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内庭。
須臾之間,二長老花雙花便來到了居中的一個庭院外,守院小童見到他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隻恭謹地行禮退身。
庭院中,黃裙女子正坐在石桌旁,手撐着臉,擡頭看向邊上的茂葉,聽到聲音後,她轉頭嫣然一笑:“您來了。”
花雙花先是松了口氣,而後臉上浮現怒色:“你又騙我?”
花嬌言呵呵一笑:“沒有騙您,我是心傷。”
花雙花定定地看着她,攸地笑出聲來:“哈!我是在給你贖罪,你心傷?”
言罷甩袖欲走。
“贖罪!”,花嬌言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她一腳踹翻石墩,怒聲道:“是,你是該贖罪,不過卻是爲你自己贖罪!”
花雙花身影一頓,眼中閃過痛苦之色:“這麽多年了,你……”
“是啊,這麽多年了,阿姆離開了我,留我孤苦無依,你又做了些什麽?”
花雙花看着淚流滿面的花嬌言,腳步不由往前一步:“是,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隻是你不該牽連其他人,有恨有怨朝我來,我絕無二話。”
“牽連?”
花嬌言拭去臉上的淚,通紅着眼睛看他:
“你太自作多情了,我做的事都是爲了自己,與你何幹?
我早說過我的事情無需你多管,你若還有一點良心便不該處處與我作對”。
“我是不忍你一錯再錯,誤入歧途。”
花嬌言幾步走到花雙花眼前,面露祈求之色:“花晴堡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您就不要再管了好嗎?我與花晴堡有仇,您卻屢次三番地幫他們,這不是在剜我的心嗎?”
“身爲氏族長老,我爲你隐瞞已是私心,這麽多年我也不過是想爲你減輕些罪孽,你怎麽就不理解我一番苦心?”
“我不要,我不需要,這不是幫我,是在害我!我與花晴堡已結死仇,你卻想方設法要救那花槿,不是害我是什麽?!”
“沒有人知道實情,花晴堡與你也并不非你死我活的關系,你就當所有的一切未發生過,救治好花槿後,我也都不管了。”
花嬌言臉漲得通紅:“不行,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年花晴堡都還在查當年他們少主遇害的事情,一旦事情敗露,花槿這個當女兒的又怎會善罷甘休?”
見花雙花皺眉不語,她又繼續道:
“當年她的天賦那麽好,花槿是她的女兒,天賦必定也不差;
事情處理得再幹淨,誰又能保證沒有一點蛛絲馬迹留下,到時候不但是我,便是您也難逃一個包庇的罪責。”
“我知道你的憂慮,但是花槿不過是四歲小兒,資質再好也不可能趕得上你。”
花雙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再說,不是還有我嘛,我總能護你周全的。”
聽他這麽說,花嬌言一把拂開花雙花的手,冷笑一聲:“你這個阿爹非要置我于險地,我又能奈何,隻能靠自己了,左不過手上再多一條人命罷了。”
花雙花見她猙獰的臉,手僵在半空,半響歎息一聲:“我會與殿主提議,給你争取去靈域修煉的資格。”
既然說不通,那就隔開吧。
再說靈域是族中子弟修煉寶地,去那裏修煉對花嬌言自己也有莫大的好處。
花嬌言一滞,似笑非笑地看着花雙花的背影:“那就讓她多活些時日好了,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
花雙花是被花嬌言以受傷爲由騙過來的,如今見她無事,便又回到了茶樓。
白力羅見他這麽快去而複返有些詫異:“事情解決了?”
花雙花颔首,便道:“沒事了,還是勞煩你現在與我走一趟。”
白力羅見他不欲多說,也不多問,當下起身:“這麽客氣作甚,帶路吧。”
花晴堡離綠光城并不遠,兩人又都是化神道君,小半個時辰便來到了花晴堡上空。
得到傳訊後等候在外的花顔見到兩人,連忙上去行禮:“花長老。”
花雙花見她臉上難掩激動,心中一歎,介紹道:“這位是白氏族長白力羅。”
花顔已知這白氏族長是花長老特意請來救治花槿的,心下對越發感激,便要伏地跪拜,卻被花長老制止:“你不必如此,白族長與我也是多年交情,還是先去看看孩子吧。”
白力羅亦是點頭:“你無需如此客氣,若真的能救,我自當盡力。”
花顔忙不疊點頭:“是是,請随我來。”
花槿的體弱是胎裏帶出來的,又因早産,身體更是孱弱,看起來非常瘦小,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竟是連起身都困難了。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身體竟弱敗得這樣快,這是花雙花沒有料到的,而一旁的白力羅亦面露不忍之色。
“這是不足之症。”
花顔請兩人入座,聲音有些哽咽:
“是啊,我兒當年孕育時身受重傷,她是早産出生的,體弱得根本碰不得靈物;
我戰戰兢兢地養着,卻不見起色,近來她的身體越發弱了,平日也是昏睡,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妖族幼崽慣常是比人族孩童體強健康的,體弱成這樣承受不住絲毫靈氣的确實少見,也難怪花雙花要尋萬年白茭了。
白力羅與花雙花對視一眼,開門見山道:“我手上有萬年白茭,此物爲二階靈物,可強身健體,固本培元,難得的是不帶一絲靈氣,或可一試。”
花顔未曾聽說過這樣的奇物,但是聽聞這萬年白茭不帶靈氣,她臉上便露出驚喜之色,起身行了個大禮:“尊者大恩,莫不敢忘。
白力羅把她扶起:“效果如何還要等試過才知道。”
言罷取出一個白茭,又問道:“你這裏可有廚房?”
花顔一愣,看一眼她手上的白茭,這才反應過來:“有有有。”
又道:“還請您告知烹制之法,我這就去安排。”
白力羅卻是搖頭,一旁的花雙花忍不住了,直接道:“你自領路去便是,這東西妖族不能碰,會影響藥效。”
花顔聽他這麽說,雖心有疑惑,但她此時就同溺水之人握到竹竿,因怕惱了兩位道君,連問都不敢再問了。
“好好,這邊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