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學貓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個嬌
哎呦喵喵喵喵喵……”
肥貓跳着六親不認的舞步,嘴裏哼哼唧唧着六音不全的歌謠。
“夠了!”徐北望一手探出,提它脖頸拎起來,“能不能别唱了?”
閑來無事,對着肥貓哼唱了幾句,這蠢貓就迷上了,還自編自舞。
“孤呱呱聞……”它撓撓腦袋,看向咬着吸管的大壞蛋。
第五錦霜搖晃奶茶,将奶茶裏的甜味搖勻,慵懶道:
“孤陋寡聞。”
“對,”肥貓瞪着小壞蛋:
“你不懂,等喵喵變身了,還會使用音波攻擊呢。”
徐北望手提冥燈,邊走路邊吞噬冥氣,對它的話置若罔聞。
這蠢貓挺綠茶,婊裏婊氣的。
整天把變身挂在嘴邊,對他傳遞一種無形的期待感,生怕遭到忽視。
說實話,徐北望偶爾挺煩它的,打攪老大跟班的二人世界。
可一想到紅裙美少女,可愛小蘿莉,他态度又軟化幾分。
“喵喵到時候唱這首歌,那些壞人全部死翹翹。”
肥貓昂着小腦袋,洋洋自得特神氣。
狗腿子懶得再搭理它,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杯奶茶,給老大獻殷勤去了。
有人說,過了新鮮感,再轟轟烈烈的喜歡都會歸于平淡。
徐北望以前挺認同的,現在卻将其徹底推翻。
容貌高貴絕豔,身段完美無瑕,氣質冷若冰山,渾身都是寶藏……
怎麽探索都不會覺得膩。
“你在想什麽?”第五錦霜冷冷睨了他一眼。
“想天天被娘娘踩。”狗腿子說出恬不知恥的一句話,倒顯得一本正經。
昨晚白色絲襪掠過,狗腿子黯然銷魂,飄飄欲仙。
“滿足你!”
第五錦霜冷言,眸光有不易察覺的羞惱。
腳丫子蹬在狗腿子嘴巴鼻子,将他踹飛足足五千裏。
…….
口齒留香,這是娘娘的體香,徐北望吸一口進肺,而後淡淡端詳着眼前的壯觀建築物。
連綿不絕的宮殿樓宇,占地面積足足十萬畝,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一眼望不到邊際,建築極爲豪華奢靡,濃郁的浩蕩正氣籠罩,朗朗讀書聲響徹雲霄。
虛空一道由文氣凝聚的龍門,門上高懸“萬古第一家”的璀璨牌匾。
“徐惡獠!”
這道氣息剛出現的刹那,驚動了孔家諸多大儒。
他們懷着驚悸惶恐的心情,手持書卷屹立蒼穹。
各個衣冠博帶,氣态俨然。
根本不需要猜測動機,此獠就是瘟神,走到哪裏都會掀起一場殺戮。
“徐惡獠,安敢在聖人祖地放肆?”一個漆紗小冠,高齒木屐的老人怒吼。
文氣加持之下,聲如滾雷隆隆碾過天際。
一瞬間,整個聖城震動,無數大儒聞訊而來。
他們絕無法容忍,傳承數萬年的儒道賢首孔家被羞辱!
此刻,但凡是讀書人,都目眦欲裂,内心生出一股強烈的恨意!
徐惡獠曾在天樞内斬了孔家嫡傳天驕,孔家以寬容的胸懷揭過此事,此獠非但不知恩,反倒更加肆意猖獗。
簡直天神共憤!
仇恨是有力量的,聖城數百萬讀書人同時憎恨一個人,文氣化作凜然的威壓,朝白袍鎮壓而去。
“這就是爾等的待客之道?”
徐北望碧眸無波無瀾,伸手輕輕一抓,威壓消弭于無形中。
他氣定神閑地踱步,沒有多餘的寒暄,淡淡道:
“半件春秋筆,拿來吧。”
伴随着話音落下,猶如隕石砸入深海,掀起了偌大的波瀾!
