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下方的污水隧道内。
“嘀~嘀~。”
“吱~吱~！”
幽暗、潮濕的環境内，時而傳出水滴的掉落，以及老鼠争搶領地造成的細微動靜。
隧道中央流淌着渾濁的污水，兩側是高于水位，方便工人們清理堵塞和維修的狹窄行道，而且行道與牆壁的夾角長滿綠色苔藓。
？
忽然，兩隻在右側行道上互相撕咬的老鼠，像是發現什麽似的同時止住動作，扭頭看向隧道盡頭的轉角。
它們嘴角和胡須抽動的呆愣了數秒，就見到一個人影正通過轉角。
！
發現是人類，兩隻老鼠立刻“冰釋前嫌”的逃竄離開，等那人，和他的同伴走過轉角來到這面的行道時，已經失去了它們倆的蹤影。
而那人是金發分頭，佩戴邊緣發散淡淡藍光的“透明面罩”，手持定制激光手槍的裏昂。
跟在他身後的同伴，則是佩戴同款“面罩”，和手持小一号手槍的艾達。
所謂的“面罩”，是擁有全息眼鏡功能，情報員專屬的一次性過濾器。
配合體内的大量納米機器人，裏昂和艾達基本不用擔心被微生物感染的情況。
而他們兩位所在的隧道，正是阿卡迪亞都會04區的地下污水隧道。
至于老鼠這樣的齧齒類生物，隻要是人類長久居住的地方，無論是哪裏，用不了多久便會出現它們的蹤影。
此時的裏昂，根據面罩右上角顯示出的路線指引，與艾達繼續深入04區的下方，趕往那位嘔吐工人活動過的區域。
二人保持沉默的穩步前行，再經過一個下坡，來到更加遠離地表的位置。
“嘩！嘩啦！”
忽然，裏昂聽到前方有某種動物，像是淌着肮髒的污水，朝他倆所在的行道快步奔來。
裏昂瞥了眼面罩屏幕的左上角，顯示他和艾達與地表的直線距離是24米，當地時間是22:31。
這個時間段，理論上是沒有任何工人，會在這片污水隧道内值班、檢查。
見此，裏昂扭頭看向他身後的艾達。
“.”二人無言點頭。
然後裏昂邁步躍過污水，輕松跳到對面的行道，與艾達分開間距。
緊接着，倆人分别擡起手槍對準前端的“T”字轉角，集中精神的等待那隻“動物”現身。
“嘩！嘩！”淌水聲愈加明顯。
“呼呼.”二人也愈加控制呼吸間隔，保持最佳的射擊狀态。
最終，那隻“動物”的身影，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中
可“汪！”的一聲狗吠，徹底打破一觸即發的凝重氛圍。
原來是一隻毛發髒兮，體型中等的流浪狗，淌水玩耍的來回亂竄。
可能是因爲過于專注玩耍，以及污水掩蓋住氣味的緣故，等見到裏昂和艾達時，流浪狗也才發現居然有人類會在這個時間，來到它經常光顧的“地盤”。
于是它呲牙吠叫一聲，然後扭頭就跑。
“呵呵.”瞧着跑遠的流浪狗，裏昂放下槍口的自嘲道：“沒想到我們兩個，差點對一隻狗大打出手。”
“可這也說明，附近并沒有什麽過于異常的東西，不是嗎。”艾達同樣輕笑一聲的說。
“也是.走吧。”
“好。”
結束交談的二人，重新配合的朝下方進發。
等他們抵達距離地表45米，之前那群工人們活動過的區域時，總算發現了些許異常。
這裏是負責處理污水的自動循環工廠。
但他們倆個所在的外圍隧道，污水幾乎停止流淌，顔色發綠、泛黃，與那位工人的嘔吐物相似。
即使不摘面罩，可光看這裏的模樣，就能猜出味道會有多麽惡心。
“嗯”
艾達半蹲在行道邊緣，近距離觀察污水情況，又看向前方禁閉的閘口，沉吟一聲，對站在她身旁的裏昂說：
“裏昂，那些工人今天是剛維修過這裏吧。”
“對。”
同樣看向閘門的裏昂輕應道，不過他盯着的，是架設在閘門上方的監控攝像。
而且他的面罩屏幕，随着他的視線标注出監控攝像後，進行掃描一番的結果是“已損壞”。
得到這些信息的裏昂，伸手輕拍了下艾達的右肩，示意她趕快起身戒備，降低嗓音的說：
