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一愣:“啊?”
“啊什麽啊,就是說你呢!”高瘦漢子伸手指着,罵罵咧咧道:“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副叫花子樣,也配看我們阿雲?!”
“抱歉,抱歉。”
陳義山正看的起勁兒,沒想到還惹了事,當即面紅耳赤的拱拱手,道聲歉意,轉過頭來,不再看。
“你這厮——”徐強卻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就準備爲仙長出頭,卻被陳義山給攔下了。
“喲呵,老子怎麽了?”姓吳的高瘦漢子行事特别高調,似乎是巴不得跟人發生點什麽沖突,眼見徐強要鬧卻被陳義山攔下,頓時滿臉譏笑的看過來:“小癟犢子剛才議論我們是江洋大盜是吧?來來來,你個癟犢子爬過來,老子告訴你我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徐強本來就是個暴脾氣,一聽這話,頓時就準備暴走,陳義山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要是挨打了,我可不管。”
徐強立刻又坐下來了:“哼,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那邊,阿雲也埋怨那個高瘦漢子道:“吳二哥,你别老惹事行嗎?”
“不是我要惹事,我是覺得那三個人古怪,你們看,兩個衣着幹淨整齊的人卻陪着一個髒兮兮的人吃酒席,你們說怪不怪?”
“那也不關咱們的事情。”
“阿雲,你是沒看見,那個髒兮兮的賊小子一直盯着你看上看下呢。”
“我看人家也不是那種人。”
“嘁!”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今夜事關重大,不要節外生枝!”田老大開口了,他神色凜然,低聲說道:“我們代表着孟太守的臉面,半點閃失都不許有!都給我吃飽喝足,養好精神,今夜務必要旗開得勝!”
“田老大你多慮了。”姓吳的高瘦漢子笑道:“我們四人在宋國武林之中排名前十,在沒有受聘于洛川郡官府的時候,就都是名動天下的遊俠,入在孟太守麾下以後,又是洛川郡的四大高手,咱們一起出面,橫行天下都沒問題。”
田老大冷冷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心駛得萬年船!”
劉老三笑道:“放心吧老大,保管沒問題。”
“你們還是聽田大哥的話吧,畢竟還不知道今晚會遇到什麽對手呢。”阿雲秀眉微蹙道:“縣府裏可是說這鳳凰嶺在夜裏邪的很。”
“縣府裏一群酒囊飯袋,屁大點事情都擺不平,聽他們的幹什麽?”吳老二一臉不屑道:“不管是豹子老虎還是熊罴,也不管是精靈還是妖怪,咱們今晚給他們打個樣瞧瞧!”
“……”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陳義山卻聽得清清楚楚。
在進入引氣階段之後,他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明顯增加了,聽力早非常人可比。
耳聽得四人議論,陳義山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看來我猜的果然不錯啊。
在颍川郡的時候,他就常常跟随父親,和一幫武士們出生入死,獵殺吃人的野獸,抓捕爲非作歹的江洋大盜,剿滅傷人害命的妖孽……可以說,他也是宋國境内官府下轄武士團中的一員。
對于宋國境内的武林高手,尤其是排名前十的絕頂高手,他們的姓名、籍貫、武器甚至性格特征,陳義山從小都記得異常清楚。
畢竟這些人可是他曾經的崇拜對象啊。
眼前這四個人,爲首的叫田老大,木讷寡言,帶的武器是兩杆戟,那肯定就是“飛天戟”田青了。
拿槍的高瘦漢子姓吳,話多性子傲,那多半是“神槍俠”吳陽了。
背刀的矮胖男子姓劉,總是笑嘻嘻的,肯定是“笑面刀客”劉勝。
至于叫“阿雲”的少女,相貌秀麗,脾氣溫和,更好猜,宋國境内排名前十的高手中,隻有一個女子,那便是“流雲劍”林美雲。
從小到大,陳義山聽武林掌故聽的很多,對那些排名靠前的武林高手甚是崇拜和敬仰,常常抱怨颍川郡請不來一個坐鎮,還總是央求父親去招募江湖上聞名遐迩的高手……沒想到今天居然一下子見到了四個!
縱然他已經開始修仙,本事遠非凡夫俗子可比,但心中仍舊充滿了激動,要不然剛才也不會一直盯着他們看。
他暗暗盤算着:這四個人在武林中算是絕頂高手,本事都不低,比得上父親手下四十名武士也不止,對付一般的山中野獸足夠了,對付弱小的妖孽也成多敗少,但如果遇到稍微厲害的,就兇多吉少了。
嗯,他們爲了百姓冒險,自己可不能袖手旁觀!
論起根上來,自己是颍川郡的武士,他們是洛川郡的武士,彼此之間還算是同袍呢。
“徐莊主,我想了想,趕路也不急于一時,咱們今晚還是在這裏住店爲好。”陳義山打定了主意,扭頭詢問徐泰來:“休息一夜,明早再出發,你覺得如何?”
徐泰來聽見這話,臉色倒是一喜:“都依你的,陳先生。”
徐強還想詢問怎麽回事,被徐泰來瞪了一眼,便不敢再吭聲了。
徐泰來原本也是睥睨衆生的人物,但是自從家裏遭災之後,就變得小心翼翼,謹慎起來。
尤其是遭遇雪女的事情讓他至今心有餘悸,他知道這世上能害能殺自己的存在實在是太多了,縱然是豪富之家的家主,可在天地間也不過是滄海一粟,渺小的再不能渺小了,縱然是有仙長在身旁,凡事也得小心,能不冒險,當然還是不冒險的好。
徐強去訂客房,掌櫃的不禁笑道:“這就對了嘛,聽人勸吃飽飯,更何況,還是爲你們好。”
“你懂什麽?”徐強冷笑道:“我們陳先生那可是——算了,我堂堂一個趕車的,跟你區區一個掌櫃說得着嗎?”
店掌櫃:“……”
你堂堂一趕車的,我區區一掌櫃的?
誰給你臉了還!
……
酒足飯飽之後,陳義山、徐泰來、徐強三人各自回房間休息,陳義山卻另有打算,隻瞞着徐家主仆。
眼見天色昏沉下來,客棧大堂裏早已經安靜下來,住店的都回房去了,店小二跟着店掌櫃在櫃前盤賬,隻剩下田青一夥人還在。
陳義山本來想洗個澡,換身衣服,可又唯恐耽誤時間,錯過大事,便決定忍過這一夜再說。
他隔窗窺視田青等人的動靜,不多時,便瞧見他們都收拾了武器行囊,趁夜色默默出門而去,陳義山精神一震,也悄悄的推門而出,趁着夜色尾随了上去。
“唉,這四個男女也是有去無回啦。”客棧掌櫃頭也不擡的說道。
“掌櫃的,剛才是不是有個人也跟出去了?”店小二揉揉眼睛,又瞪大了,往外面張望。
“跟個屁啊,占便宜的事情有人跟,送死的事情你跟啊!”掌櫃的吩咐道:“趕緊打烊關店,這天一黑,我心裏就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