天地間都安靜了一瞬。
無數人被這句話給激怒了,怒發沖冠,怒不可遏!
此獠輕描淡寫的口氣,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毫無廉恥可言!!
那是聖人家族僅存的半件神器,那是祖宗之物,你怎麽有臉說得出口?
“吾連春秋筆長什麽樣子都沒見過。”一個儒雅的魁梧中年冷冷否決:
“若是知道稷下學宮有祖宗遺物,又豈會被汝捷足先登?”
那個脾氣火爆的小冠木屐老人勃然大怒道:
“聽好了,就算有,孔家也不會助纣爲虐,給你這種天怒人怨的魔頭!”
此言一出,諸多大儒皺起眉頭,暗中責備孔懷柔太過魯莽。
徐惡獠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這般針鋒相對,後果完全不可控。
連一些讀書人都心生寒意,這可是打開接引之門的徐惡獠,個人權威不容觸犯。
果然。
華貴白袍踱步的動作停住,俊美無俦的臉龐表情趨冷,輕輕颔首:
“既然你不想體面,那我幫你。”
平淡如水的語氣緩緩落下。
霎時。
天地巨變!
乾坤大地換新顔!
一股灰蒙蒙的氣息似橫穿諸天萬域而來,直刺蒼穹,整個天地被浸染成灰黑色。
無數讀書人毛骨悚然,目光顯露恐懼至極之色。
這可是數萬年沉澱積累的文氣,而徐惡獠的功法,竟能與之分庭抗禮?
不。
是完全碾壓!
天地被灰色的冥氣充斥,到處雜亂森嚴,陰沉恐怖,壁壘和山河竟由肢體和鮮血打造,四面八方傳來痛苦的呻吟。
“地獄降臨麽……”
有讀書人肝膽欲裂,目光恍惚間,身體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慢慢的,越來越多讀書人匍匐在地,這是緣于靈魂深處的顫栗。
一個二品大儒死死克制心髒的跳動,卻依然受不了冥氣的毀滅之力,顫顫巍巍跪倒在地。
除了一品以上的大儒,全場俱是匍匐,宛若膜拜一個地獄死神!
這詭異恐怖的手段,令孔家族老四肢冰涼,驚駭欲絕。
他們陡然生出一種錯覺,這就是地獄的至高神,在懲戒人間忤逆者!
一朵雪白近乎透明的彼岸花在灰霧中飄蕩,它花瓣舒展呈眼球狀,高高睥睨着小冠木屐老人。
“不!”
老人自以爲是的傲骨完全崩塌,渾身抖如篩糠,他難以動彈分毫,眼神透着恐懼,身體慢慢腐朽成一具幹屍骸骨。
一品大儒,相當于聖境武者,毫無反抗之力,在顫栗中隕落。
彼岸花消失,灰霧蕩然無存,濃郁的文氣重新滋潤天地間。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可漂浮在虛空的森然白骨,卻如此醒目刺眼,讓無數讀書人恐懼到窒息!
這根本就不是人世間能擁有的逆天手段!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麽?”
溫潤的嗓音響起,徐北望微微一笑,很平靜地掃視諸位亞聖。
他對北冥噬血神功第六層的效果非常滿意,逼格拉滿了,且威力不俗。
聖境以下看一眼必須跪下臣服,不跪下就得死。
就是這麽霸道!
見幾個亞聖一言不發,徐北望語調也冰冷下來:
“我倒是能控制情緒,可娘娘做事随心所欲……”
後半截沒說,但聞之無不膽寒。
一個月前,第五魔頭輕輕松松斬了兩個半步至尊,據說她可是跟徐惡獠一直待在一起。
蓦然。
“請聖!”
一個文氣如淵似海的亞聖近乎咆哮出聲。
刹那間,無數讀書人驚悚駭然。
請聖。
請孔聖人!
