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如癡如醉的葉南星,暗暗咂舌:我這一招對付雲夢派,可以說是神乎其技,大小通吃啊!
而且,似乎當師父的,更有彈性……
雨晴也驚呆了。
如果說自己被襲擊的那一抓,是陳義山誤打誤撞弄出來的,可師父呢?
“葉大妞,現在立刻對我賠禮道歉,以前的事情可以——嗯?”陳義山正準備上前也卸掉葉南星的飛劍,卻不料葉南星身子一晃,又站直了,而且反手就抽出了劍。
“你還能動?”陳義山吃了一驚,急往後退。
葉南星确實恢複正常了。
她的弱點跟雨晴一樣,環跳穴被襲擊,确實會靈氣阻塞,渾身癱軟,近乎處于任人宰割的地步,可她的修爲畢竟要比雨晴高出兩個段位來,同樣的攻擊,雨晴承受之後,會癱軟一刻鍾,而葉南星承受之後,頃刻間就能恢複。
說到底,還是陳義山的修爲太低,還難以對葉南星形成有效攻擊。
“唰!”
葉南星揮手淩空一劃,如虹般的劍氣閃過,“轟”的一聲響,在陳義山腳下的山道上立時被劈開了一條三尺多長的深溝!
陳義山從小練劍,劍術在武士之中也算是拔尖的,可仍舊無法激蕩出劍氣,更不用說手一揮,立時能在山石鋪就的山道上劈出一道如此寬闊深刻的溝壑來。
若非親眼可見,簡直無法相信!
這條溝,就像是橫亘在凡人武士與修仙者之間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一樣!
陳義山心驚肉跳,臉色煞白。
他以慧眼雖然能看出葉南星劍法上的諸多破綻,可是以他眼下的修爲,根本無法去破,連接近都接近不了對方。
就好比你告訴一個三歲小兒,說那個壯漢的弱點在裆部,三歲小兒也無法破防一樣。
“說,你剛才是怎麽做到的!”
葉南星含羞帶怒的喝道:“怎麽躲開我的攻擊,又怎麽抓到我,我那裏的!”
陳義山沉吟着,本想找個說法糊弄過去,可葉南星又已經準備揮劍了,陳義山連忙說道:“我能看出你仙法的破綻,自然知道怎麽躲開你的攻擊,至于抓你的環跳穴,是因爲我知道那是你的弱點。”
“你知道環跳穴是我的弱點?”葉南星根本不信。
在她看來,陳義山明明是一點靈氣都沒有的凡夫俗子,怎麽可能看穿自己的仙法破綻所在?
她不知道的是,陳義山已經不是凡夫俗子了,而且僅有的通脈階段修爲,也被那身麻衣長袍遮掩住了。
不要說是她葉南星了,即便是再來一個修爲更高階的修仙者,也絕看不穿陳義山的底細,隻會把陳義山當成是個凡夫俗子來對待。
“我不但知道環跳穴是你的弱點,也知道那是劉雨晴的弱點。我還知道,你們的膻中穴就是你們的死門!”陳義山索性豁出去了,大聲說道:“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殺你們兩個易如反掌!”
葉南星瞬間頭皮發麻,臉色煞白,她難以置信的看着陳義山,良久才喃喃問道:“這些事情,你,你都是聽誰說的?”
雲夢派仙法的弱點,曆來隻有掌門仙師才知道,絕不可能外傳,陳義山卻知道的這麽清楚,簡直可怖!
雨晴也悚然的看着陳義山,從師父的神态來看,她已知道陳義山說的沒有錯,進而也能說明陳義山之前抓她臀部根本不是耍流氓,也不是莫名其妙湊巧抓住的,而是,人家就是沖着你的弱點來的!
一把抓下去,靈氣阻塞,渾身癱軟如泥,就這樣,還不是緻命的,緻命的死門在膻中穴!
人家沒有襲胸,還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用人說嗎?我能看的出來。”陳義山沖着葉南星冷笑道:“到現在你還沒明白?我悟了老祖洞的七字仙旨,修爲已經遠勝于你!我體内的妖氣,你無可奈何,卻被我自己給祛除了,不然,我如何能安安穩穩的走出老祖洞來,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不可能!”葉南星尖叫了起來:“你一個凡夫俗子,一個下賤的武士,怎麽可能悟出老祖仙旨裏的奧義!?”
“石壁上明明白白寫着,劈破旁門見明月,所謂旁門,其實就是老祖像和仙旨所在的石壁,老祖像和仙旨都是障眼法,隻要眼中無障,就能劈破旁門。至于下賤,呵呵,當年江夏郡的葉大妞,可能比我這個出自名門的武士更下賤!”
