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甯爲雞頭,不做鳳尾。
許多人,也不論神、聖、妖、魔、仙,作如是想法的絕不在少數!
想那喪門星君,能成爲十六煞星的頭領,也并非是單純靠長相唬人,人家也是有些心眼的。
能自立爲一方勢力的老大,他當然不願意歸順太歲神部,去當楊元帥或者殷元帥的手下。
所以,這些煞星們不願意出洞投降,相當大的阻力應該是來自于喪門星君的……
陳義山暗暗思量道:“看來我要想個折中的法子了,先爲他們許個好處,再去找楊、殷二太歲商議,盡力促成此事!”
那喪門星君兀自侃侃而談,道:“陳仙長,你方才說楊元帥的七翎神扇和殷元帥的黃钺金鍾厲害,嘿嘿~~我倒是覺得也稀松平常!如果他們的寶貝真那麽厲害,早就打進來了,還用等到現在?還不是對我等束手無策,所以才隻能虛言恫吓,故意叫我們慌張驚懼的?諸位兄弟,不必擔憂,我料他們打不進來!”
陳義山搖了搖頭,說道:“星君,你以爲楊元帥和殷元帥爲什麽沒聯手殺進來呢?是因爲楊元帥真心實意不喜歡殺戮啊。殷元帥逼迫他來,他便想出了個主意,以棋局爲賭局,兩人就在外面對弈,若是楊元帥赢了,殷元帥便聽他的安排;若是殷元帥赢了,楊元帥就聽他的吩咐。而今,因爲種種緣由,棋局還沒有分出勝負,所以你們才能安穩守在洞裏罷了。”
喪門星君目光閃爍着,道:“陳仙長也未必了解實情吧?”
陳義山道:“陳某方才在暗中聽兩大太歲商議多時了!說句不中聽的話,定然比守在天絕洞的諸位星君們更了解實情!更何況,陳某與你們無怨也無仇,爲什麽要大言欺人,哄騙你們呢?”
喪門星君“呵呵”一笑,道:“那我也說句不中聽的話——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陳仙長,我覺得你未免太喜歡管閑事了吧?咱們素昧平生,你突然出頭,說要幫我們,可人心隔肚皮,你心中所想是好是歹,我們也實在無法捉摸啊。”
陳義山被這話氣的不輕,卻仍舊面帶笑意:
“星君所言也不錯,認識陳某的,沒有一個不說陳某喜歡管閑事!可就算抛開陳某個人的立場不說,敢問諸位星君,你們在這天絕洞裏又能苦守得了幾時呢?楊元帥的耐心,又能堅持得了幾時呢?被捉的歲破星君,也是你們的兄弟,你們就不管他的死活了麽?”
這幾句說辭是被陳義山問到了利害處,洞中立時陷入了一片沉默,任誰都無話可答。
陳義山察言觀色,估量着是自己的嘴遁終于起了作用,說的一幹煞星觸動肝腸了,立時趁熱打鐵!
“諸位,你們方才說歲破星君出了意外,其實陳某看見他出了什麽意外,就是在楊元帥和殷元帥發生争執的時候,你們天絕洞開了口子,歲破星君探頭觀望,卻被七翎神扇一陣風卷走了。我說的不錯吧?”
喪門星君嘀咕了一聲:“不錯~~”
“歲破星君在被抓了之後,立時就受到了楊元帥的庇護,迄今仍安然無恙!這還不足以說明楊元帥對諸位星君所持的是什麽态度麽?你們若是不信,可以随陳某出洞去看看,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衆煞星沉默有時,忽然便開始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顯然是被陳義山曉以利害感情給徹底說動了——
“真如陳仙長所說的話,咱們倒是可以信任楊元帥啊。”
“是啊,苦守天絕洞,也非長久之計啊。”
“要是真的等楊大太歲失去了耐心,與姓殷的聯手殺來,咱們天絕洞可真未必守得住啊。”
“楊元帥是好的,可以信任!”
“如果歸附了太歲神部,真能給咱們封個正神做,豈不好過做假神?”
“不錯,确實是這個道理。”
“唉~~這個天絕洞啊,肯定是守不了多久啦,他們在外面,我們在裏面,憋也能憋死我們!”
“是啊,出不了洞去,咱們的修爲也停滞不前,此消彼長,遲早也是個死。”
“……”
喪門星君看在眼裏,聽在耳中,已知衆煞星被陳義山說的洩了銳氣,歸順太歲神部的大勢已難挽回!
可就這樣歸順太歲神部,丢了自己十六煞星的首領之位,卻也十分不甘。
陳義山一直窺探着他的神色,見他面露躊躇難忍之色,早猜知了他的心意。
“喪門星君,你是十六煞星的首領,毫無疑問,大家夥都唯你馬首是瞻!出洞與否,當然要聽你的,你也定然會将兄弟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陳某所言不差吧?”
這話,一半是擡舉,一半是激将,混在一起去說,喪門星君絕對無法說出個“不”字來。
因爲喪門星君既不能否認自己的首領地位,又不能不認自己的責任,陳義山實是掌控了嘴遁的精髓!
隻聽那喪門星君老老實實的答道:“陳仙長所言不差。”
陳義山微微含笑,道:“星君如此心胸,着實令陳某佩服且感動。這樣吧,隻要諸位星君肯出洞,歸附太歲神部,陳某便願意替諸位先行走一遭,去跟兩個大太歲神商議,盡量勸說他們保留十六煞星的獨立地位,也保留喪門星君的首領地位。如何?”
喪門星君聽的一愣,随即驚喜交加,忙問道:“陳仙長請細說此話!”
陳義山道:“聽調不聽宣,這是凡人國家之中常有的事情,諸位星君應該知道其中之意吧?就譬如尾大不掉、勢大難消的異姓王,雖然對中央朝廷的皇帝稱了臣,卻仍然保有自己的封地,保有自己的軍隊,而且王位世襲罔替。”
“嗯嗯嗯~~我知道!”
喪門星君的眼睛亮了起來,急切問道:“陳仙長的意思是,我們十六煞星也可以獨立在太歲神部之中,自成一派勢力?”
陳義山道:“陳某可以去遊說兩大太歲神,料想不難解決。”
喪門星君大喜過望,道:“如果真如陳仙長所言,我們就今夜出洞歸屬于太歲神部又有何妨?!”
陳義山環顧其餘煞星,道:“諸位星君怎麽說?”
幾個煞星轟然應道:“我們都聽首領的!”
另有一兩個雖未開口,卻已無關輕重了。
陳義山伸出手來,目視喪門星君,道:“星君,那就這麽說定了?”
喪門星君俯下了身子,也伸出手來,與陳義山擊掌而言道:“說定了!”
陳義山松了一口氣,笑道“諸位星君稍待,陳某去去就回。”
話音落時,陳義山把身子一晃,展開了石遁仙術,頃刻間便消失不見。
洞中十五個煞星看的目瞪口呆,個個敬服,紛紛贊歎道:“這位仙長果然不是誇口之輩,真是有大仙法在身的呀!”
“……”
煞星中當然也有多疑多慮的,當下便問喪門星君,道:“首領,這位陳仙長的來曆不明,我們既不認識他,更無什麽交情,他憑什麽如此幫襯咱們呢?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他是楊、殷兩個太歲的同夥,故意說不認識他們,滲透進咱們天絕洞裏來,用假話漂亮話哄騙咱們出去,等咱們真的出去之後,他再夥同外面的兩個太歲對咱們痛下殺手,咱們豈不是死得冤枉?”
喪門星君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話說的在理!放心吧,等姓陳的回來之後,我自有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