這是儒家最強的手段,不到瀕臨生死存亡之際,絕對不會使用。
後果也極爲嚴重,必須獻祭兩個亞聖的畢生修爲。
也就是說,甯願拼上兩個半步至尊,也要扼殺徐惡獠的嚣張氣焰。
讀書人講究骨氣,不食嗟來之食,不受惡人之辱!
不奴顔婢膝,不趨炎附勢!
這就是我輩讀書人!
轟隆隆!
天地間浩蕩長河湧來,文曲星震鳴不休,在場每個讀書人的文膽都在歡快起舞。
巍峨宮殿中,兩道磅礴的文氣幾乎液化,帶着強烈的意志,貫穿進虛空龍門。
“祖宗顯靈!”
如淵似海的亞聖慷慨激昂。
轟!
龍門顯化出一座高大古樸的雕像,雕像雙目仿佛活過來一般,帶着滄桑偉岸的文氣,照拂四面八方的讀書人。
“參見先師!”
“參見先師!”
“參見先師!”
聖城數百萬讀書人熱淚盈眶,聲音沙啞,但非常激動得呐喊。
能見到儒家至聖的意識,他們不枉此生!
倘若先師有言,他們心甘情願赴死!!
“儒家傳承有斷絕之危,不肖子孫有愧,請老祖驅敵!”
族長恭敬朝雕像方向跪拜。
一瞬間,徐北望感覺自己被難以抗衡的力量鎖定。
開創儒家的至聖啊!
雖然巅峰也不過半步至尊,但世間有功德力,以及信仰力。
數萬年以來,源源不斷的讀書人參拜供奉,至聖意識的力量達到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
“還不滾?”孔家族長冷喝一聲,之前的緊張蕩然無存。
徐北望面無表情,神情依舊古井無波。
他當然要避免這場交戰。
老大就算赢了,絕對也會有所損傷,屆時恐怕給那些心懷鬼域者可乘之機,甚至是天機老人跟魔神都會借機出動。
但凡有一點點危險的因素,徐北望也要将其掐滅!
第二的話,畢竟是至聖,自身道德層面完全挑不出瑕疵,他爲九州嘔心瀝血,鑄下了很難超越的大功績。
從某種意義上講,徐北望也不想動手。
他從月牙戒指取出一張案牍,無聲地笑了:
“邪食,滾出來。”
一句毫不相幹的話,讓在場讀書人沸騰的熱血逐漸平息。
誰是邪食?
徐惡獠究竟有何目的?
可孔家族老面色驟變,神情難掩慌張失措。
“請娘娘出手。”徐北望恭敬看向雲層。
冰冷的氣息蔓延,蒼穹灼目的太陽被裙袖裹挾,朝連綿宮殿鎮壓而去。
在讀書人遍地的地方,找一個身上沒有文氣的人非常簡單。
“吼——”
凄厲的嘶吼傳來。
太陽熾熱璀璨,冰寒森然裂骨,截然不同的規則手段,讓邪食再也隐藏不住。
橘黃色的頭顱密密麻麻,試圖抵抗,可惜被太陽灼穿。
“饒我一命……”
凄慘的哀嚎,虛空浮現一個長相醜陋的老頭。
嘴巴寬大,獠牙叢生,眼眶凹陷,雙眼細小且不見眼白,猶如兩個嵌在臉頰上方的黑點。
腦袋沒長一根頭發,兩側額角有細長的觸角。
猶如一隻蟑螂!
“噗——”
邪食驚駭欲絕之下,被太陽貫穿身軀,徹底燃燒起來,緊接着又被冰寒凍僵。
掙紮的神魂被禁锢,朝場中白袍飛來。
徐北望提起冥燈,将神魂收進去。
他看向沉寂如死域的天地間,淡淡道:
“誰來解釋一下,孔家爲何會有他這個供奉?”
當初在禁忌之地,圍攻徐北望跟老大的,就有此人。
一時間,滿聖城的讀書人仍然很疑惑不解,隻是震驚于第五魔頭的通天手段。
摘下太陽!
簡直匪夷所思!!