“你胡說!劈破旁門見明月,這是一道蘊含無限奧義的仙旨,怎麽可能隻是讓你劈破石壁!?”
“那是劈破什麽?”
“劈破旁門!旁門,旁門代表的可能是心障,也可能是欲望,也可能是七情,總之,絕不可能是石壁!”
“不,旁門就真的隻是一道門,一道你不忍心劈破的門,一道你誤以爲是至寶的石壁而已。你看不破,我看破了!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我陳義山,現如今已經是希夷老祖的衣缽傳人!”
“你,你胡說八道!你到現在還仍舊隻是個沒有半點靈氣的凡夫俗子,你怎麽可能是老祖的傳人?!賤人,賊小子,毀我聖地,還胡言亂語,我要是不把你碎屍萬段,便不姓葉!”
葉南星渾身發抖,在破口大罵中,帶着不甘,帶着屈辱,帶着難以置信又恐慌的複雜情緒,她殺心暴起!
“你不要逼我!”陳義山眼見葉南星發狂,心想也隻有拿出烏月缽保命了。
“砰!”
就在葉南星動手,陳義山情急之下準備拿出烏月缽保命的時候,半空中陡然升騰起一道巨影,接近着又驟然墜落,砸在衆人跟前。
三人都吃驚不小,紛紛往後散開,定睛看時,竟是個巨大的青石磨盤?!
不對!
陳義山慧眼如炬,當即看出,那是個活物!
是個,大鼈!
“雲夢澤中老鼈,原本沉淪雲夢澤底,不見天日。後來,希夷老祖在此山悟道,下雲夢澤沐浴發膚,受此鼈哀求,便将其帶出雲夢澤,留之于金頂天池。壽數已八百一十七年,早生靈性,血食修仙者而又開一竅,可口吐人言,已入妖道……”
慧眼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陳義山心中既喜且驚,喜的是,慧眼不但能看破人的底細,還能看破妖的底細,厲害如斯!
以後天下之大,還有什麽事情能瞞過自己的這一雙眼?
驚的是,這老鼈來曆不凡,曾經是希夷老祖從雲夢澤裏帶上來的,現如今卻成了妖怪,而且它還居然血食修仙者……
“老鼈!?”
此時,連葉南星也看了出來,這不是什麽石盤,而是那隻消失的老鼈。
隻是,天池中的老鼈似乎沒有眼前這麽大啊。
而且,它突然從天而降,鬧什麽鬼?
難道是被水月逮住了,從金頂上扔下來的?
也不知道摔死了沒有?
“嘿嘿……找你們了好久,原來在這裏啊。”
一陣刺耳的陰沉笑聲突然傳來,難聽至極,激的陳義山、葉南星、雨晴都頭發發麻。
葉南星、雨晴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陳義山。
你特麽浪笑什麽?!
“是它笑的!”陳義山看得出那一對師徒誤會自己,便伸手指了指老鼈。
“它笑?你怎麽不說它還會說話呢!”雨晴啐道。
“雨晴小姑娘,确實是我在說話。”老鼈的腦袋緩緩從殼中鑽了出來,一雙通紅的血眼,閃爍着幽幽的光芒,如刀一樣,刺在了雨晴的身上。
它貪婪的舔了舔舌頭。
“啊!?”
雨晴驚呼一聲:“你,你怎麽會說話了?!”
“多虧了你啊,如果不是你傷了水月,水月也不會想出要吃我以補他修爲的蠢法子。”
“水月?”葉南星從驚愕中恢複鎮定,抽劍在手,森然問道:“老鼈,水月的失蹤與你有關?!”
“他要吃我,卻因爲受了雨晴的劍傷,仙力銳減,反過來被我吃了他,嘿嘿!隻能算是活該。”
聽見這話,雨晴驚得魂飛膽喪:“我師弟他,被,被你給吃了?”
“先吸血,後吃肉,連帶骨頭都嚼了,一點都不剩!我可是消化了一夜啊……”
“嘔!”
雨晴面無人色的沖到一旁幹嘔了起來。
陳義山也惡心的想吐,但可惜胃裏沒什麽東西,再看老鼈的時候,他已經覺得是毛骨悚然了。
水月那個童子,雖然可惡,但,但好歹是活生生的人,落這麽個下場,也太慘了。
“吃掉我的弟子,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葉南星臉色也難看的吓人,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我當然知道。”老鼈陰測測的笑道:“吃掉一個修仙者的血食,後果十分的奇妙!我默默修煉了這麽多年,都沒能開竅,雖然平時能聽得懂你們說話,卻無法口吐人言,直到我吃了水月之後,才發現自己,開竅了,居然能說話了!所以,我又來尋你們了。嘿!修仙,修仙,你們能修,我自然也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