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看出陳義山仍舊敬愛自己,洛神的心情就放松下來了,笑道:“臭弟弟,你問我怎麽這樣子就出門了?還不是因爲你捏碎了龍符,害的我以爲你遇到了什麽危險,便不及梳妝打扮,匆匆來了。你這孩子也是,明明滅颍神不費吹灰之力,爲什麽還要捏碎龍符呢?是想讓姐姐過來,欣賞你的廣大仙法嗎?”
“哪有?”陳義山苦笑了一聲,說道:“好姐姐,你還真是高看小弟了。小弟哪有什麽廣大法力能滅掉颍神啊?這全都是百姓的功勞。至于龍符,那也是小弟的徒孫見形勢危急,害怕小弟慘遭那惡神的毒手,在惶遽之下,才捏碎的。”
“啊?”洛神愣住了。
她來的遲,并沒有看到百萬百姓祈願,爲陳義山助威,齊心協力呐喊,聲震九天,以至于颍神香火反流的情形……她還以爲真是陳義山在短短幾天之内就修煉成了廣大仙法,颍神力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
可聽陳義山這麽說,她不禁詫異道:“我明明看見你引動天罡雷罰,降世炸碎了那老金魚的啊,你怎麽說形勢危急,還險些慘遭了老金魚的毒手?”
“姐姐,是這樣的。”陳義山也不嫌棄麻煩,當即把自己于颍神惡鬥的原委經過細說了一遍給洛神聽,洛神這才恍然。
在釋去心中疑慮之餘,她也暗暗驚心動魄,思忖道:“原來,百姓的願力是如此可怖啊,難怪有人說民即是水,既能載舟,也能覆舟。颍神這個蠢貨,翻船翻的不算冤。”
但轉念又一想,洛神反而欣慰高興了起來,陳義山能把這事情的原委都說給自己聽,毫不藏私,足以說明他對自己這個幹姐姐确實坦坦蕩蕩,一片摯誠!
畢竟,那可是牽涉到他修爲具體高低的秘密啊。
再一者,這弟弟的實力并不恐怖的話,自己不正好又可以保護他了嗎?
“你這臭弟弟啊!我原以爲你是個乖巧聽話的,沒想到是個會惹事的!”洛神伸手捏了捏陳義山的臉,又遞出來一枚龍符,道:“姐姐再給你一枚,拿好了,下次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喚姐姐來,知道麽?這次,哼!你真是該打!都被老金魚逼迫成那個樣子了,也不找姐姐來幫忙?”
“小弟知道錯了,該打,該打。”陳義山笑嘻嘻的抓住洛神的手,放在自己腦袋上,讓洛神打。
洛神哪裏會真打,笑着嗔怪了兩句便是。
“姐,我是真怕麻煩你多了,你會嫌煩的。”陳義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更何況,颍神跟姐姐早就認識啊,所以,我才沒有及時捏碎龍符的。”
“你說這話又該打了!”洛神收斂了笑意,略顯嚴肅道:“你以爲我是随随便便就認了個弟弟嗎?我稀罕你才認你,既然稀罕你,又怎麽會煩你?既認了你,姊弟便是一體,誰欺辱你,便是欺辱我洛神,别說老金魚了,就算是大河神,要對你做出什麽來,我也敢翻臉的!”
“姐,你,你真好。”陳義山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他是真的感動,情到而目潤。
身爲家裏獨子,陳義山雖然一直有父母寵愛,可也羨慕那些兄弟姐妹多的,尤其羨慕那些有姐姐、哥哥疼愛庇護的人,畢竟同輩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與父母子女之間的親情是截然不同的。
自小他就想要個姐姐或者哥哥,隻可惜父母不争氣……咳咳,倒也不怪父母,畢竟是自己生在前頭的……
眼下,洛神帶給他的這份寵溺,正彌補了多年來未曾實現的夙願。
再加上洛神說的那幾句話,他如何能不感動?
他眨了眨眼睛,迅速把濕潤的目光隐匿過去,笑嘻嘻的把龍符拿住,說道:“姐,這次對付颍神,一府七縣城隍還有軒轅、金雞嶺二山神都出了大力,你——”
“城神的功過自然有京師首座城隍認定,有名有姓的山神則歸屬于五嶽神君統攝,他們的獎罰也必然會很公平的,你就别操心了。”
“那就好。”陳義山松了口氣,道:“姐,我帶你去見我的父母,對了,還有我的弟子南星、雨晴,你也認識認識吧。”
“好哇。”洛神笑吟吟道:“你的家人,你的徒子徒孫們,我當然也要認識。”
……
他們二人在空中暢聊許久,早就被旁觀者注意到了。
大城隍、軒轅山山神、金雞嶺山神等認得那是洛神娘娘,吃驚之餘,早悄然溜走。
他們不敢問洛神娘娘爲什麽會來颍川郡,更不敢打聽洛神娘娘和陳義山之間的關系,基于洛神的打扮和裝束,他們知道如果不溜走,大概率會是悲劇的。
洛神娘娘可以不修邊幅的出門,但是你們不能看!
……
葉南星和雨晴也早看見了,葉南星瞧了半天,見那“衣冠不整”的女人跟自己的掌教仙師親熱至極,早就忿忿,暗思掌教仙師怎麽跟什麽人都交往?
更讓她覺得不悅的是,那女人雖然“衣冠不整”,可容貌之美,居然還隐隐在自己之上,如果再好好裝扮一番,那還得了?!
雨晴自然更不必說了,小嘴一直“巴巴”的,就沒有停,各種嘀咕數落。
可突然看見陳義山和那“不檢點”的女人手牽着手,似乎要從空中落下來,葉南星和雨晴就又都不吭聲了,目視别處,彼此間談笑風生,似乎剛才什麽都沒看見一樣。
“姐,那便是小弟的父親。”陳義山落地之後,先爲洛神引薦陳泰清,洛神剛點了個頭,突然間心血來潮,掐指神算,不由得臉色一變,笑容凝固,回首道:“好弟弟,先不忙引薦令尊大人了,姐姐有事,得馬上走了。”
“啊?”陳義山呆住道:“什,什麽事,要姐姐如此突然離開?”
“也沒事。”洛神捏了捏他的臉,笑的有些勉強,道:“姐姐很快就會回來,再看你的。”
“姐,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陳義山聰明缜密,立刻覺察出了不對:“是不是我給你惹禍了?殺了颍神,有大人物來找麻煩了?”
洛神秀眉微蹙道:“颍川地面邪性,剛跟你提了大河神,大河神便來了。姐姐得去迎迎。”
“大河神是要爲颍神出頭的吧?”陳義山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早聽說颍神是他的心腹,現在看來,果然不錯。惡神剛剛伏誅,他就來了,是打算興師問罪嗎?正好,小弟見他也有話說。我跟姐姐同去迎他!”
“你不用多心,未必是爲了老金魚的事情。更何況,大河神也不是是非不分、善惡不明的惡神,不至于興師問罪。好弟弟,且回去休息,姐姐先走一步,回頭再來找你。”洛神不等陳義山再說,隻把身影一晃,已經徹底消失。
“姐!”陳義山急忙扶搖直上,騰至高空,四下裏亂瞟,卻哪裏還能找尋到洛神的身影?
“大河神……”陳義山憂心忡忡的從空中飛落,暗暗思忖道:“姐姐身爲八水正神第一,諒那大河神也要敬重七八分,更何況都出自希夷老祖門下,不至于發生沖突。我先耐心等着,看姐姐回來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