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嶽神君和南嶽神君一現身,白龍就知道大事不妙。
龍宮這幫水族神祇雖多,但是遇上陳義山、呂方、東南二神君這等大能,怎麽看都不會占上風。
更何況,人家麻衣派也有幾個弟子在場,個個都不像是善茬!
于是,白龍又自覺的閉了嘴。
阿螭堂姐還有話要問陳義山呢,自己也不便打擾,嗯,就是這樣。
……
“陳仙長,你爲什麽要殺我的父王呢?”
阿螭站在陳義山身旁,艱難再三,總算是問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可是當嗓音從嘴裏發出來之後,她自己竟有些恍惚——
怎麽我的聲音變得這樣怪異?
陌生的像是别個人。
“你說什麽?”陳義山驚道:“龍王被殺了?!”
阿螭輕搖螓首,道:“沒有。”
“呼~”
陳義山真是吓了一大跳。
“可是,鲸神丞官卻因爲擋你那一劍,死了。”
“啊?擋我的劍?!”
陳義山聽的一陣恍惚,他艱難的理了理思緒,喃喃道:“阿螭公主,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行刺龍王,結果鲸神丞官忠心護主,擋下了我的劍,而後死了?”
阿螭目視别處,輕輕應了一聲:“嗯,就是這樣。”
陳義山的呼吸急促起來,玉面開始泛白。
她爲什麽這麽說?
她幹什麽冤枉我?!
百花仙子、藍羽、蘭生、竹熊精也都呆住了。
呂方倒是在知道陳義山在望風的時候,捅過這個簍子,并不怎麽驚訝。
東嶽神君和南嶽神君卻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都詫異的看向陳義山,心中暗道:“怪不得方才見老龍王暈厥不醒,被阿虬背着回寝殿呢,原來是他下的毒手啊。”
而且,東嶽神君對陳義山的看法還更多了一份不屑,心道:“他以前處處以仁善示衆,表現的謙遜有禮,溫潤如玉,結果行的都是小人之事!呸,虛僞!”
“你胡說八道!”
藍羽突然間發怒,斥道:“我家掌教仙師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你,你們是污蔑!”
“對!污蔑!”百花仙子也忿忿說道:“你們爲什麽要這樣污蔑我家掌教仙師?!”
呂方忍不住“咳咳”咳嗽了兩聲,心道:“人家可不是污蔑呢……”
“好了,藍羽和仙子都不必多說了,事事自有公道。”
陳義山在這片刻間已恢複了鎮定,他安撫住弟子們,又目視阿螭,輕聲問道:“這件事情,公主是聽誰說的?”
“不用聽别人說,因爲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的啊。”
“你親眼所見?”
“是啊,陳仙長,你,你到底爲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
“是爲了龍肝丹嗎?你知不知道,我父王已經決定要送你一枚龍肝丹了啊。我父王甚至,甚至還要招你——”
“公主,不必再說了,你一定是看錯了,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陳義山打斷了阿螭的話,苦笑道:“簡直是太荒謬了,不管龍王給不給我龍肝丹,我都不會怨恨他,更不可能去殺他啊。”
“嗯?”
呂方古怪的看了陳義山一眼,目光大爲錯愕,心道:“賢弟啊,你做便做了,爲什麽不認?無毒不丈夫,扯謊狡辯卻下作了!”
阿螭的眉心也微微蹙起:“你不認?那是我親眼所見的啊。我隻要你給我一個理由,你卻連認都不敢認?”
“我沒做過的事情,何必要認?”
陳義山甚是無語,更兼郁悶,他既覺氣惱又覺好笑,道:“離開海月道之後,我就回了宿屋,在你們過來之前,我從未接觸過任何一個人,我也不會分身之術,怎麽可能一邊在宿屋休整,一邊在海月道行兇呢?至于公主所說的親眼所見,怕是看錯了。”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陳義山沒有明說。
他在宿屋之内休整的時候,麻衣新生了補丁,那是基于他幫阿螭渡劫,助阿螭成爲真龍之後所結下的善緣。
氣海之中,鼎爐青氣攀升至五尺三寸高,修爲更進一步。
否則,陳義山也不會在抵擋了六次雷劫之後,筋疲力盡之餘,還能恢複的這麽快,對付白龍的時候,也不至于如此輕松。
當然,結衲之事不足爲外人道也……
隻可惜,陳義山的說辭在衆人聽來都是狡辯。
就連呂方,也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他覺得尴尬,且有些厭惡。
“就是你幹的!我們都看見了!”
海馬神将大聲喊道:“敢做不敢當的,便是孬種!”
“對!我們衆目睽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你陳義山!你用劍去刺大王,結果殺死了大神官!”
海獅、海象、海狗等神将也附和起來。
陳義山茫然道:“你們也都看見了?”
“不錯!難道我們全都看花眼了?”海馬神将伸手一指:“你背上負着的那把劍就是兇器,你還不承認?!”
陳義山眼見衆神義憤填膺,模樣不似作僞,他才覺得此事大有古怪,一股極爲不安的念頭湧上心來,他沉吟片刻,喝了一聲:“劍兄!”
“嗡~”
一聲顫音,玄英靈劍從鞘中飛出,盤旋在陳義山身前,瞬間便有青芒蕩開,又有陣陣寒意席卷而下,顯然是它也不滿衆神的說辭。
水族衆神見陳義山喊出飛劍,立刻都惶遽的往後退!
他們誰都怕被這臭名昭著的“化血仙劍”碰到。
陳義山道:“劍兄,你有無趁我不備,獨自出去行兇過?”
玄英靈劍輕折劍尖,搖了三搖,表示沒有。
陳義山松了口氣,目視衆神,道:“你們看清楚了,是我陳義山,用這把劍行刺龍王,且殺了鲸神丞官麽?!”
“賢弟,做都做了,何必不認呢?”
呂方終于聽不下去了,怫然不悅道:“你就是殺了鲸神丞官又如何?殺了老龍又怎麽樣?咱們憑本事殺神搶丹,又有什麽好怕的?!”
“是啊,陳仙長,你總不會是想把黑鍋都讓給我們來背吧?我們爲你出力,還要代你受過,你縱然是愛惜羽毛也不能把髒水都往我們身上潑嘛。”東嶽神君也冷笑着揶揄了兩句。
“我,我——”
陳義山都驚呆了。
“呂大哥,東君,連你們也這麽說?”
“望風的時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爲什麽不認?”呂方眉頭緊鎖道:“我說賢弟,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呢?忘了?還是怕了?這不是你的品性啊!我們幾個聯手,還怕打不過這群臭魚爛蝦犄角泥鳅麽?”
陳義山欲哭無淚:“大哥啊,我是什麽品性?我的品性向來是恩怨分明,嫉惡如仇,光明正大!我怎麽會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你們冤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