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泰嶽東去千餘裏便是無邊無際的茫茫汪洋,在白雲碧波交相輝映之間,金芒紫霧氤氲籠罩之下,有座郁郁蔥蔥的孤島,亦真亦幻的懸浮于海上!
極爲濃郁的天地靈氣把這座孤島重重包裹在其中,島上群山疊嶂,高澗低流,無數奇花異草遍布其上,時見飛禽走獸往來徘徊,可聽仙風陣陣,可聞水浪聲聲,朝望紅日夕觀白月,仰參星河俯瞰東海,正是“十洲三島二十四洞”之一的蓬萊丘!
島上第一高峰名曰壺山,呂方就住在那壺山頂上的洞府之内。
黎明時分,他從仙府裏出來,乘青鳥飛臨海上,遙望日升,正看得入神,忽然聽見背後有人高聲喊道:“兄長好自在啊!”
呂方蓦回首,隻見西邊天際有一衆大能駕雲禦風呼嘯而至,偌大的竹熊精背上立着一人,仙風鶴骨,麻衣飄飄,笑呵呵臨于前來,深深一揖,見禮道:“參見兄長!”
正是陳義山攜門下妖仙一宗弟子,連同東嶽、南嶽兩位神君過來了。
呂方大喜,當即從青鳥背上飛起,落在竹熊身上,一把握住陳義山的手,親熱的說道:“賢弟,愚兄在此候你多時了!你總算是來了。”
陳義山道:“兄長辛苦了。南嶽神君你是見過的,小弟再爲你引薦一位大神尊,那便是是執掌泰嶽的東嶽之君。”
東嶽神君臨風于前,拱手說道:“見過呂仙,本君有禮了。”
呂方笑着回禮,道:“神仙殊途,一向難以和睦,倒是虧了義山賢弟能左右逢源,兩下裏都落好,居然能請動東君也随行而來,天大的面子!說起來,老夫自在蓬萊丘修仙,千載以降,還是第一次有大神駕臨,榮幸之至!東君,有禮有禮啦!南君,也别來無恙吧?”
南嶽神君回道:“多承呂仙記挂,本君無恙。”
呂方似笑非笑,捋捋長須,幽幽問道:“在颍陰縣時,老夫曾用仙藤打過南君一鞭,南君現在還記仇嗎?”
南嶽神君正色說道:“那是該打!何敢記仇?”
“哈哈哈~~”呂方大笑道:“就沖你這句話,可交!”
東嶽神君跟着賠笑:“呵呵呵~~如果仙界都是陳仙長和呂仙這樣的人物,那神仙兩道大概就不會生出許多龃龉了。”
呂方搖頭說道:“東君太高看老夫了,老夫原本也是個眼高過頂的人,門戶之見深刻,其實睚眦必報。若非是結識了義山賢弟,長了些教訓,斷然不會有而今這等容人之量。”
東嶽神君道:“呂仙能說出這樣的話,足見誠摯。”
陳義山笑道:“東君,南君,兄長,因緣際會,相聚于此海外仙島,何必客氣呢?算起來,兄長和東君也是鄰居吧?”
呂方“嗯”了一聲:“不錯不錯,我們這鄰居相隔千餘裏呢。”
衆人哄堂大笑。
當下由呂方引着,一衆落在壺山摩崖,進了仙府入了席,那青鳥童子十分殷勤,不住的端茶送水,拿些島上的特産來供奉,隻是時不時的偷偷打量藍羽。
藍羽早發覺了,心中甚是别扭,再被偷看了好幾眼之後便忍不住問道:“小童子,你總是偷偷的瞟我幹什麽呀?”
青鳥童子吃了一驚,鬧了個大臉紅,嗫嚅道:“沒,沒有……”
呂方便笑道:“藍羽,聽義山說你居然是上古異禽重明鳥,可真是稀奇啊!老夫這童子與你同屬禽類,論血脈,也不是凡品,乃是青鳥。大約他覺得你是同類,所以才忍不住多看看。”
藍羽傲然道:“青鳥麽,那在我眼中就是個弟弟!”
南嶽神君在旁邊插了一嘴,道:“那是自然,若論血統高貴,唯有鳳凰、朱雀能與重明相提并論,青鳥便稍遜一籌了,與鲲鵬相當。”
藍羽扁了扁小嘴,道:“其實朱雀也沒有什麽厲害的。”
南嶽神君一愣,眉頭稍稍跳動,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原來,這南嶽神君的真身就是朱雀!
藍羽不知道罷了。
但陳義山卻早已用慧眼窺探過南嶽神君的底細,耳聽得藍羽自吹自擂,說的南嶽神君臉上老大不自在,甚是尴尬,便趕緊出言責她道:“小丫頭片子你謙虛一點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是天之四靈,怎麽就不厲害了?如大河神得了玄武血脈,我洛神姐姐得了青龍血脈,他們難道不厲害嗎?”
藍羽“略略略”道:“朱雀就是不厲害嘛,就會玩火。”
南嶽神君的臉色又白了一些。
陳義山十分頭疼,道:“你這丫頭啊,閉嘴吧,别說話了。朱雀很厲害的。”
東嶽神君“哈哈”大笑道:“看來陳仙長是知道些什麽了,一直想爲某君挽回顔面呢,可惜越描越黑啦。但本君倒是覺得藍羽說的也還不謬,南君老弟,你以爲如何呢?”
南嶽神君苦笑道:“對,藍羽說的不錯,朱雀确實隻會玩火。不過力氣也不算小,不然也掌控不了衡嶽嘛。”
藍羽眨巴着眼睛:“掌控衡嶽?”
陳義山拿指頭點她小腦瓜:“笨鳥,南君就是朱雀出身!”
藍羽有點傻眼:“哈?”
百花仙子和蘭生都偷笑起來。
竹熊精幸災樂禍道:“真是個笨鳥!”卻被藍羽一伸手,吓得又縮到了陳義山的背後。
呂方感歎道:“原來如此!老夫倒是聽過一些傳聞,說是神界的五嶽神君全都血脈非凡,但今日還是首次聽聞南君原來是朱雀出身。青鳥,你今天算是有福分了,一日之内既見朱雀,又見重明!”
青鳥童子感覺自己都快跪了。
同爲飛禽,這血脈之威的壓迫着實弄得他膽戰心驚!
藍羽忽然看向東嶽神君:“神君,你是個什麽血脈出身呢?”
陳義山喝道:“哪有你這樣追問人家出身的?無禮!東君,不要搭理她,小丫頭片子不服管教,皮的很!”
東嶽神君微微一笑,道:“陳仙長知道南君出身,未知識得本君否?”
陳義山遲疑道:“東君的血脈……不能說。”
藍羽奇道:“爲什麽不能說?”
陳義山環顧自己門下一幹弟子,笑道:“怕說出來,你們站不住。”
呂方難忍好奇,道:“賢弟你這樣一賣關子,連愚兄都想知道了。東君到底是什麽血脈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