唯有隐沒在雲層的各大勢力強者,清楚一些内幕,他們之所以劃破虛空趕來,也是期待第五魔頭跟儒家先師的交手。
“邪神?孔家對此人未有耳聞。”
族長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背後卻如芒在刺,隐隐察覺聖人雕像在盯着他。
“一千年前,此人屠城兩座;五百年前,爲修煉功法,拿七萬蒼生性命血祭;三百年前,受孔家盛情邀請,做儒道賢首家的供奉,增添一個半步至尊的戰力。”
白袍語調平靜,始終帶着溫和的微笑。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看向孔族長:
“現在還繼續标榜你們是道德模範麽?”
轟隆隆!
猶如驚雷炸響!
讀書人腦海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内心狂震不止。
難道徐惡獠所言爲真?
他們面面相觑,隐隐有些相信。
畢竟從一個人的功法可以斷定此人的品德。
徐惡獠整天修煉恐怖的地獄秘籍,絕對的爛人惡人。
可剛剛的邪食老人,也是漫天頭顱,難以掩蓋的邪惡陰森。
更何況,徐惡獠究竟有沒有虛構,各大頂級道統豈會不知道,屆時一問便知。
“休要繼續誣陷!”
孔家幾個亞聖面色惶惶,近乎狡辯般厲聲呵斥。
徐北望表情冷了下來,沉聲道:
“數萬年來,你們孔家的罪行罄竹難書,欺男霸女、魚肉百姓、頃吞資源,族人無惡不作,足足在九州做了三萬年的惡霸!
萬古第一家?聖人的名譽幾乎被爾等消耗殆盡!”
聲音毫無一絲溫度,卻令全場噤若寒蟬。
孔家族人臉色漲得通紅,氣得咬牙切齒!
徐北望沉默了幾息,铿锵有力道: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你們怎麽還有臉皮請聖?”
文氣爆發,聲音浩浩蕩蕩,朝天際蔓延。
轟!
聖城數十座雕像齊鳴,紫氣長河灌溉傾瀉而來。
如此濃郁的文氣,卻讓無數讀書人靜默。
縱觀史冊,這恐怕是罵人最露骨、最直接的一首詩。
徐惡獠用最粗鄙的語言暴力,在聖人之地,抨擊着孔家曆代的惡迹斑斑。
有麽?
讀書人神情黯然,他們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
毫無半點虛假。
絕大部分孔家族人,完全是躺在聖人功勞簿上作威作福。
半空中,各大勢力強者咋舌震驚,徐惡獠真狠啊,用文化人的方式對待文化人。
文質彬彬,然後粗野。
直接将孔家後代子孫,比作寡廉鮮恥的老鼠,品質最低賤的老鼠。
還是當着孔聖人意識的面!
“荒唐,你怎麽有臉說出這句話??”孔家族人羞憤欲狂,癫狂咆哮,完全失态。
直擊靈魂,萬念俱灰!
你一個受世人唾棄的惡獠,竟敢誣陷遺世獨立的孔家。
徐北望冷笑一聲,淡定從容道: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轟!
半阙詩,再度讓文氣蔓延幾萬裏,聖城雕像如連綿的鍾聲,不停鳴響。
無數人讀書人噤若寒蟬,内心亦感到羞愧難當。
待你輩的一切都化爲灰土之後,也絲毫無傷于滔滔江河的萬古奔流。
是啊。
誰能跟徐惡獠相比?
他們這些人人死燈滅般籍籍無名,阻止不了此獠像江河一樣萬古流芳!
此獠是爲九州開天門的存在!!
無論滄海桑田,就算儒家滅亡,隻要世間還存在人類,就永遠會銘記此獠的所作所爲。
所以此獠能随心所欲做事,而孔家的所有榮耀都是屬于聖人,與曆代子孫無關。
簡而言之,你們都是跳梁小醜!
沉默聲,也能震耳欲聾!
整個聖城鴉雀無聲,龍門先師雕像顫鳴不止。
(本章完)