曆不凡,材質特異,卻也難擋他天罡之威!
“你沒事吧?”陳義山先問蘭生的安危。
蘭生臉色煞白的搖了搖頭:“多謝掌教仙師救命,弟,弟子無事……”
陳義山扭頭又叱責葉南星道:“你要幹什麽?!同門相殘麽?!”
葉南星直到這個時候才趔趄着站穩,看着滿地的拂塵碎片,又聽見陳義山出言叱責自己,她不由得急怒且極悲,再加上體内靈氣翻滾不已,她想說話卻驟覺喉頭發甜,忍不住“哇”的一聲,竟然嘔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陳義山大爲驚駭,慌忙奔了過去,攙扶起搖搖欲倒的她,道:“你,你怎麽了?”
“起開!”
葉南星猛然推了陳義山一把,自己站穩了,挺起胸膛,露出衣襟上沾染的血,恍若一朵新開的花,鮮豔卻刺眼!
她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打得好!陳義山,你送我一柄紅狐拂塵,卻又親手毀了它!”
陳義山痛心道:“我不是故意的,可你爲什麽要對蘭生下毒手呢?”
“所以你便對我下毒手麽?”
“我,你——”
陳義山自覺沒有做錯,卻仍被葉南星這颠倒緣由的話問得語塞。
“答不上來了吧?我原本以爲你隻是不愛我罷了,卻從來沒有想過你是厭我!不然,你怎能施出這樣毒辣的手段?你還是恨我淩辱過你吧?呵~~算了,你也把我打醒了,自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我收回自己方才說的話,以後不會再纏着你了。”
葉南星冷冷一笑,而後将仙劍飛起,她輕身一躍,跳在了劍上,淩空去了。
“南星!”
陳義山也跟着飛起,急急的追趕她:“你去哪裏?”
“陳大仙,你打的我吐血,毀了我拂塵,還不解氣麽?若要殺我,我便給你殺好了。”
“我怎麽會殺你呢?!”
“那就不要跟着我了!你再跟着我,我便散盡靈氣,自絕在你面前!”葉南星頭也不回的喊道。
陳義山怔住了,立時便滞在空中,哪敢再追?
葉南星的身影漸行漸遠,終于不見。
唯有一句話遠遠的飄了回來:“陳義山,我恨你,恨你!”
……
陳義山頹然的飛落回院子裏。
但見高空天河流轉,人間夜幕重垂,脈脈花疏星淡,月隐去,凄絕。
蘭生驚的沒有人樣,顫聲問道:“掌教仙師,葉宗主呢?”
陳義山悶聲說道:“走了。”
“去,去哪裏了?”
“不知道。”
“弟子是不是闖大禍了?”
陳義山瞥了蘭生一眼,心中十分煩躁,語氣也重,反問道:“你,你爲什麽要喝那瓶酒呢?而且還一口喝完!你不知道那是南星要我陪她喝的麽?”
蘭生顫巍巍答道:“弟子在無意中聽見了葉宗主和掌教仙師說的話,思量着她用情太深太癡了,隻怕掌教仙師喝了她的酒之後,與她情難自禁,鑄成大錯。曆來,曆來都是酒後無好事,意亂情又迷的,所以弟子才想着替掌教仙師喝了那瓶酒,卻沒成想,惹惱了葉宗主,弟子有錯,請掌教仙師責罰吧!”
陳義山原本以爲蘭生隻是嘴饞,所以半道裏出來攪鬧,聽他這麽一說,才知道他是好心好意,一時不免慚愧,道:“你沒錯,是我誤會你了。南星她,她也不該對你——”
話未說完,那蘭生突然臉色大變,扭頭“哇哇”的狂吐,地上瞬間多出了一灘黑色的污穢之物。
陳義山吃驚道:“你這是,怎麽了?!”
蘭生艱難的擦了擦嘴,瞧着地上的污穢之物,臉上湧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掌教仙師,這酒,酒裏有毒啊……”
陳義山愕然在當場。
葉南星對自己下了毒?!
求愛不成,便要毒死自己麽?!
不可能啊!
那酒,是在她向自己傾訴衷腸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呀。
“蘭生,你,你莫要胡說啊。”
“弟子豈敢胡說?”
也不知道是虛弱,還是驚吓過度,蘭生腿一軟,竟跪倒在了地上,嘴一癟,都快哭了,道:“弟子飲酒無量,若是其中有毒,便不能克化,會自行嘔吐出來的。”
陳義山伸手把蘭生拉了起來,心都碎了。
他對葉南星的感情雖然不涉兒女之私,卻也是十分濃厚的,畢竟葉南星是他收的第一個弟子,也是引他入仙道的人,并肩作戰多次,從來都視爲家人一般,不然也不會每次外出,都讓葉南星留守了。
但是陳義山卻怎麽也料想不到,葉南星會對自己下毒!
何至于此呢?!
“參見掌教仙師!”
“掌教仙師什麽時候回來的?”
“小師祖還沒睡呀!”
“公子,方才是什麽響動?”
“主人,啊哈呃~~”
“……”
陳義山正在傷心痛心,一陣腳步聲和喧鬧聲傳來,百花仙子、藍羽、雨晴、蒼雪、阿螭、林美雲、懷陽公主等卻遞次趕到,繼而是竹熊精、無垢道長和非正道人紛至沓來。
他們都是因爲聽見了後院雷聲響動,被驚醒的。
“沒事。”
陳義山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哪裏還願意多說?他揮了揮手,垂頭喪氣道:“都回去睡吧。”
雨晴看着陳義山滿面頹然,又瞧着蘭生的臉色不對,便問道:“蘭生,是你惹小師祖生氣了麽?”
蘭生不敢答話。
蒼雪卻嗅到了地上污穢之物的氣味,湊近了一看,再仔細聞了聞,臉色便十分古怪了,擡頭問道:“這些髒東西是哪裏來的?”
陳義山和蘭生都沒有吭聲。
懷陽公主掩着口鼻,皺眉說道:“這麽大的酒氣,肯定是蘭生喝多了,吐出來的。”
蒼雪便哂笑道:“蘭生,真是你吐的?”
蘭生隻好“嗯”了一聲。
“好哇!”蒼雪起身斥道:“你喝春藥幹什麽?!”
“春藥?!”
一衆弟子都怔住了,看向蘭生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連陳義山也不禁愣住。
百花仙子身爲妖仙宗的宗主,不得不開口了,她蹙眉問道:“蘭生,你不是雌雄同體麽?你喝這髒東西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