“看來是有人故意破壞工人們的維修成果，逐步讓04區，乃至整個都會的地下系統陷入癱瘓，然後試圖散播某種病毒或細菌，甚至是微生物武器。”
聞言。
艾達神情凝重的起身握好手槍，跟在裏昂的身後，緩步前往位于她們所在的行道盡頭，接近可以通往工廠内部的自動門。
來到門前。
自動門緊緊閉合，右側牆壁的終端機屏幕，也顯示着紅色的光芒，代表自動門同樣是被人爲上鎖。
看到眼前這些，裏昂更加堅信阿卡迪亞面臨的異常事件，偏向他之前的推測。
于是裏昂對艾達晃了下左手，示意讓她警惕四周環境，幫忙掩護。
而裏昂則是拿出情報員的專屬手機，把最新發現的情報上傳，并通知駐紮在都會最北側的克裏格087團，讓087團做好可能會出現的戰鬥準備。
完成情報上傳和通知087團的操作，裏昂把手機貼在終端機旁，對自動門進行破解程序。
不出十多秒的時間，終端機的屏幕由紅轉綠，說明手機成功令自動門解鎖。
見一切順利的裏昂收回手機，可面罩後的他神色卻愈發凝重，随後用餘光看向身後提醒道：
“艾達，工廠内的情況未知，所以接下來的行動，我們盡量以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繼續獲取情報，而且危險程度也是未知，做好心理準備。”
“放心。”艾達擡手輕撩一下她散落的劉海，語氣淡定，且自信的對裏昂微笑道：
“都幾十年的老搭檔了，咱們兩個什麽樣的異常沒見識過？開門吧，菜鳥。”
“是啊。”
受艾達話語的影響，裏昂也是笑着感慨一聲，再無遲疑的右手握拳，用力觸碰終端機的屏幕。
“唰-。”
伴随自動門開啓的聲響，倆人握好各自的槍械，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工廠内。
其内部的行道更加狹窄，但與排水道隔開的結構，使他們倆不用擔心掉落進污水的可能性。
路過兩側裝有大型觀察窗的行道時，他們發現窗外下方的污水池内更加渾濁不堪。
這樣腐臭的環境找來了大量蚊蟲盤旋，池壁旁挂滿密密麻麻的細小、白色的昆蟲卵鞘。
甚至是連污水池旁的行道上，都開始長有大量的孔洞，猶如腐肉的真菌植物或生物。
半蹲在窗後的裏昂和艾達再仔細觀察，竟瞧見有外觀形似“魚”，但渾身長滿膿包和蠕動觸手的腐爛生物，正暢遊在混濁的污水中。
加上有無數飛蟲進出的“真菌”，就算是身經百戰的倆人，在目睹到這些後，都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強忍不适的倆人起身繼續向前，離開了這條視覺沖擊有些過強的行道。
穿行在工廠中的倆人，還發現工廠過濾污水的機器全部停運，許多區域還留有清掃過的痕迹。
最後。
倆人暢通無阻的穿過整座工廠，來到盡頭的出口處，一道上方标有“通往大型排水渠”字樣的自動門前。
裏昂重複破解終端機的步驟，等待的同時對艾達道：“在這樣環境下進行維修工作，怪不得酒吧那夥計病得那麽嚴重。”
艾達點頭回應，并說：“裏昂，下方污染這麽嚴重，04區的高層不可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裏昂轉身面相艾達道：“04區的高層有問題？”
“不排除這種可能。”艾達說出她的推測：
“阿卡迪亞遠離人類的中心，通訊也會因斷層空間的波動，出現不同程度的延遲，公司和UEG方面無法第一時間監視到這裏的情況。
治安署一旦準備大規模調查，失蹤和死亡案件就極速減少，再結合我們剛剛看到的一切，那麽一切都能理順清了。”
“嗯，你說的沒錯。”
同意艾達觀點的裏昂，見終端機屏幕轉綠，便利用手機把04區高層可能有問題的信息上傳給公司，以及克裏格087團。
做好準備後。
二人打開自動門的走出工廠，來到了更爲寬敞的隧道中。
而且因工廠停運的緣故，污水的水位明顯低于上方隧道。
等他們走至盡頭的“T”字轉角處時，聽到了左側有人對話的動靜，于是二人減緩步伐，接近轉角的止步警戒，仔細聆聽對話内容。
“困啊，白天上完班，晚上還要來這裏站崗，唉.”隻聽一名守衛性質的人埋怨道。
“忍忍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不不需要躲在地底，到那時，我們會讓整個阿卡迪亞都能了解到，什麽是真正的仁慈和慷慨！”
另一名守衛開口勸道，語氣越顯癫狂，似乎是對某種事物，有着極端、病态的信仰。
聽到“仁慈”和“慷慨”關鍵詞的裏昂眉間緊鎖，因爲他與太多相似的玩意兒打過交道，頓感此次異常事件，可能遠超他和艾達的想象。
随即，他從系在腰帶上，并完美被襯衣遮蓋的小型戰術包裏，拿出一顆比雞蛋小的“金屬球”。
裏昂按下金屬球的紅色按鈕，然後輕放在轉角的邊緣。
緊接着，面罩的屏幕，顯示一股肉眼無法觀察的波動以金屬球爲中心，快速沖向四周。
同時，屏幕右上角的隧道俯瞰圖也變得清晰許多，還以兩個紅色圓點，标注出了在他和艾達視野外，正進行閑聊的兩名守衛。
這顆金屬球所釋放的脈沖波，與雷神錘和原體動力甲的脈沖掃描相似。
但脈沖範圍遠不及動力甲，僅能探查半徑35米的區域，而且是屬于一次性的裝備。
不過，這對于裏昂和艾達而言，已經足夠了。
得知附近隻有那兩個守衛，裏昂左手指向對面的行道，并朝轉角左側擺動了兩次，而讀懂手勢的艾達點頭回應。
無聲交談完。
裏昂向後撤了兩步，再猛的向前跑去，越過污水，跳至對面的行道。
？？！！
兩名守衛的注意力，直接被裏昂的這番舉動所吸引。
可守衛們剛想擡起手中的脈沖步槍，想要射殺裏昂的一刹那，就見兩道“紅光”閃過。
“噗通。”兩聲。
守衛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身子一軟的癱倒在地，并且這倆守衛的眉心處，各有一個被洞穿、燒焦的細小豁口。
而擊殺守衛的，便是利用裏昂吸引注意力的空擋，進行精确瞄準的艾達。
互相配合解決了威脅，她們快步趕到兩具屍體所在的位置。
對屍體進行一番檢查，發現其中那個較爲癫狂的守衛，膚色與酒吧嘔吐的工人一樣煞白，後脖頸、耳後等部位還長有細小膿包。
把屍體照片和最新情報上傳的裏昂站起身，并看向通往大型排水渠的自動門，感歎道：
“這次異常事件，确實是一次傳染性的疾病精神和思維上的疾病。”
“異空間？”艾達附和着。
裏昂朝自動門右側的終端機走去，說：“現有的情報還不足以證明是異空間，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阿卡迪亞的遭遇和異空間的邪神脫離不開關系。”
“那公司方面怎麽回複？”與裏昂并排同行的艾達問。
“白後的回複，稱支援已經在路上，最快的一支會在十個小時後抵達阿卡迪亞。
希望事件的嚴峻程度，不會超出你我，和公司的預期吧。”
裏昂說完，便伸手觸碰終端機的屏幕，打開了這道曾有人把守的自動門。
穿過門，他們抵達一處用于等待工程用的升降梯，開放式結構的平台，其下方便是大型排水渠。
“享受吧！這是我主賞賜的瓊漿！”
“感謝我主！”
“我主仁慈！”
下方還傳來陣陣的狂歡聲。
倆人附身接近最邊緣的圍欄後方，朝下望去，就見與地下河流無異的大型排水渠兩側，居然站滿了人。
利用面罩屏幕進行粗略掃描，便顯示人數至少破千，并且數字還在不斷上升中。
這些人的年齡不一，身穿不同服飾，有着不同職業，甚至還有不少治安官。
更讓裏昂和艾達震驚的是，這數千人竟争搶着喝“水”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